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特助刷了門禁卡，帶著鐘晚進電梯。
    電梯門閉合后，趙特助跟鐘晚解釋剛才那群人:
    “剛才那位，是中業地產的李老板，這次來是想跟我們談房地產合作的事情。”
    鐘晚表情懨懨，她對這些話題和那些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是以，趙特助提了一嘴就不再說了。
    他要去跟林總說。
    電梯門打開，趙特助指引鐘晚往辦公室的方向走。
    咖啡剛泡好沒多久。
    林知深坐在沙發上，看著咖啡冒出的熱氣出神。
    他還沒有做好要跟鐘晚見面的準備。
    鐘晚就過來了。
    等會兒他要不要先道個歉？
    可是他突然道歉，鐘晚會不會以為他有問題？
    咚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林知深立馬回神，從沙發上站起來，抬腳往辦公室的門口走。
    才走沒幾步，門就從外面被打開了。
    鐘晚進門就聞到了咖啡香，她朝沙發處走去:“沒打擾你工作吧？”
    她彎下腰，拿起桌上的一杯咖啡，聞了聞。
    林知深手指稍微蜷縮起來，聲音緊了下:“沒有。”
    他視線落在鐘晚背影上。
    能看到她這樣健康的出現在他面前，還愿意跟他講話，真的很好。
    鐘晚喝了口咖啡，稱贊道:“咖啡很香。”
    “咖啡豆是趙特助新買的，我去給你拿。”
    林知深邊說邊要往外走。
    鐘晚在他身上看到了局促。
    “林知深。”她低眸喊道。
    咖啡里倒映出女人精致如畫的臉。
    林知深驀地停下腳步，僵在原地。
    夢中那幾十年。
    他一直想要再聽到鐘晚喊他一次。
    可是到死，也沒有實現這個愿望。
    鐘晚放下咖啡杯，轉頭問他:“聽說，我住院期間，你去過醫院，我怎么沒看到你？”
    林知深嘴唇動了動，好半響，才開口:“晚晚，對不起。”
    這聲遲來幾十年的對不起，他終于可以當著她的面，親口說出來了。
    辦公室內很安靜。
    只能聽到鐘晚坐到沙發上的聲音。
    她說:“對不起什么？對不起你去醫院但沒進去看我？”
    “那你的確是應該跟我說對不起，妹妹住院了，哥哥都不去看望一眼。”
    林知深拳頭捏緊。
    鐘晚說話間，他再次想到了上一世那個孤單在醫院的妹妹。
    鐘晚緩緩開口:“發燒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
    “夢里的我，也在醫院，受了很嚴重的傷。很孤單，很絕望。”
    “結束自己的生命前，我想，我下輩子一定要碰到對我很好很好的家人。”
    林知深沉重地閉上眼睛。
    她還是知道了。
    林知深聲音沙啞:“那，碰到了嗎？”
    沒有碰到吧。
    這一世，她又遇到了他。
    內心一定非常反感。
    鐘晚盯著咖啡看:“碰到了吧。”
    “碰到了一個哥哥，小時候，他會在父母不注意的時候，悄咪咪教我喊'哥哥'。”
    “他會在放學回家后，抱著我去蕩秋千，給我買很多好看的漂亮裙子和芭比娃娃。”
    “每次我生病，也都是他給我喂藥。”
    “長大以后，他慢慢不會做哥哥了，我也不知道應該怎么樣去做妹妹。”
    “我們之間的隔閡和間隙又在拉大，接觸也越來越少。”
    “我以為，我又要碰到一個壞哥哥了。”
    “但是沒有，他沒有徹底變成壞哥哥。”
    “后來，他給我整理房間，給我當司機，滿足我一切無厘頭的要求，故意搬到我家樓下，騙我說是風水好。”
    “他雖然不是一個特別好的哥哥，但他在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可以保護妹妹寵妹妹的哥哥。”
    林知深緩緩轉過身，看向鐘晚，眼眶變紅。
    鐘晚抬起頭，對著林知深笑了一下:“所以，我遇到了。”
    他聲音哽咽:“晚晚，你不怨恨夢里的哥哥嗎？”
    “我不想再去糾結夢中我跟哥哥的對錯是非，那已經是一場夢了。”
    “哥哥以后還要繼續保護我的，對吧？”
    林知深喉結滾動一下，望著鐘晚，唇角輕輕揚起，溫聲道:“嗯，哥哥努力去做一個更好的哥哥，會永遠保護你，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把上一世虧欠你的，都補回來。
    ＊
    吃完晚餐，趙特助開車把鐘晚送回家。
    又載著林知深回公司。
    邁巴赫在紅燈前停下。
    趙特助透過后視鏡，看到正在平板上看財經新聞的林知深。
    他能看出，林知深很開心。
    他的心情也跟著放松下來。
    自從林知深從福城回來，他就沒有見到林知深再笑過。
    雖然平常他也沒怎么見林知深笑。
    可今天鐘晚過來，才跟林知深說了幾分鐘的話，就讓林知深心情變好了。
    趙特助嘆口氣，有點酸。
    果然，妹妹就是哥哥的貼心小棉襖。
    他也想要個妹妹。
    紅燈轉綠燈，趙特助發動車子，邊看著前面的路，邊開口。
    “林總，今天鐘晚小姐來找您的時候，在樓下碰到了中業地產的李老板，和他兒子。”
    聽到趙特助接下來的描述。
    林知深從平板上收回視線，掀起眼皮，看著趙特助的后腦勺。
    趙特助只覺得自己后腦勺涼嗖嗖。
    忙把自己怎么警告李老板的話，也一五一十講了一遍。
    林知深聲音冷淡:“中業地產么？”
    趙特助彎起眼睛笑:“是的，林總。”
    敢對他們林氏集團的千金出言不遜，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
    中業集團自己有一屁股屎沒擦干凈。
    揪住哪一點，都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更別提，還有一個到處惹事生非的兒子。
    ＊
    晚上九點鐘。
    鐘晚早早洗了澡，窩在床上。
    她打開手機，看到了王者榮耀的圖標。
    挺長一段時間，沒有玩這個游戲了。
    鐘晚點開游戲，要更新。
    “……”
    她就知道。
    好在這次的更新包不是很大，鐘晚家的網速又快，幾分鐘更新完畢。
    鐘晚登錄游戲。
    點開匹配進入房間以后，她看到了列表里唯一的游戲好友——憂郁的王子。
    他的頭像是灰色的，沒有在線。
    鐘晚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跟憂郁的王子聯系了。
    他后期打游戲的水平突飛猛進，跟鐘晚配合也越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