郗蘊純端坐在馬車上, 華美的裙擺鋪灑在地上,她雙手揪著手帕,表情陰晴不定。
她信誓旦旦地向牧公子保證,一定可以把姜瑩引誘出來, 可沒想到姜瑩十分警惕, 幾日過去, 她次次將自己拒之門外, 甚至不給自己勸說的機會。
這幾日已經有官兵來郗家搜查, 被她蒙混過去, 可哥哥卻似乎起了疑心,對她旁敲側擊。
再這樣拖下去,牧公子遲早會被發現。
若不是牧公子告訴她,姜瑩身邊的侍女會武功,她就快忍不住帶人強闖進去了。
“姑娘, 就算她們是姜家表姑娘,可今時不同往日, 姜家已經被陛下降罪, 她們只是兩個孤女,您何必對她們這么客氣?”
侍女小心打量郗蘊純的神色, 倒了杯茶,為她打抱不平道:“話說難聽點, 她們現在就是個破落戶,有咱們郗家這門不嫌棄她們的富貴親戚,不牢牢扒住就算了, 還給您臉色看,真是不識好歹。”
郗蘊純心煩意亂,抬手打掉她奉上的熱茶, “你懂什么?”
侍女跪到地上,立即把地上的茶盞收拾起來,用手帕把濺到郗蘊純腳背上的水珠擦干凈,“奴婢多嘴,還請姑娘恕罪。”
這種話,姑娘向來愛聽,怎么這次卻發火了?
郗蘊純掃了她一眼,抬腳踹開她的手,“滾下去,換個人上來伺候。”
“是。”侍女捂著發紅的手,強忍著痛意,神色恭敬地退了出去。
冷風灌進馬車里,郗蘊純皺眉又要發火,卻見到旁邊緊閉的大門突然被打開,兩個氣度不凡,樣貌美麗的女子帶著侍女走了出來。
她生生地將怒意按下,撩起車簾,表情驚喜道:“姜表妹,你終于肯見我了?”
因為表情轉換得太快,她臉上的笑意僵硬,表情有些扭曲。
姜聞音抬眸看了她一眼,低聲對旁邊自家美人姐姐說:“姐姐,你看她的表情,看著就不像是個好人。”
這妹子囂張跋扈,脾氣火爆,她還未來襄州城就見識過,可不相信她會因為一個素未蒙面的表妹紆尊降貴,日日上門拜訪。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姜聞音取下兜帽,打量了她一眼,抬起下巴,表情高傲道:“你就是我那個郗表姐?”
郗蘊純表情和善地點頭,“我是你三表姐。”
姜聞音挑了挑眉,開門見山道:“聽說表姨奶奶要見我們姐妹,特意讓你來接我們?”
郗蘊純用帕子輕拭眼角,“自從姜家出事,祖母便夜不能寐,一直惦記著你們。我哥哥幾年前見過表妹,前幾日在街上將你認出來,回家告訴我,我便想接你們去郗家給祖母一個驚喜。”
妹子,你的表情也太假了吧。
如果不是自己配合,就這演技,連她們家小肥啾都騙不過去。
姜聞音敷衍地嗯了一聲,“既然你這樣說,那我肯定得去一趟,你在前面帶路。”
郗蘊純看了柔弱貌美的姜沉羽一眼,目光落到寒月姐妹倆身上,“用不著這么多人,表妹和表姐坐我的馬車,待會兒我再將你們送回來。”
姜聞音走下臺階,“不必,我家有馬車。”
正在這時,徐琰剛好將馬車趕出來,姜聞音沖郗蘊純笑了笑,提著裙子登上馬車,然后扭頭沖姜沉羽伸手。
掃了一眼她纖細白嫩的手,姜沉羽握住她的手,慢吞吞地上了馬車。
郗蘊純見此,只好放下車簾,臉色陰沉地吩咐車夫駕車。
懶洋洋地靠在車廂壁上,姜聞音懷里抱著一個軟枕,歪著腦袋道:“姐姐,你說她想干什么?”
按理說,她身上也沒什么讓人可圖的。
姜沉羽拿出一疊干果,動作優雅地剝開,放到她面前,輕撩眼皮道:“待會兒就知道了。”
姜聞音把干果放到嘴里,笑瞇瞇道:“謝謝姐姐。”
姜沉羽繼續剝干果,“待會兒她不管說什么,你照做便是。”
姜聞音很想問為什么,但姜沉羽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抬手往她嘴里塞了顆干果,淡淡道:“張嘴吃東西,腦瓜子本就不聰明,別瞎琢磨了。”
“……”
她惡狠狠地吃掉嘴里的干果,瞪了他一眼。
今日才初三,街上許多店鋪都沒開門,路邊都是群小屁孩跑來跑去,偶爾看到幾個行人拿著禮物,去姻親家拜年。
馬車在一處不起眼的店鋪前停下,姜聞音撩開車簾,看到郗蘊純走過來,笑容熱情道:“這是我娘開的糖水鋪子,表姐和表妹下來休息片刻。”
姜聞音看了她一眼,牽著自家美人姐姐的手下了馬車,跟在她后面進了糖水鋪子。
鋪子里很安靜,只有一個掌柜在,郗蘊純走過來拉住姜聞音的手,笑盈盈道:“表妹和表姐隨我上樓去坐著,讓她們在樓下等著便是。”
姜聞音側首看了眼寒月姐妹,見她們輕輕點頭,便任由郗蘊純拉著自己去了樓上。
今日天氣不好,樓上光線黯淡,安靜地出奇,郗蘊純領著她們去了盡頭的雅間。
關上門,郗蘊純轉過身,臉上和善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耐煩地把她的手甩掉。
姜聞音裝作不知情,露出疑惑的表情,“郗表姐,你怎么突然露出這幅奇怪的表情?”
