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開始向前滑行。
    鐘晚緩緩開口:“我不想瞞著你。”
    賀郁更好奇了。
    鐘晚假裝嚴肅:“你要答應我，我說出來，你不能生氣。”
    “我答應你。”
    鐘晚一字一句:“其實，我對憂郁的王子的哥哥挺有好感。如果我沒跟你在一起的話，說不定我就跟他在一起了。”
    鐘晚說完，飛機起飛。
    賀郁沉默了。
    鐘晚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會介意吧？我不想瞞著你，所以才告訴你的，你說過你不會生氣。”
    賀郁沉默片刻:“不會，我沒生氣。”
    鐘晚松口氣:“那就好。”
    她不再看賀郁，偏過頭，看機窗外的藍天，嘴角上揚。
    賀郁一直保持剛才的神情，一動不動。
    腦袋里回蕩著鐘晚的話。
    “我對憂郁的王子的哥哥挺有好感。我沒跟你在一起的話，我就跟他在一起了。”
    “我沒跟你在一起的話，我就跟他在一起了。”
    “就跟他在一起了。”
    賀郁閉了閉眼。
    明明知道鐘晚口中的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但他還是無可避免地吃醋了。
    他知道憂郁的王子的哥哥是他自己，可是鐘晚不知道。
    他跟鐘晚已經是男女朋友的關系了。
    這種情況下，鐘晚心里還是裝著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男人，忘不掉。
    賀郁整個人已經灌進醋壇子里了。
    全身冒著酸氣。
    早知道，他就不那么賣力地推銷自己了。
    這算什么，自作孽不可活嗎？
    聽到賀郁微不可察的嘆息聲，鐘晚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
    飛機全程飛行時長，大約是兩個半小時。
    飛到一半路程，空姐送來零食和飲品。
    鐘晚睡得很淺，聽到空姐的聲音醒過來。
    她掀起眼罩。
    跟自己計較了一個小時，還端坐在那里的賀郁，看到鐘晚醒過來，輕聲問她:“想喝什么嗎？”
    鐘晚揉了揉眼睛:“溫水。”
    賀郁問空姐要了一杯溫水。
    鐘晚喝水期間，賀郁一直看著鐘晚，猶豫好久，才問道:“你真的是那樣想的嗎？如果沒跟我在一起，你就跟他在一起了？”
    鐘晚嗆一下，側過頭望向賀郁。
    有什么區別嗎？
    不都是你？
    賀郁被鐘晚看得心虛了，視線移向一旁:“我…隨便問問，你可以不用回答。”
    鐘晚喝完溫水，人比剛才清醒很多。
    看到賀郁的表情，她稍微一想就知道賀郁心里在想什么了。
    她莞爾，賀郁在自己醋自己。
    鐘晚放下杯子，握住賀郁的手，讓他安心:“我只跟你在一起，不騙你。”
    中午，飛機抵達南城機場。
    雷諾車隊特地派了副經理在機場等待接鐘晚跟領航員。
    時間吃緊，他們打算直接去培訓基地。
    賀郁不耽誤鐘晚訓練，在機場跟她分開，自己拖著行李箱先去了酒店。
    辦理完入住，進了房間，賀郁手機鈴聲響起來。
    他以為是鐘晚打來的，急忙拿過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急切的心情瞬間消散。
    賀郁接通電話，聲音不冷不熱:“什么事？”
    ＊
    賀之揚一直覺得自己還有件事沒有完成。
    今天中午吃完飯，賀之揚在電視機里看到鐘晚的廣告時，突然靈光一現。
    他記起來了！
    昨天他原本打電話要跟賀郁說他碰到鐘晚這件事的。
    結果因為賀郁屢次掛斷他的電話，怒火充斥了大腦，就把這事給忘了。
    賀之揚急忙上樓，拿過自己手機，又一次給賀郁打過去電話。
    這一次，賀郁很快接聽了。
    聽到賀郁的問話。
    賀之揚又開始哭訴:“哥，我完蛋了，我在我女神心里的形象徹底崩塌了。”
    賀郁不咸不淡:“沒什么事，我掛了。”
    賀之揚也不敢賣關子了，急忙開口喊道:“我碰到小嫂嫂了！”
    怕賀郁不知道小嫂嫂是誰，他又補充了句:“你女朋友。”
    賀郁手指馬上就要點到屏幕。
    聽到賀之揚的話，手指又收回去:“你繼續說。”
    賀之揚松口氣，這才巴拉巴拉開口。
    把他是怎么在面包店大言不慚說鐘晚在游戲里追他。
    說完后，先是被鐘晚姥爺認出來，然后又跟鐘晚來了個面基的事情。
    事無巨細地告訴了賀郁。
    臉面這種東西，他跟賀郁就不見外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挽回自己在鐘晚面前的形象。
    賀之揚愁的掉了一根頭發:“哥，你說我該怎么辦啊？我在小嫂嫂面前的形象就這么毀了。”
    他抓著自己掉下來那根頭發，內心凄苦。
    “哥，只有你能幫我了，看在我們倆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這么久的份上，你能不能幫幫我？”
    賀之揚后面的話，賀郁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他僵了片刻，才問道:“你…她知道憂郁的王子就是你了？”
    賀之揚蔫了吧唧的:“知道了，我不是跟你說了嘛，我們倆面基了，你剛剛有沒有聽我講話啊。”
    賀郁平息一口氣:“你什么時候見到鐘晚的？她還問你什么了？”
    賀之揚有求于他，因而賀郁問什么他答什么。
    “昨天，在小區的面包店里見到的。”
    “小嫂嫂還問我，現在游戲賬號是不是在你這里，我說是。”
    賀郁自言自語:“她昨天就知道那個游戲賬號是我在用了。”
    賀之揚聽到了:“對啊，小嫂嫂昨天就知道了，哥，你得幫我啊！”
    她昨天就知道了。
    知道憂郁的王子的哥哥就是他。
    想到在機艙里，鐘晚跟他說的那些話。
    賀郁驀地笑了一聲。
    笑聲很好聽。
    但傳到賀之揚的耳朵里，就不是原來那個感覺了。
    賀之揚很少見到賀郁笑的，更不用說，聽到賀郁的笑聲。
    就算聽到，也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他還沒怎么有記憶的時候。
    他正在磨賀郁，讓賀郁幫他。
    乍然聽到賀郁的笑聲，賀之揚毛骨悚然，露出驚恐的表情。
    賀之揚結結巴巴:“你…你是賀郁？”
    電話被掛斷。
    賀之揚盯著手機屏幕看，然后快速把手機扔到床上。
    在自己臉上拍了幾下，一溜煙跑出臥室。
    “奶奶！奶奶！”
    賀之揚跑下樓，跑到客廳，找到坐在沙發上的奶奶，急忙道:“奶奶，我哥好像被我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