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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千年神韻涼茶兩盞傳佳話,三番草

    ,情彀(GL) !
    岱宗脊梁弄乾坤,欲釣星漢乏長繩。
    笑罷抽劍斷九曲,怒極拔刀割昆侖。
    屈心抑志度進退,披荊斬棘亂清平。
    江山為甕甘入彀,化與金輪共潮生。
    這是一場極盡繁華的宮廷盛會。喧鬧的正殿里,人聲鼎沸卻又井然有序。宦官宮女忙不迭地穿梭于人群之間,服務著這些達官貴人們。盡管座上的人一個個紅光滿面,吃得盡興開心,卻沒有人去管那為他上菜斟酒的宮女或是太監今晚能否得到休息。人都是如此,往往只顧得上自己。
    舞姬們漸漸退場,事實上,她們的存在也不是為了給任何人以舞蹈的享受,只不過是男人們無聊的消遣,許多大臣注重的不是她們的舞姿,而是她們的模樣。這場宮宴邀請了京城中所有驛館的使臣,不僅僅有南國的二皇子楚王竇慠,還有西北智彥現任國王的兒子墨崎,還有作為質子留京的鎮南王世子以及今年代替鎮南王前來覲見的鎮南王的蜀國使臣們。鎮南王尚驥雖說是鎮南,鎮的卻是西南,封地在蜀。還有一些西洋商人,如布賴甸和弗朗吉,也派了些黃頭發綠眼睛的人來,無疑,他們吸引了許多人好奇的目光。讓這些人以這樣的身份參加宮廷宴會,是皇帝向那些不曾臣服于他的國家表示自己的寬容。
    在重文輕武的北國,文官和武官之間分得十分明顯。而文官出身的皇帝也很喜歡和文官們坐在一起,雖然他粗通武藝,但明顯不太喜歡那些看起來五大三粗的武將。整個皇宮大廳分為三部分,靠近偏殿的一處是女賓席,坐的是達官貴人們的家眷以及金枝玉葉們,用許多道屏風擋著,使外人看不到里面萬花簇動的風采。中間的一塊則是皇上以及列為文官,正做著游戲。另一塊則是外國公使以及各處武將,包括蜀國來覲見的一干武官也在其中。
    熙熙攘攘的大殿之中,有人酒醉得面紅耳赤,有人談笑風生,有人嬉笑怒罵、放浪形骸。很少有人注意到宮殿上方兩個埋頭畫畫的人。
    “秦兄,累了么?”楓靈輕輕轉了轉發酸的胳膊,打趣地瞧著和她同樣在轉著胳膊的秦圣清。
    “若說不累,自是假的。”秦圣清微微聳肩,無奈一笑,然后又執起了撂在一旁的畫筆,聚精會神地接著畫了起來。
    楓靈無可奈何,就向四周轉了轉頭,稍稍寬解脖頸處的酸痛。他們保持低頭苦干的姿勢已經兩個時辰了。而且,就是在這個豪華熱鬧的宮廷宴會之中的——半空中。盡管每個人都看到了去年新科狀元和榜眼“躲”在那里畫畫,但是沒有人敢過去打擾——也上不去,而且皇上下旨要讓二位才子潛心作畫,任何人不得輕易靠近——除非是他二人吩咐。不過,在這臨時搭起來的小小看臺之上,宴席上的一切盡收眼底,倒是真地看得真切。
    皇帝齊公賢正與和一干文臣談詩論詞,玩成詩的游戲,也就是抽韻為詩,抽得兩個韻腳,敷衍成為一首詩,這古老的游戲十分考驗人的急智,是歷代君王宮廷宴會上必有的游戲。而文臣們最能發揮自己才智的時候也就在于此時。楓靈看到一個個大臣談吐風雅的模樣,覺得有趣,而方才的勞累也減輕了不少。
    “侯爺,”楓靈莫名微笑時,秦圣清忽然起身說道,“你當真不認識下午的那個女子嗎?”楓靈聽到圣清這一問,悻悻起來,無奈道:“秦兄也是在調侃我么?我是當真不識那個女子。”
    “哦?那她為何要打您一個耳光呢?”秦圣清戲謔意味更重了,唇邊笑意更濃。他清楚自己并不是想要一個確切的回答,只是想要調侃一下這個狀元郎。
    “夫人的質疑已經叫在下一個頭兩個大了,秦兄還是饒了在下吧。”楓靈無奈苦笑,若不是皇上命自己在這半空之中作畫,惜琴恐怕現在還在追問她。嘆了口氣,楓靈下意識地向女賓席看去。由于是高高在上的緣故,女賓席看得清清楚楚。兩位公主同席用餐,周圍是許多官宦以及外國使臣的家眷。憐箏此刻正拉著一個紫衣少女笑著說個不停,令楓靈疑惑起來,那個人是誰?秦圣清注意到了她的分神,輕輕咳了一下,也抬眼向她目光所及的地方望去,望見個淡紫色的身影,看到了她回眸瞬間的面龐,登時深沉起來,眼中閃出了一絲光芒,又隨即黯淡了。這一絲光芒,卻恰被楓靈看到。
    “秦兄認識那女子嗎?”楓靈不自覺地問道,手也不自覺地去拿茶碗,卻碰著了一手冰涼,茶已涼了許久,于是沒有拿起來,只是把手搭在了上面。
    秦圣清默默搖頭:“只是一面之緣罷了,如此,而已。”見楓靈手還在茶碗上扶著,知道她渴了,便說,“你若是渴了,我這里還有茶——”一摸自己的茶碗,卻也是冰涼,苦笑一下,接著說,“只是也涼了。”楓靈還在尋思秦圣清和那個女人的關系,見秦圣清也是無可奈何地舉著自己的茶碗,苦笑道:“當皇差哪有當成這樣子的?連杯熱茶也喝不著?秦兄,剩下的只是些潤色的事情了,我們還是歇息片刻吧。”楓靈建議著,聲音中有幾分疲憊,她握筆姿勢與常人不同,為了不叫秦圣清認出來是換了姿勢的,所以畫起畫來比平時更累。秦圣清笑著點了點頭,又把畫筆放下了,坐了下來看著下面的場面。半晌,轉過來來看著楓靈的臉,默默地說:“侯爺臉上還疼痛嗎?”
