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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前塵不記后事休提風月祭,世事大

    ,情彀(GL) !
    何日解劍棄馬鞭,竹林暖帳偎香眠。
    眉梢霞光畫深淺,樽前晚照落花間。
    且奏高歌銀光碎,莫負良辰垣壁殘。
    生需傾國如花眷,同醉似水錦流年。
    1
    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無光日色薄。
    晌午時分,漫天漫地仍是稀薄的日色籠罩著整片山林,偶爾聽得到幾聲悲鳴。
    峨眉山土質扎實,馬蹄騰空并未揚起多少塵土,倒是帶起的風連累了不少落葉簌簌而下。
    馬上一白一紅兩個身影默默無語,仿佛聽天由命一般任由坐下馬兒帶著自己馳向未知的方向。終于,惜琴開口打破了沉默:“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烈風”已經帶著二人跑了太遠,就連楓靈也對眼前的路陌生了起來,她只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每次扳它的耳朵,‘烈風’都會把我帶到不同的地方。它是通人性的,知道應該把人帶向什么樣的地方。”
    惜琴不經意地向前錯了錯身,脫開楓靈的懷抱,伏在“烈風”頭上,抱住了駿馬的脖子,微微閉了眼。見此光景,楓靈心中五味雜陳,而“烈風”仿佛怕驚到惜琴一般,放慢了步子,小跑起來。
    兩人都注意到這點,俱是一愣,卻又不由自主地會心一笑。惜琴吃吃笑著,轉過頭正對上楓靈的笑,目光對接時,兩人卻又停了笑容,各自看向別處了。
    彼此默默,又是一程。
    “烈風”終于停下了腳步時,楓靈顯然一愣。
    落在眼前的風景略帶陌生,卻不是沒來過,她下了馬,又將惜琴扶了下來。
    “這里是——”惜琴疑惑。
    楓靈看了看匾額:“這是桃花寨的有間客棧,說實話,我也只來過一次。”她常去無名客棧和桃花寨,此處確實不熟悉,只知道自花團兒去漢中經營青樓后鮮少打理此處,雖是隔三差五有寨匪下來清理打掃,木質小樓,看著茅檐凋敝,衰草覆頂,滿是破敗模樣,庭院里居然還養著家禽,房后有條小溪,水聲汩汩可聞。
    惜琴抬頭打量了一下滿是灰塵的有間客棧,轉臉看向楓靈:“接下來呢?你把我帶離陣前,可是要解決你我的恩怨?”
    楓靈深深望了她一眼,遲疑了好一陣子才開口:“確是要解決,我們不是沒時間,惜琴,有的話,可不可以遲些再講?”
    惜琴一聲輕笑:“遲些講?你能隔絕紅廛紛雜幾日?我們又可以有多少時日?”
    楓靈躲著惜琴的詰問的眼神,低聲道:“三天。”
    惜琴哀傷地搖了搖頭,別過臉去。她似乎沉思了一會兒,有了決定,便扔下楓靈,腳下磕磕絆絆地進了客棧。
    楓靈抬頭看著她的背影,轉過身,輕輕撫了撫“烈風”的面頰,拍拍它的后背,叫它自去覓食了。
    晌午的陽光烈烈灑在臉頰,晃了雙眼,楓靈嘆了口氣,在周遭走了一圈,頓時覺得疲乏了許多。她自己也說不清,從緊湊的日程里偷出這三日,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思。和惜琴相見,似乎是命里注定的責任,又像是躲不過的劫難。
    或者說,靠近她,便是自己躲不過的宿命。
    在馬上奔行時,有多少次,想將她攬入懷中,卻終于還是因著她倔強抗拒的眼神而膽怯了。
    冥冥之中有只看不見的手,在她二人突破了重重阻礙之后,又在她兩人間增加了無形的屏障。她在逃,想繞過這些連天衰草,握住惜琴的手心和她一起面對那一片看不清胡澤草木的陷阱。
    不說能否繞過,單說逃,又要逃到幾時呢……總需得一把火,把面前的一切燃燒殆盡,才看得清通路。
    楓靈徘徊了許久,還是進了客棧,卻為眼前情形一驚——惜琴正掩著口鼻清掃著堆積了灰塵的房間。天之驕女,自是對這份雜亂看不過的,一如她二人當初隱居之時,除了庖廚之事,惜琴也會皺著眉掩著口鼻做些家務事。
    雖是疲累,也心甘情愿。
    惜琴轉過身看到發愣的楓靈,皺眉嗔道:“發什么呆,還不來幫忙收拾!”