郗蘊純懶得再做戲,沒有理會她,沖屏風后面道:“牧公子,人我給你帶來了。”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自屏風后走出來,然后抬起頭,露出了一張令姜聞音有些眼熟的臉。
牧華卿怎么在這里,他不是失蹤了嗎?
姜聞音后退一步,警惕地看著他。
“做的很好。”牧華卿抬步走近,沖郗蘊純點了點頭,然后目光落在姜聞音身上,將她上下打量一番,“你便是姜瑩?”
姜聞音也不裝了,憐憫的看了他一眼,搖頭嘆息道:“你讓郗蘊純帶我來,事先都沒打聽清楚嗎?壞人做成你這樣,是沒前途的。”
牧華卿:“……你不害怕?”
姜聞音:“害怕。”
可你這表情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樣子。
牧華卿臉色陰沉下來,但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隨即露出一絲冷笑,“一個從流放路上逃出來的姜氏女,我本不想理會,但誰讓你和林玄悠以及陸家扯上關系。”
姜聞音忍不住問了句,“我什么時候和林玄悠還有陸家扯上關系了?”
“別裝瘋賣傻,你們姜家與陸家一直有聯系,十六年前,陸無暇在襄州失蹤,而你們姐妹二人千里迢迢來到襄州,身邊還多了個會武功的侍女,定是與陸無暇有關。說,陸無暇在哪里?他是不是和林從義父子勾結在一起,殺害了我叔父?”
姜聞音好奇道:“那林玄悠又是怎么回事?”
牧華卿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林玄悠封住了城門,帶人將襄州翻了個底朝天,就為了把我找出來,可我棋高一招,找到了你。我倒要看看,他對你這個心上人有多在意!”
姜聞音:“……”
突然間被迫成為林玄悠的心上人?
問清楚原因,姜聞音扭頭看了眼自家美人姐姐,發現他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還有心思把弄自己的手指!
她用胳膊肘撞了撞姜沉羽,眼神瘋狂暗示,姐姐別玩了,接下來該怎么辦?
姜沉羽掃了她一眼,包住她的手,“別著急,人馬上就來了。”
聽到他的話,牧華卿皺了皺眉,旁邊這個女人美得驚心動魄,臉色又病秧秧地,自進來到現在,自己從未將他放在心上。
他這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牧華卿心中閃過一絲不妙,他眼神微凝,不再廢話,伸手便要去抓姜聞音的胳膊。
即將抓到時,姜沉羽卻突然拉著姜聞音避開,手腕翻轉,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面無表情地朝他的手扎了下去。
牧華卿神色一凜,飛快地避開,然后臉色難看地盯著姜沉羽,“我倒是小看了你。”
姜沉羽轉著手里的匕首,似笑非笑道:“我要糾正一點,姜瑩她和任何男人都沒有關系。”
牧華卿愣了一下,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串整齊的腳步聲,他快步走到窗前,發現糖水鋪子已經被林玄悠帶人圍了起來!
他扭頭盯著姐妹倆,臉色陰沉地幾乎可以滴出水來,咬牙切齒道:“你們故意引我出來?”
姜聞音一臉無辜地搖了搖頭,不是她干的。
難怪美人姐姐讓自己不要怕,原來不知什么時候,她悄悄地通知了林玄悠。
姜沉羽垂眸看了她一眼,低聲解釋道:“我們出發前,我讓那只蠢鳥給林玄悠送了封信。”
姜聞音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話說,美人姐姐真厲害,竟然還給小肥啾開發了一項送信的業務。
恨恨地看了姐妹倆一眼,牧華卿拔出劍,沖她們刺了過來,想要抓住姜聞音做人質。
但姜聞音也不是吃素的,她拉著姜沉羽靈活地躲開,硬是沒讓他摸到自己的衣角。
聽到官兵上樓的聲音,牧華卿臉色變了變,攻勢越發凌厲。
姜聞音拉著人,漸漸有所不敵,眼看著就要被劍刺到時,突然聽到身邊的人嘆息一聲,將她拉到自己身后,然后與牧華卿纏斗在一起。
她看見,自家美人姐姐手里只拿著一把匕首,卻游刃有余,幾乎是單方面壓著牧華卿打。
姜聞音驚訝地張大嘴巴,突然懷疑人生。
尤其是牧華卿見勢不妙,不再戀戰,想要從窗戶逃跑時,自家美人姐姐輕撩眼皮,輕飄飄地將匕首甩出去,精準地扎在牧華卿的腿上!
牧華卿吃痛,身子一晃,從空中摔了下去。
姜聞音轉頭,傻呆呆地問道:“你會武功?”
作者有話要說: 推一下基友的文
《卸甲將軍與嬌娘》作者:木妖嬈
文案:打仗回來的霍擎,解甲歸田后在鎮上開了一家鐵匠鋪子。孤家寡人一個,面貌英俊,但從戰場上退下,一身的煞氣。
小姑娘們怕他不已,但鎮上和十里八鄉的寡婦都對他垂涎不已。
那日他路過山神廟避雨時遇上了一個渾身濕噠噠的姑娘。姑娘貌美,意識迷糊,扒拉著他不放。
等雨停后,姑娘卻不見了。
阿沅是她母親二嫁帶過來的拖油瓶。她有一個人面獸心的繼父,端著一副疼愛她的慈父面貌,卻在她的茶中放了不干凈的東西,她逃進了山中,遇上了個冷漠強壯的男人。
阿沅扒拉著冷漠強壯男人死活不肯撒手。
一宿之后,清醒后的阿沅逃了。
【糙漢鐵匠x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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