    楓靈頓時一窘,不自覺地摸了摸還是腫著的臉,尷尬起來。饒是她記憶力再好,卻也想不起來自己究竟什么時候得罪過這樣一個女人,于是沉默了。
    秦圣清搖了搖頭,臉忽然陰沉了下來,驀然回憶起了幽州城里的影子,凝眉垂首,不再去看楓靈的臉。
    楓靈見秦圣清有異,正要開口詢問,便被文官那里的大小聲聲吸引過去了。她好奇地轉過頭,確實見到了君臣同歡的場面,不禁也笑了起來。太平盛世,終究是可遇而不可得的,這樣的歡樂,或許,也是短暫的。忽然看到了皇帝身邊的六皇子一臉燦爛的笑容,和那日的殘忍全然不同,心中又起了一絲憂慮,再仔細看時,覺得這六皇子怎么看怎么不像齊公賢了。
    錯覺,錯覺而已。楓靈自警道。
    正值此時,忽然見一武將晃晃悠悠地闖進了文官之中,似乎是喝得醉了。見他發已花白,面容蒼老,一看就知道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想來是從軍多年了。楓靈知道,這人是鎮南王的手下,姓夏名敬,是個將軍。
    他踉踉蹌蹌地向皇上走去,伸手甩開了兩個想攔住他靠近皇上的侍衛。如此恣意,自然是教皇帝凝起了眉,站起身來,喝問道:“夏將軍,這是要做什么?”面上不悅。而夏將軍是當真喝得多了,居然不管不顧地繼續向皇上靠近。齊公賢暗暗將手伸到了腰間的佩劍上,眉皺得更緊。云妃驚得花容變色,國師玄衫卻是一臉淡然。
    楓靈擔憂起來,生怕皇帝會在盛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情來,不由得站起身來,眉也凝重起來。這個高高在上的位置最大的不好就是太顯眼,而此時楓靈的異狀也正好被女賓席的幾個人看個正著。紫衣女子看到了楓靈眼神中的憂慮,不自覺一笑,雖然不知道是什么觸著了楓靈,但是她知道,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楓靈是不會坐視不理的。擾亂天下,往往是從對事事的關心開始。
    周圍氣氛有些緊張了,各個文官面面相覷,尚文興臉上漸漸不好看了,急忙跑到那夏將軍面前將他攔下,狠狠說道:“你這是做什么?老將軍,不得對皇上無禮!”
    夏將軍這才如夢初醒地望著世子爺,又看了看齊公賢,總算醒悟過來,急忙跪下,磕頭道:“皇上恕罪!老臣一時喝得多了,冒犯了龍顏,老臣該死。”
    齊公賢松了口氣地將劍柄上的手收回,坐了下來,和顏悅色道:“老將軍不必緊張,朕沒有怪罪之意——只是,你前來所為何事?”周圍文官聽了皇上這話,也跟著松了口氣。但是,這口氣還未松過來就又出了事情。
    夏將軍聽了這話,居然老淚縱橫起來:“陛下。老臣為陛下戍守西南,一生征戰,今日得見天威,只望能向陛下一表忠心,可是陛下卻不愿多多接見微臣,令吾等眾武官無法瞻仰龍顏,實乃一大憾事。陛下,為何只重文臣而不重武將啊!”