    不知是醒過神還是沒醒過神,楓靈“哦”了一聲,便上前幫忙收拾去了。
    一個時辰過去,兩人打掃了廳堂,拾掇了一間二樓的上房,收拾了床鋪衾被,洗凈了被單枕褥,趁著午后炙熱的陽光曬出了一被子的太陽香。
    惜琴手上有傷口,楓靈便總是攔著她,到最后,她便只剩了坐在廚房旁的草垛上,抱著雙膝,看著楊楓靈忙碌。
    楓靈燒熱了水,端到惜琴面前,自然而然地用巾帕沾了水幫她擦拭臉頰,手腕,小心翼翼地拆開簡單的包扎,擦去灰塵和血跡,重新敷了藥包好,嘴里還嘮叨道:“你什么都不要做,在這里曬曬太陽也好,我去給你準備吃的……”
    “忙了一天,累不累?”惜琴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柔和。
    楓靈抬起頭,望著她的眼神,握著她的手腕,聲音緩慢得像疏于流動的湖泊:“這是兩年多來,我最不累的一天。”
    惜琴心頭一動,伸出手來,用手背揩了揩楓靈額上的汗滴,啞著聲音嗔道:“我餓了……”
    楓靈笑得開懷,鼓起勇氣起身擁住了惜琴,留戀地在她耳邊蹭了蹭:“好。”
    帝王將相也好,皇親國戚也罷,若是要留住胸腔里的那一口氣,所需的不過是衣食睡暖,種種浮名奢侈,都是多余的。
    若真的放下貪欲,只需要最簡單的東西亦可以正常的生活,未必不幸福,甚至更幸福。
    只是放不下。
    仿佛時間就此倒退回了三年前,草廬人境,雞鳴狗吠相聞,樸實無華的流水人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午后的金黃陽光漸漸濃烈成了胭脂色,徘徊留戀的殘陽最后羞赧地退去了最后的紅,將黑紗覆蓋在整個山林間,也沒收了窗欞孔洞的光線,叫情人看不清彼此的眼,卻感受得到彼此晶亮的眼神。
    似乎不許多說,只是眼神交錯,便悄然點動了埋在心頭的火。
    惜琴站在床邊,站在仍帶著日頭暖香的被褥旁,雙眼緩緩眨動,輕輕合了眼。楓靈默默無言,緩步上前,低頭抵在她額頭上,雙臂舒展,擁住了她纖細的腰肢,把唇貼在了她纖細的脖頸上。肌膚驟然升溫,身體的感觸也愈發清晰,輕而易舉地被指尖隔著衣物的輕撫引得渾身震顫,豎起了細小的汗毛。細密的輕吻在耳廓脖頸間游走,濕潤的舌尖溫柔地挑起了灼熱的渴望。
    渴望。
    果然,就連喉嚨也會覺得干渴,惜琴閉了眼,自然地去吻楓靈略微干燥的唇,貪婪地奪取她唇舌的水分。
    是有多久,沒有如此與你親近。瞬間,兩人都有了落淚的沖動。
    華年易逝,偷來的時光從來短暫。儒道也罷,倫理也罷,情仇也罷,便是天崩地坼,千夫所指,且自由他。若松得了手,忍得了心,滄海桑田也好,山林草澤也好,天地廣闊,總容得下一雙眷侶,一場纏綿——哪怕已是窮盡了一生一世的運氣,來做這一場豪奢的巨賭。
    每次的溫存都是固定的步驟,卻每次都享受她輾轉的細吻和有意無意的逗弄。惜琴將雙腿緊緊纏上楓靈身體,由著她輕緩卻敏銳地在自己身上游走、愛撫。楓靈微微垂首,綿長的親吻撬開了她的嘴,得以急促而吃吃地低吟、喘息,略微皺緊的眉心仿佛在深思。
    楓靈撫平她的眉頭,把嘴貼在她耳廓,輕輕摩挲,低聲問道:“在想什么?”
