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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object classid='clsid:D27CDB6E-AE6D-11cf-96B8-444553540000' width='400' height='95' id='bdmp3widget28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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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樂:曖昧-王菲
本來在糾結要不要配安以軒的天香,但是那個調子是在太二,故決然舍去。
在激烈的變動間插一章小清新,嗯,飄走。
好想吃桂花糕啊……
人言輕浮是柳郎,舞到春風便猖狂。
奇花異草多絕地,萬紫千紅敬流觴。
宜將策馬伴詩酒,莫愧年華負韶光。
漫說名花真國色,待到秋后賞天香。
1
“姐姐這次走得真是早呢,往日在別處時,不都是要玩上十天半個月才肯走么?”蓮兒口氣甚是遺憾,她拉開馬車的簾帷,想回頭再看看家家有花的昆明城,卻只看到了高山密林,已經走了三四天的路,那個昆明城早已經看不見了。
“皇兄在這個當口忽的大動干戈,我不放心,還是回去看看的好。”憐箏輕輕拂過蓮兒的長發,笑道:“你怎的比我還貪玩兒?莫不是看上了昆明的異族公子,所以不舍得走了?”
“哪有?”蓮兒羞赧地別過頭,既不好意思看著憐箏戲謔的眼神,也不好意思去看窗外的風光,只好低了頭,輕輕哼唱起了江南歌謠。
綿軟的吳儂音色入耳舒服怡人,溫柔到了骨子里。憐箏不由得想起了惜琴不時講出的蘇州口音,不禁莞爾:“這樣看來,惜琴果真是江南女子呵……也不知,她最終決定如何?”馬車顛簸的搖晃里,她不知不覺地便入了夢。
幾聲凄厲的怪嘯驚醒了她模模糊糊的美夢,憐箏懵懂地揉了揉眼睛,瞧見蓮兒也已經睡著了,便尋了件外衣給她蓋好。憐箏掀開馬車簾幕,習慣性地問道:“葉大哥,我們到——”
“哪里了”三個字到了嘴邊,卻沒有說出口,入眼連綿起伏的是熟悉的山姿倩影。
“峨眉山,”背影如山的葉寂然知道她想問的是什么,“再過一個時辰就要入夜了,峨眉山夜晚不太安全,我們最好連夜趕路,待把這段最難走的路走過去,我們便換快馬入京。”
憐箏輕輕頷首,瞇起眼,屈膝半蹲在車轅上,四下里打量著峨眉山日暮時分的風景。
青山蒼翠,瑩潤如玉,群芳姹紫嫣紅,爭奇斗妍,碧空如洗,漂浮著干凈且和著花香的林木氣息,伴著漸漸西斜的陽光,淡淡的酡紅一點一點染醉了成片林木,也染紅了天邊的歸鳥。
默默駕車的葉寂然忽然聽到了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嗟嘆:“原來,你想看的峨眉春天,是這樣的。”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所謂相思,只不過,是看到任何一樣景物,都會不自覺地,想起與之度過的曾經。
縱是寬懷大度到了極致,甚至不惜千里奔行要幫她解鈴,可惜,到底意難平。
2
蜀道難,難于上青天。
前行的路途會變得越發困難起來,可無論官家還是百姓,若要由秦入蜀,或是由蜀入秦,都須得經過此段路途。濮歷沐朝遠處看了看,料想離著山路還有段距離,狠狠一揮馬鞭,縱馬奔馳,想趁著道路平坦,節省些時間。駿馬飛馳而過,留下一路煙塵。
他處理了手上的政務,將余下事宜交給了陸信,思前想后,在進諫請皇帝下旨和入蜀安撫鎮南王之間選擇了后者。不知怎的,他始終覺得其中隱隱藏著許多變數,若不能親探蜀地看個究竟,他終究是不安。鎮南王起兵只在近日,所以他沒等送到西征大軍的折子得到齊恒的批復便匆匆上了路,為了盡早到達蜀國,甚至連隨從也不曾帶。在這個敏感的當口,無論鎮南王怎么暴戾,他都是安全的。
“皇上怎么就這么輕易準了奏,可惡!”他心念于此,不由得更加惱火,又狠狠抽了一鞭。他自是不知,邵俊林從中起了多大的助力。自右相曹慶病重,遞了辭呈之后,齊恒便在朝中挑選可繼任丞相的人選。看來看去,還是挑中了邵俊林,自然對他的意見多有采用。
濮歷沐心思煩亂,低頭深思許久,忽的一抬頭,瞧見了一抹明亮的紅色,分明是個身姿窈窕的姑娘,居然見著飛馳的駿馬也一動不動,此刻離自己不過五丈之遙!濮歷沐大駭,忙勒緊了韁繩。坐騎長聲嘶鳴,前蹄高高揚起,險些打著那姑娘,而那紅衣女子仍是動也不動。濮歷沐小心將馬轉向一邊,回頭想要發火,卻意外發現,竟是自己認識的人,不由得驚呼道:“是你?”