    尚文興臉色驟變,恨不得馬上殺了這不知輕重的夏將軍。齊公賢臉色微沉,卻還是捺住了性子,說道:“朕從來一視同仁,并無輕重之分。今日不過是與一干文臣們游戲罷了,若是武官門也喜歡玩這抽韻為詩的游戲,自然也好。”
    這本是他一時的托詞,想安撫一下夏將軍,不料生性耿直的老將卻當了真。他誠摯說道:“陛下,臣幼時也是習文的,詩詞之事,雖不精通卻也知道,望皇上賜韻。”
    這話一出,文官之中起了陣陣竊笑,武將里有幾位面露憂色,國師依舊恬然,丞相面上不安起來。齊公賢忖度許久,見他一再請求,終于拗不過他,吩咐宦官為其抽韻。
    誰成想,抽出來的居然是“競”“病”二字,喧囂的大廳內頓時一片肅靜。只聽倒抽冷氣之聲,嗟嘆訝異之嘆。
    楓靈驚異不已,額間汗已滲出。千年以前,也是一場宮廷盛宴,也是武將不得韻而向皇上討求,也是“競”“病”韻,如此險韻,隔了將近千年居然又被人抽了出來,而且情況如此相似,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令人不由得撫膺長嘆。
    “秦兄,你可記得千年之前是何人用此韻成詩?”楓靈默然問道。她當然知道秦圣清知道,因為,這個故事,本就是秦圣清講給她的。
    “南朝梁武帝時的武官曹景宗,”秦圣清眼中光芒閃爍,“‘去時兒女悲,歸來笳鼓競。借問行路人,何如霍去病!’此詩既出,令所有文臣失色,連最為精于聲韻的沈約也驚嗟數日。誰能想到,如此險韻,居然被一介武夫輕易寫出一首絕妙好詩。”
    “誰能想到,千年之后,居然又是這樣的韻,又是一介武夫,”楓靈驚服地挑了挑眉,又沉重起來,“只是不知道,這位武將有沒有那等的才華。”
    夏將軍明顯被難住了,手中握著那小小的寫有兩個字的紙條怔愣半晌,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文官們想笑不敢笑,因為他們自己也不敢用這等險韻,而這韻的抽出,究竟是偶然,還是有人想出鎮南王府的丑,無從得知。
    “老將軍可以坐下來慢慢想。”皇上輕咳一聲吩咐人給窘迫的夏將軍賜座。文官們陡然輕松起來,不知是誰帶頭笑了起來,于是大廳中充斥著文官們的笑聲和武將們的憤恨。這下子,事情有些嚴重了。
    “糟糕了。”楓靈輕輕拿起茶碗蓋,眼中掩飾不住擔憂,為夏將軍,為武官的面子,為遠在蜀地的鎮南王。思忖一刻,她默默地拂去了茶蓋上的水,輕輕地提起筆來,在上面寫了幾行字,這個小動作,被秦圣清以及一直望著她的曹若冰看了真切。
    “楊圣,”楓靈站起身來,向一直在下方守候著的愛笙說,“替我向夏老將軍送一盞涼茶過去。天氣熱了,涼茶定神,定然有助思維。田許,接著!”說罷,將一盞茶拋了下去,田許穩穩當當接住,然后遞給愛笙。
    夏將軍顯然不明白為何那素昧平生的駙馬會送茶與自己,他接過了愛笙手中的茶,向高高在上的駙馬的方向看了一眼,對方向他謙和一笑。
    他愕然不解,卻在掀開茶碗的那一剎那明白了對方的好意。
    殿上傳來了一個年屆古稀、身經百戰的老人的大笑聲,他將冰冷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后向皇帝拱手道:“陛下,臣有詩了。曾經九寒生,重逢百花競。泣問明天子,廉頗豈濁病!”
    齊公賢心頭撼動,“泣問明天子,廉頗豈濁病”,著實的肺腑之言,拳拳之心,可見一斑。
    “老將軍為國征戰一生,委實的辛苦了。朕確實是委屈了你們,”皇帝站起身來,將一杯酒伸前說到,“聊以此杯敬列為將帥,征戰一生,半世戎馬,朕敬你們!”
    一時之間,山呼萬歲,眾人伏倒,有年邁的武官眼噙熱淚,聲不成調,文官們無奈,也只好一起跪倒。此時此刻,只有齊公賢一人站著舉杯,但是,滿場之中,身為女子而身材較為矮小的楓靈,卻因為身居半空之中,在這一刻,是最高的。
    此段插曲安然過去,卻遠未到終。
    楓靈重執畫筆,接著完成那幅君臣同歡圖,只是在畫中又多添加了幾個武官形象,她這才意識到,盡管自己也曾被上過戰場,卻終究對武夫有些不屑。
    秦圣清臉上笑得愈發溫和,他本就是溫和之人,對于駙馬的善良,他不是第一次見,卻是從來沒達到像現在這般的欣賞,乃知道世上竟有如此穩重多才的男子,不過,這人身上時不時流露出來的女兒家氣息還是叫他心中有些別扭,尤其是,那張臉,與她,如出一轍……
    “秦兄,想什么呢?”楓靈陡然發覺秦圣清向她微笑時眼神中的怪異,趕緊打斷對方的遐想,故作輕松地說:“畫已成,是現在就送去呢?還是等陛下游戲結束了?”