    惜琴怕癢地把頭偏開,又側過頭來吻著她嘴角低低作答:“想……你……”
    有時候人分不清是因為身體有了欲.望才看上了眼前人,還是因為眼前人,身體才會有欲.望。但終歸來說,總有某份特殊的期盼是和某個固定的人聯系在一起的,便是有再優秀的替代者出現,也不會再有同樣的渴求。這種差異,從眼神便看得出。
    所謂□□,不過是想更深切地擁抱彼此,再也分不開。
    攀到絕嶺總是心驚肉跳,瀕死的絕望和超脫出塵的幻象里,唯一真切的是讓自己毫無顧忌咬住的肩頭,和她柔軟的懷抱。
    人說向死而生,死亡從來就不是終結,開頭難,結束也難。
    何況還有貪心的人兒,害怕這時光從指縫中溜走,到底一晌貪歡。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空氣中沒有了細碎的吟哦,剩下的是平和的靜寂還有止不住的心跳,在耳畔咚咚響著,一聲聲喚著散去的神思,落在嘴角的親吻像是疼愛像是安撫,安撫著心靈的空虛,又好似不斷的提醒,提醒著方才的一切,并非是一場無痕春夢。
    迷糊中,惜琴感到有人用溫熱的巾帕擦拭著自己的身體,給自己穿好了衣服。惜琴緩緩伸出手,緊緊握住了那濕潤溫暖的手掌,好像生怕那人走掉一般。楓靈遲疑了一下,沒再清理,鉆回了衾被,環著惜琴,回握著她的牽掛:“安心睡吧,我不走。”許久不曾有過十指交疊,溫暖了掌心,便好似握住了心,惜琴頓時滿心安寧,安心地入了夢。
    已是深秋,寒蟬失聲,林鳥南遷,山林之中靜寂寥落,唯看得清樹影搖曳,聽得見秋風淺唱,房后的泉水叮咚作響。明晃晃的白月光隨著時辰移動,緩緩落在了人的面龐,照見了床上佳人微微顫動的睫毛。楓靈側身躺著,打量著惜琴的眉梢眼角,不忍睡去。脂粉之下藏著的,是許久不曾嗅到的,她的氣息。楓靈貪婪地深深吸氣,妄圖將這失而復得的氣息永遠錮在肺腑。
    她想起自己曾思量過,為何對著一個人怎么都不會厭煩。別人吃不準,就自己而言,怕是只有兩個緣故了,一個是懶,一個是善。
    若世事安寧,誰愿意給自己添麻煩?動情一次,實屬不易,若非銘心刻骨,生死相許,不動也罷。
    山里入眠不見得會遇上山妖鬼怪,卻總會聽到吱吱的鼠聲。楓靈低聲一嘆,小心翼翼松開了手,起身穿起了外衣。
    惜琴醒來時,已是月上中天。身上蓋得嚴實,不至著涼,可是身邊空蕩蕩,沒有人。惜琴連忙起身,踏上吱吱呀呀的閣板,四下看去,依然不見人影。
    “楓靈,楓靈——”她呼喚了幾聲,沒有回應,不覺心頭一涼,靜靜垂下眼簾,重重將手拍在了桌案上。
    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
    “別怕,我在。”楓靈的聲音傳來,似近還遠。惜琴困惑地四周看了看,聽到了楓靈的笑聲:“夫人,我在這兒——”輕輕的木板移動聲,落下了些許草灰。
    一片月光傾斜落地,她仰起頭,一小塊墨藍色星空赫然眼前——還有楊楓靈面上溫潤的笑意。
    也不知是哪位寨匪的奇思妙想,在這客棧的房頂開了個天窗。
    惜琴稍稍運氣,縱身跳了出去,她身子自是靈巧,裙裾卻成了累贅,被楓靈一把扯住,重心便失了衡,整個人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楓靈懷里。她便順勢躺倒,就著柔軟的身姿貼在了楓靈身上,有意無意地讓鼻尖唇瓣掠過彼此的鼻息。楓靈猜到她的壞心思,但無心周旋,乖乖上鉤,湊過去吻她,惜琴忽的一退,別過臉去,抿唇忍著腹中壞笑,看向一旁。
    楓靈不氣不惱,只在她鼻尖輕輕一刮,將雙臂穿過她腋下,環在了惜琴胸口,隨性地借她的頸窩枕著自己的下巴,挑眼看向星空。
    夜風雖涼,她身上卻是溫暖的。
    惜琴嗔怪道:“我還以為你默不作聲地跑了。”
    楓靈笑道:“只是多管閑事地捉了幾只耗子——若如你所想,我豈不是成了輕薄了你便跑掉的登徒子?”