    秦圣清醒過神來,有些抱歉地說:“抱歉,有些失神——嗯,畫上看起來是畫完了,但是似乎還缺些什么,使這幾人面上少了幾分神采。”他低下頭來品評著畫上的瑕疵,認真起來。楓靈向他指的地方看去,確實如此,總覺得少了些東西,卻不知少了什么。
    “那就待會兒再送去吧,留些時間做下修改,現在我們先喝杯熱茶——”楓靈下意識地去拿茶杯,猛然想起自己的茶杯已經送走了,而且送走時就已經是冰涼的茶水,于是尷尬地向秦圣清笑了下,吩咐下面的田許送兩盞熱茶上來。
    秦圣清仍是笑,笑容里有幾分困惑。
    在熱茶送上來之前,他們同時向遠處的文官席處看去,抽韻為詩的游戲仍未結束。
    女賓席中,鶯聲婉囀坐著的,都是官宦子女。
    “若冰姐姐,你在看什么?”憐箏好奇地看著曹若冰正出神地望著自己背后方向,心中不解,想回頭去看一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今日竟然見到了十年未見的曹若冰,確實讓她驚喜不已。
    “沒什么,公主,沒什么。”曹若冰輕輕地將憐箏的肩膀扳了過來,扶正,不叫她轉過去,“我一直在聽你說話,你接著說吧,方才說道——”其實她沒有聽清楚,卻做出了一副努力回想的樣子來。
    “說到我成親了……”憐箏提醒著她,忽然覺得沒勁,聲音變得低了,“不說也罷。”眼神中的光芒也黯淡了些,可是在若冰找出什么話來安撫她之前又明亮了起來,“不說我了,說說你怎么樣,若冰姐姐?”
    若冰微微笑著,點了點頭,不經意地向她原先盯著的地方看了一眼,那被她密切觀察的人臉上居然又現出了緊張,于是她也不由得皺起了眉,今天晚上的事情還真是不少。
    “公主,我們還是看一看屏風的另一邊怎么了吧,好嗎?”若冰忽然央求一般說道,這種語氣,叫憐箏怎么好意思拒絕,于是又像剛才那樣,找了一處屏風的縫隙,向外看去。
    而與她二人不坐在一處的惜琴,也是從楓靈臉上看到了些許擔憂的神色,雖然覺得她總是憂心過重,可還是放心不下,也找了一處空隙向外看去。
    那邊廂輪到了太子抽韻,韻腳并不難,至少,在許多文人看來,都不難。太子是飽讀詩書之人,作詩這等事情自然不會難倒他,只是人總是不經意地反映出來他真實的性格。
    齊恒抽到的韻是“莊”“傷”韻,令作五言絕句。周圍文武都稟住了呼吸,畢恭畢敬地向太子投去了敬畏的目光。
    “皇兒是否已經想出來了合適的詩句了?”齊公賢淡然問道,好似不經意。
    “兒臣已經有了詩句。”齊恒拱手道,微笑侃侃道,“素面自旖旎,妝成愈端莊。春日思遠道,秋心暗悲傷。”
    文臣交口稱贊此詩甚好,韻壓得好且對仗工整。確實,看上去確實如此。可是,身為臣子,有幾人明白:雖然天子重文,但君王需要的不是文人才情,而是天子霸氣。
    齊公賢又是皺眉,明顯不悅,這微小變化令周圍的人心懸了起來,包括離得并不近的楓靈。
    “恒兒的詩作得不錯,只是需要修改,現在朕給你一盞茶的時間修改一下,稍會兒再說。”皇上長舒一口氣,強壓住了心中不快,見曹陵師坐在太子身旁,似乎正要與太子說話,略一抬眼說到:“曹卿家,輪到你抽韻為詩了,來,到朕的身邊來,擇一副韻。”曹陵師愕然領旨,只得到了皇上身邊,無可奈何而又焦慮地向太子看了一眼。
    曹丞相眼中多了幾許深邃,輕輕咳嗽。而一直不蓄胡須的國師居然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仍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太子生性風流多情,溫文爾雅,為詩溫婉,這是定然;皇上想讓他作出些豪邁之詩,,震懾群臣,也是應該。現在這番光景,太子孤立無援,性子又文弱,當如何?”秦圣清緩緩說道,提起傳送物件的竹籃,里面剛剛放上了兩盞熱茶,是田許才送來的。
    “太子威嚴,關乎國家威嚴,而方才太子所作之詩確實是有些靡靡之音的意味,陛下不滿也是常理,”楓靈接過一杯茶,翻開茶蓋,熱氣撲面而來,正灼到了眼睛,不由得一退,接著說道,“若是平時也就罷了,可是現在是在宮宴上,番使眾多——太子,您可是要爭氣啊……”想著,眉毛又挑了起來。
    半盞茶的工夫已經過去,太子有些驚慌,但是他畢竟是一朝皇儲,還是沒有表現出來。想他從小便是習性輕柔和的主兒,且身邊總有人出謀劃策,今番莫名其妙地被父皇不軟不硬地訓斥,身邊的曹陵師也被叫走,還被規定立即賦詩,他確實有些心亂了。或許不叫他坐在皇上面前,他還能夠寫出好詩來,現在不時被皇上陰郁的眼神盯著,他渾身不自在,腦中更加亂了。
    “咳咳,秦兄,借你的涼茶一用。”楓靈終于忍不住了,畢竟,這不僅僅是太子的事情,有關天朝面子,也有關朝中黨爭。
    秦圣清似乎早已料到她會怎么做,已經將他那杯涼了許久的茶蓋取下來,細細地拂去了上面的汽水,笑道:“駙馬還是要親自執筆么?”
    楓靈點頭,把茶蓋接過,輕輕地寫下了幾個字,寫字的同時,她明顯感到有幾道射向自己的目光,不由得一顫……那目光不是監視亦不是窺探,有欣賞激賞,也有柔情似水,她心中一道靈光突現,剎那明白了什么……
    “太子殿下,駙馬送上涼茶一杯,愿為殿下解解暑氣,有助于定心穩神,好想出絕妙的句子來。”愛笙畢恭畢敬地向齊恒奉上了茶,傳達了楓靈想讓她說的話。
    齊公賢自然也聽到了這話,向對面的半空中看去,只見楓靈正在奮筆修畫,不禁疑惑,再回過神來,卻見齊恒死死盯住那茶,臉上神色緊張,于是咳嗽一聲說到:“恒兒,這一杯涼茶作用如何?”
    齊恒陡然站了起來,將茶小心蓋好,置在桌上,向齊公賢拱手說道:“兒臣方才作詩著實急了些,現已改好。”說罷不自覺地將手扶在茶碗之上,強壓住心跳誦道:“太平縈千戶,安逸籠萬莊。為有嘔心者,萬機甘自傷。”
    齊公賢挑眉,群臣又是一陣夸獎,短短二十字,就叫人看到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而且,這太平盛世的締造者是如此地嘔心瀝血甘愿自傷——這明顯是夸贊皇上的詩,同時也表現出了太子愿效明君之志。齊公賢微笑,叫齊恒坐下,不自覺向上方看去,派身邊的人去請駙馬以及秦榜眼下來。
    楓靈和秦圣清下來時,帶著已經完成的畫稿謁見皇上。
    齊公賢先是沒有看畫,狀似無心道:“駙馬的涼茶效用果真是好,居然可以叫人茅塞頓開——不知道駙馬對于太子方才的詩作何看待?”
    楓靈急忙下跪行禮道:“涼茶定心,臣只是希望殿下可以解暑穩神罷了,并無甚妙用。太子殿下才思敏捷,詩中自有陛下甘心自傷己身、懷柔天下的風骨,可見太子將來定能承襲陛下大業,開萬世之太平,筑千秋之功業。”
    齊公賢面上笑容不減,氣定神閑地展開畫軸,欣賞起了畫作。大致上就是君臣賦詩的場面,與現在的場面無甚區別,只是,卻畫了邊上一道屏障,畫出了屏障中幾個女子談笑的神采。這幾筆雖然老練,卻是明顯畫得匆忙了,可見是剛才臨時加上的。不過,正因為添了這幾名女子的嬌媚之態,整幅畫頓時生動了起來,所有人物都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好好好,駙馬與秦侍郎的畫藝真是非凡啊,生動凌厲,繁華盡顯。不過,駙馬身為狀元郎,文采也是了得——不知駙馬若是以方才恒兒為詩之韻作詩,能否做得出來?”齊公賢笑意更深,臉上居然有了狡黠。
    秦圣清擔憂地向楓靈一瞥,楓靈卻幾乎接著齊公賢落下的話音說道:“太子甘愿日理萬機、寧傷己身,臣卻是自私慣了的,喜好道家養身之術——‘專心黜孔孟,一意效老莊。發膚天地賜,不可妄自傷。’”
    齊公賢聽罷哈哈大笑,命人與二位才子賜酒,轉頭對這一臉安然的國師說道:“國師,你看看,原來朕的駙馬也是道家門徒啊!哈哈哈哈。”
    皇帝大笑著舉酒相敬,便將這一頭揭過去了。
    雖然沒有喝多少酒,可是面紅耳熱還是灼得楓靈難受不已,便借口酒醉,退出了熱鬧的大殿。
    此時此刻的皇宮,所有的中心和關注都被集中在了正在舉行宮宴的大廳里,花園里反而空當了起來,不過也好,反正,清醒是不需要外人多的。
    樹影搖曳,桃花暗香,寧月夜,微風天,這樣的安適閑在,真叫人忘記了身處何地,忘記了自己是在這樣一個勾心斗角的地方,在各個機謀陷阱之中苦苦周旋,但是不遠處傳來的宮樂聲聲,卻又是時時提醒著湖岸旁柳樹下這個心腸柔軟的人,自己,并不輕松。
    楓靈輕輕托起一截柳枝,費力地睜了睜眼。她沒有醉,只是累,幾乎想化作一截柳枝也飄蕩起來,輕輕飄去。“楊柳多情東風媚,湖鑒映月浮銀碎。踉蹌悠游酒力微,人如魅,心難醉,徒聞華蓋聲聲沸。”
    楓靈倚在柳樹上,又想起了宴席上的種種人物形象:文弱的太子,目光深邃的丞相,事不關己般的國師,自信滿滿、出口成章的齊王,時時試探著她的皇上……亂七八糟,心煩,可笑今日是她的生日,卻不得不應付這么一大攤子麻煩事。“都是自找的。”她自嘲笑著,搖了搖頭。
    “無聊乃把江月酹,青絲如墨豈自廢。少年方遒正逞威,觀明晦,披尖銳。白首空嘆韶華貴。駙馬,何必獨自頹然?”耳聽得一個和藹聲音接了自己的“天仙子”下闕,楓靈一怔,即刻轉身過來施禮道:“曹相爺怎么也出來了?莫不是如學生一樣喝多了?”