    惜琴微笑:“確實像,我便是個誤入賊人之手的山野孤女,為你所拐騙。”
    楓靈癡癡笑了,過了會兒,卻發了呆,她覺察到惜琴身子的僵硬,便直起身,好讓她換個舒服的姿勢:“惜琴,你說,是不是萬事萬物,都有固定的命數?”
    “我不信,但我知道,萬事萬物,總有盡頭。”惜琴懶散地斜躺在楓靈腿上,眼神晶亮地望向墨藍色的天空。
    楓靈雙手后撐,思考了一陣問道:“若這天地的壽限也只剩下三天,三天之后,天崩地坼,灰飛煙滅,你想做什么。”
    惜琴一笑:“我要抓緊時間與你歡好,迫得你投降討饒!”
    楓靈被她逗笑,輕輕撫順她散亂的發絲,悄悄在她額角落下一個輕吻,低聲問道:“三天三夜?”
    惜琴玉臂輕舒,攬住她的脖頸,認真看著她的眸子,輕輕搖了搖頭:“便是與我三生三世,怕也嫌不夠。”
    楓靈不自覺地收緊懷抱,抱緊了懷里柔軟的嬌軀,打趣道:“你可不要這般,身子骨可是吃不消。”
    “反正吃不消的也不是我。”惜琴調皮地湊到楓靈頸間輕嗅她的氣息,卻突然瞥見了突兀了許多的鎖骨,她頓時覺察到眼前人不經意的消瘦,一時間,失了神,“這幾年,你想我么?”
    楓靈隨口道:“你猜。”
    惜琴故意偏過頭去:“呵,定是沒有想的。”
    楓靈笑笑,稍稍推開惜琴,自懷里取出了兩把紅繩:“認得這個么?”
    “這是?”
    楓靈小心把紅繩捋順,柔聲道:“我笛子上的流蘇。”
    確是流蘇的材質,卻不是流蘇的模樣,編得繁復細致,好像是兩個手環。
    “從別后,每過一天,我便在這流蘇上打一個結。到后來,這滿滿一把流蘇,已經遍是心結,無法再銘記與你分開的時光,我就把它們取了下來,仔細連結,將數股變作一股,編成了同心結。”
    “同心結……”惜琴喃喃念著,發了愣。
    楓靈的聲音低沉柔和,略帶喑啞:“憑仗飛魂招楚些,我思君處君思我。你要相信,這一千多個日夜,你有多想我,我便有多思念你。”她凝視著惜琴,目光也如聲音一樣溫柔,好似一汪清泉。
    這柔柔如水的目光映在惜琴眼中,叫她眼前也變得有了些許模糊。楓靈的面容漸漸靠近,略顯干燥的唇在她眼上輕輕落吻,低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來幫你把這同心結戴上,可好?”
    “嗯,好。”惜琴乖巧地伸出手來,由著楓靈把編得并不精美的同心結系在自己手腕間。
    楓靈輕輕在她眉間落下一吻,又把她擁在懷里:“若是累了,不妨繼續睡,待會兒我可以把你背回房里。”
    惜琴抬著手腕看著同心結出了神:“我舍不得睡。”
    楓靈一怔,心頭莫名痛了起來。她不再說話,只是攬緊了懷抱,抬起頭,望向墨藍色的天空和皎皎明月,久久不語。
    若非這一句,她還以為,她們都還以為,外面的鐵與血,都與自己無關了。
    便縱有似水流年,還需得如花美眷,良辰美景,莫付與斷壁殘垣。
    【第十二章·夢·上】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配樂:一夜**-陳奕迅
    就算到明天你會統統不承認
    至少現在你叫我很虔誠
    難道所有的愛恨 都在等待一個人
    關上門 只有我們
    就當夢想總會成真 殘缺也總會完整
    只覺得 我和你曾經永恒
    不記得 有沒有問
    只記得 我和你一樣認真
    不能傾城 只能**
    沒有別人 我只有愛人
    再激烈的啥啥西瓜都有本事把它寫成流水賬……
    我很想寫出偷情的感覺……
    然后憐箏黨跳出來大聲斥責 這一對奸婦淫婦!
    惜琴黨出來淚牛滿面
    NP黨郁悶,怎么還是惜琴啊,3.p嘛……
    可是,這一章,我連提一下憐箏都不敢。
    連想一下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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