    “老夫不善飲酒,故而是夜滴酒未沾,不過——”曹慶輕輕拈須,笑道,“倒是看見駙馬喝了不少的茶啊。”
    “相爺說笑了,”楓靈欠身使自己的臉不會暴露在曹慶面前,否則曹慶一定看得出楓靈此刻臉上的緊張與窘迫,“學生也是個貪杯的人,方才喝了不少酒,現在還不是很清醒。”
    “當醉時必醉,當醒時則醒,駙馬,不怕平日糊涂,只要是眾人皆醉我獨醒,那么就一定是個人才。”曹丞相笑著走了上前,走過楓靈身便,到了湖畔,凝住了眼睛望著渺渺湖岸,輕聲喟嘆,“想當年,我也是如此的年輕;現如今,已經是垂垂老矣了。看來果然是生生不息,一代輝煌過后更要下一代來接替。”他也倚在了樹上,面目更加滄桑了。
    “前朝順宗時候,我十八歲為官,至今已經四十余年了。”曹慶沒有注意到楓靈臉上神色變化,而是自顧自地說著,仿佛是說給湖岸的風聽,:“從我為官開始,就一直受到徐國丈以及當今圣上的幫助,也受到當時最受皇上看重的七皇子器重,那時候,我與當今圣上都立志輔佐七皇子,不想——”他又是深深嘆息,接著說,“不想后來他居然執意不愿為君,還留書出走再也沒有出現過。后來我被世宗爺派到青州作了一方太守,他行事太過狠毒,我本就不欣賞他,自然也不欣賞他的兒子,所以才會佐當今圣上一統天下。”
    “現如今,又到了輔臣登臺的時刻了,”曹慶臉上浮出一絲笑意,轉頭看著楓靈說道,“明君身旁需得有三兩個良臣才行。今上七子,成器者只二人,一為皇長子即太子,一為六皇子即齊王。圣上年事已高,無論那個什么國師如何煉長生不老藥我也明白,這不過是他的騙術罷了,世上哪有什么長生不老藥!曩者秦皇嬴政,漢武劉徹,唐宗貞觀,哪個不是斷命于斯!”
    “那國師包藏禍心,路人皆知,將來朝綱若亂也定是此人所致。他明著是一心輔佐六皇子,暗地里不知要耍什么陰謀詭計。若是陛下大行,而齊王繼位,必聽信于其母婦人之言,其母必重用國師,到時候禍亂朝綱**宮闈,做出什么殘暴腌臜的事情來,我天朝盛世,怕就是要毀于一旦的,圣上當年打天下的壯志胸心,治天下十幾年的心血,就全都毀了。而且,而且——”曹慶臉色黯淡許多說道,“齊王為人兇狠暴戾,怕不是個仁人君主。亂世需強權,平安需仁德。太子為人確實軟弱,可是更能夠施行仁義,循孔孟之道。且治世并不是君王一人責任,輔臣也是責無旁貸,寧可主不賢而盡其能,不可助桀紂而亂太平。駙馬,今日與你說了這么多,應當是說清楚了吧。老夫不想再與你猜啞謎了,方才見你是一心相助,不知,你是否愿意停在太子這棵樹上?”
    曹慶一口氣說得楓靈低頭深思,玩弄著腰間一塊觸手生溫的佩玉,只是沉默不語,良久,才抬起一雙明眸苦笑說道,“相爺豈不知平逸侯何解?太平安逸,僅此而已,皇上只希望我這樣罷了。”
    曹慶搖了搖頭,微笑道:“駙馬甘心么?”
    楓靈猛然抬頭,眼中光芒閃閃,可只是一閃而逝,她捏緊了拳,轉過身去,將手背后輕笑一聲說到:“縱不甘,又如何?”
    “既不甘,何不縱馬馳騁?屈心抑志非英雄,韜光養晦乃小人。伍子胥一夜白發,歷經磨難,不也成一代名臣?韓信受浣紗之恩,胯下之辱,不也功成為王?諸葛躬耕南陽,不求聞達,不還是出仕為官功至武侯嗎?有志者習得文武藝,授予帝王家,才是正道。駙馬一身才華,怎么可以委屈了!”曹慶聲音急切慷慨激昂,恨不得馬上把楓靈拉到齊恒身旁去。只是他忘了,他舉的那三個人物,結局何等凄慘。
    楓靈聽了他的話,苦笑著說:“一個死不瞑目,一個成敗蕭何,一個鞠躬盡瘁,終究沒能輔出盛世太平。老大人是在嚇唬我嗎?”
    曹慶失望地搖頭說道:“駙馬胸襟難道不能坦蕩一些?若是駙馬能為開國良臣,定然會蔭庇子孫,圣恩萬代,縱使犯了天大的死罪,依太子性情為人,會念在駙馬功績,而不加責怪。這樣,將來就算是駙馬做出了什么冒犯天威,辱沒皇室的事情,太子也定然不會怪罪——駙馬還猶豫什么?”
    楓靈腦中火光閃現,只記得曹慶最后一句:將來就算是駙馬做出了什么冒犯天威,辱沒皇室的事情,太子也定然不會怪罪……“老大人真的這么說?”轉身過來,面對曹慶,她輕輕問。
    曹慶聽出楓靈語氣漸松,急忙說:“那是自然,太子我從小看他長大,知道他為人良善,駙馬也應當信任他。”
    楓靈不自覺的微笑:“若是我將來冒犯了公主,或是冒犯了太子殿下,也能夠被原諒嗎?”
    “自然。”曹慶坦然說道。
    楓靈再次背過手去,不斷在柳樹下踱著步子,忽然站穩了身子,轉過臉對曹慶說道:“相爺可否給我時間考慮一下?”
    曹慶允諾,點了點頭說道:“我信駙馬定然會繞樹三匝,然后落在一棵大樹上。老夫出來許久,應當回去了——希望駙馬好好考慮,告辭。”
    楓靈向他施禮告辭,然后目送著他再次走入了大殿。
    樹欲靜而風不止,楓靈挑了挑眉,摸摸額頭,輕輕拍打,尋了塊石頭坐下,看著不遠處橋上點點燈火,如同鬼魅一樣詭異,倚靠著樹閉上了眼,好想睡去。
    耳邊縹縹緲緲地響起了兒時常常聽到的《寂空吟》:寂寞空庭情愛絕,寂靜空靈塤簫咽。戚戚蒼山念誓約,欲度忘川魂飛滅。
    那時,她常常偷偷溜出門,跑到熱鬧繁華的地方去玩,當然,也因為好奇去過煙花之地,在那里,她聽到過有人用天籟一般的聲音唱著這首天籟一般的音樂。只是現在,她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地方是最最寂靜空靈的,最寂寞者,莫過宮廷。斷情絕愛,手足無情,君王如虎,謀臣似狼,然而,這里對于她楊楓靈來說,卻是個再難舍棄的所在,似乎,有一條線將她牢牢鎖于斯了。
    同是御花園中,迤邐行來兩個嬌俏佳人。
    “憐箏,天氣有些涼了,你可不可以去幫我拿一件外袍?”若冰笑著央求著,好似禁不住風寒。憐箏當然記得若冰小時候那虛弱的身體,立時有些緊張,忙道:“那若冰姐姐還是回大殿上去吧,花園這里太冷,回去較好,你身子向來虛弱。”
    “可是大殿里人太多,太悶了,我只想出來呼吸一下清澈的空氣——憐箏,算是求你,可好?”若冰再次展現出了她楚楚可憐的一面,終于叫心腸軟得不像話的憐箏鼻子發酸,乖乖地回去給她找外袍。
    憐箏走后,若冰臉上的虛弱一掃而空。她早已看到了樹下坐著的某個人,面上神情一滯,腳下不由自主向她走去,不自覺地將手撫在了左胸上。那里,有積攢了十八年的痛苦。
    “你很累吧。我知道。”曹若冰俯下身子,默默注視著那個渾然不覺有人正盯著自己睡相的人,左胸口上的痛愈發劇烈,痛到她不住地喘息,直起身來,靠在一旁另一棵樹上。其實,若不是知道自己那里受過傷,她是不會感覺到疼痛的,她腦中甚至沒有受過傷的記憶。這痛,不是肌膚之痛。
    “我真想殺了你,”若冰笑著對風說,“可是,又不能。”
    “唔。”這輕微得如同低語一般的聲音驚醒了楓靈。她混沌地睜眼,迷糊地向四周看去,正好瞧見了這神情晦暗的紫衣女子,忙站起身來,望著對方怔了半晌。后來才明白過來,急忙施禮欠身道:“在下失禮了。”
    “您倒是常常失禮,”紫衣女子亦施禮道,“小女子曹若冰,見過駙馬爺。”
    “曹?不知曹小姐是哪家的閨秀?”楓靈溫和笑道,忽然覺得不對勁,方才在大廳中距離太遠看不真切,現在倒是看得真了,也聽得真了,怎么覺得這女子如此的熟悉?
    她心中訝異,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試探問道:“不知在下從前有沒有見過小姐,一時間,似乎有些熟悉。”
    “熟悉么?談不上。”曹若冰笑聲如銀玲清脆,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楓靈說道,“只不過是打過一架罷了。”
    “啊?”楓靈臉色突變,忽然想起了這女子的聲音為何如此熟悉,明明下午才見過,那冰藍衣女子,想必就是這女子!
    “是你?”楓靈皺眉,不久又舒展開來,“在下不知何曾得罪過姑娘,姑娘還請多多包容。望姑娘今晚不要再找在下的麻煩。敢問姑娘到底是誰?”
    “不敢不敢,駙馬‘忍’字當頭,虛懷若谷,加上仁義禮智信,可謂完人矣,我哪里敢找駙馬的麻煩?”紫衣女子淡然笑著,面目表情詭異起來,靠近楓靈說道,“你不覺得我們兩個人很像嗎?”
    “在下不覺得自己有哪里和您很像,”楓靈退后一步,離開了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接著說,“也罷,不再強求得知姑娘身份,只要姑娘不找我的麻煩便是。”
    曹若冰笑了起來,笑著再次上前,輕輕吟道:“燎灼火,刃心鎖,仁義似水寧為佐。禮千宥,智萬謀,言誠至信,覆水不收,厚厚厚;多情惑,風流惡,發花青白罪己過。參知透,頓悟囚,國仇家恨,事事難周,彀彀彀。”
    “駙馬爺,太善良的人總會惹上一身的麻煩,你現在身上已經麻煩很多了,若是你還這樣溫和如水,不帶戾氣,怕是糾纏還會更多。君已入彀,無法脫身,您好自為之。”若冰說到后來,竟有了些感傷。
    楓靈心生怪異,還想再問,卻聽到身后傳來聲音:“咳咳,駙馬有事纏著若冰姐姐嗎?”
    訕訕轉身,楓靈心中別扭,什么叫做我纏著她,可是還是畢恭畢敬地欠身說:“見過公主。”
    憐箏臉色極其不好看,可是楓靈看不到,因為她低著頭弓著身。而后憐箏經過楓靈身邊,徑直向曹若冰走去,急急忙忙地拉了曹若冰走,整個過程再也沒和楓靈說一個字。楓靈抬頭時候,兩人已經走遠,她微微一笑,心中不知是苦悶還是舒心。
    再回到大殿里時,抽韻為詩的游戲已經快要結束了,不過,畢竟還是沒有結束。楓靈一進大廳就被皇上命令作詩,而抽到的卻偏偏是這樣兩個韻腳:房,床。命做七絕。
    或許是有意,或許是天注定,竟是抽到了這兩個字,普通卻又曖昧的字眼,最適合賦艷詩的韻腳。楓靈瞇起眼來,玩味地揣摩著,盯著手中的紙條,良久,將它折起。她抬起頭來,發現眾官員正在含笑望著自己,而含笑的眼睛中有那么一雙她熟悉的,是圣清,他似乎是無意地將拳輕輕伸出,又輕輕握緊。楓靈笑著搖了搖頭。
    “陛下,臣已成詩。”楓靈向齊公賢拱手長揖,笑得毫無城府一般,“**酒暖殘脂香,清早混沌入花房……”
    這兩句吟完,眾臣莞爾,甚至有人不帶掩飾地哈哈笑了起來,齊公賢的眉毛微微上揚,瞇起了眼睛端詳這個面貌清雋的女婿,國師終于也放下了一開始的淡然,將目光移到了楓靈的臉上。
    楓靈頓了一下,向四周環視,見秦圣清仍舊是握緊了拳,而太子則是奇怪地望著自己,曹慶端起的酒杯停在唇邊,眼神依舊深邃。
    收回目光,楓靈深深作揖,接著說:“——奇葩異放瑞國運,少年豈可戀溫床!”
    眾官員的唏噓聲一時停住了,方才輕薄的態度此刻煙消云散,大廳頓然肅靜。
    “好好好,平逸侯說得好,”寂靜被丞相打破了,他站起身來拊掌贊嘆,轉身對皇上誠懇道,“陛下,若是天下青年才俊都能如駙馬一般為皇上所用,且壯志凌云,肯為皇上效勞的話。陛下江山定然可以萬年長存,世代昌盛!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國師也忽然不再沉默,上前幾步,這是他頭一次和曹丞相站得這么齊:“陛下福澤四海,是天降英才保陛下江山永固。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兩大重臣的帶領,又是一次徹底的山呼萬歲,楓靈也不得不屈膝跪下,喊著“萬歲”。齊公賢捻須頷首,君臣同歡的氣氛達到了又一次**。
    既已入彀,不如拼搏一番,或許,經國濟世,是上天賦予的使命;或許,若想擺脫這駙馬身份,只得如此;或許,要還她自由,需要自己先得到自由。
    太平安逸的日子,短暫而且壓抑,不如,就這樣吧。皇帝忌她是肯定的,同樣,懼她,也是必然的。
    宮宴至此,已到了頭。然而,夜,太漫長,漫長地埋伏了許多的故事,只是所有的主人公都還沒有料到。
    【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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