他愣住了,座下駿馬因為停得太快而大喘吁吁,打著響鼻在原地繞了兩個圈子,他不得不轉動脖子,將眼神牢牢定在了那柳眉倒豎的紅衣佳人身上。
“你認得我?”惜琴疑惑地挑了眉毛,她身邊停著因連續趕路而勞累暴斃的馬尸。
憐箏走后,她左思右想,越想越是悵然,越想越是驚疑悔恨,終于還是決定,去找楊楓靈問個清楚。她不知楊楓靈身在何處,但想及北國和智彥的戰事,便篤定了,天下之大,楊楓靈所在之處,只能是智彥。她借口上街誆騙了舒杰,卻偷了馬,過了云南,繞過了蜀國王都,繞過了桃花寨,一路北行,向智彥行去。連著趕了許久的路,生生跑死了三四匹馬,這一會,居然停在了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正在猶豫間,恰巧看到了縱馬馳來的濮歷沐,她眨了眨眼,心下就有了主意。
“不,不認識。”見惜琴完全不認識自己,濮歷沐下意識地撒了謊,這份不自覺的隱瞞讓他自己也有些迷惑,“姑娘攔在路上,有何指教?”話音未落,只見紅衣佳人玉手輕揚,一樣物事便直奔自己面門而來,濮歷沐看不清來物,心道是暗器,連忙后仰,借著身體與馬背平行,躲過了惜琴擲來的東西。濮歷沐腰背積力,正欲起身詢問,卻驀然發現那冷艷俏麗的面龐出現在自己的正上方。這變化叫濮歷沐愣了,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心下一慌,就滾下了馬背。
還好他少年習武,懂得避免受傷,在空中旋身翻滾,減緩了落地的沖力,在地上滾了幾圈,渾身沾上了泥土,現出了狼狽模樣。他趕忙起身,拍了拍身上塵土,確定自己沒受傷。
見濮歷沐活蹦亂跳,已經安然坐在馬鞍上的惜琴眼神轉回冷淡,一勒韁繩:“給你錢你都不要,笨蛋,這馬我買了!”撂下這句話,她便調轉了馬頭。
濮歷沐這才看清楚方才惜琴扔過來的是個錢袋,他顧不得身上疼痛,大聲問道:“姑娘要去哪里?”
“這事兒你管不著。”惜琴本不欲答話,但想著自己強要了他的馬,還是開恩賞了句話,說罷,揚起馬鞭,便要離去。
濮歷沐心道不好,高聲呼喝:“可是姑娘你怎能忍心把小生一個人扔在這野獸出沒的深山密林里?”
“吁——”惜琴停了馬,轉過身歪著頭看了濮歷沐一眼,濮歷沐心中頓時生出希望來,幾步跑上前去。
眼見得離惜琴還有一丈遠,那美貌的紅衣佳人忽的莞爾一笑,道:“——忍心的。”隨后就又調轉了馬頭,仍是要走。
濮歷沐沒了法子,一咬牙,高喊道:“公主,公主——有要事相告!”向南國宣戰并非發自北國,濮歷沐相信此消息南國還不知曉。
這招果然有用,惜琴不但停了馬,還策馬回了濮歷沐身畔:“你認得我?你是什么人?你說要事,是什么事?”
近一個月來濮歷沐東奔西走,餐飯不及,已經傷了胃,加上方才動作太大,牽動了身子,胃部隱隱作痛起來,動作也不由得變得遲緩了。他捂著胃,強扯了笑容出來:“我是北國一小吏,原先見過公主,這馬就當我送給公主了,但是——還請公主先將我帶出這片密林,確有關乎南北二國社稷安危的大事相告。”
惜琴上下打量了濮歷沐一遭,似是辨別他話中真偽:“這樣說來,我好似確實見過你。”
“臣供職駙馬手下,與駙馬關系甚篤。”濮歷沐不敢將目光在惜琴臉上逗留太久,垂下了頭。
“駙馬”二字,好生遙遠,似是許久未曾聽過了。惜琴看著濮歷沐的垂下的面龐,目光也變得有了幾分渺遠。
“上馬吧!”惜琴松了口,濮歷沐大喜,感恩戴德地爬上了馬背,幾乎忘了,這馬本來就是他的。
惜琴不忘威脅:“好生扶著馬鞍,你若是有一個指頭碰著了什么不該碰了,便當心你的整只手!”
濮歷沐連連點頭,小心翼翼地拽著馬鞍。許是因為心情稍稍放松,胃疼反而加劇了。他沒能忍住,發出一聲痛吟。
惜琴回頭瞥了他一眼,便轉過頭,一揮馬鞭——“駕!”
她朝著濮歷來的方向奔行而去。
3
洛陽來的消息除了告知準奏出兵之外,也傳來了由替身假死的尚文興已經隨著桃花寨麾下的鏢師秘密歸蜀的消息。畢竟,彼時刺殺,明里暗里事前事后都由邵俊林一手處置,若是不能順利做出點什么手腳來,還真是辜負了鎮南王這么多年把他楔入洛陽的精力。
雖然幾年來早已經厲兵秣馬,隨時可調動千軍萬馬,卻不可如此表現,表面山,仍是做著周全準備,大抵,待尚文興歸蜀之日,便是蜀國東征動身之時。
午膳時分,尚驥收到了尚文興一路歸來的飛鴿傳書,頓時喜上眉梢,拈著胡須笑得得意,滿是欣慰之情。
見此情狀,念及方才又被尚驥警告少去軍中走動之事,尚毓塵臉色一暗,放下了手中竹箸,取了濕巾凈手,便告退回了房,楓靈看著她起身,亦起身向尚驥告了辭。
回到天香閣,尚毓塵在門口,仰首望著那天香閣的匾額,呆立了許久,一言不發,眉頭緊鎖。楓靈知她心情敗壞,便不說話,陪她站著。
尚毓塵忽地轉身直奔馬廄,挑了一匹黑色駿馬便翻身上馬,直接騎著出了王府。
楓靈也不攔著她,牽過“烈風”,騎馬跟在她身后,卻始終保持一段距離。兩個人就這樣一路奔行出了城,不看彼此,話也不說一句,耳畔只有“嘚嘚”的馬蹄和風吹葉響的天籟。
日影東斜,林鳥倦歸,百獸返巢,天色漸漸變得昏暗了。
如此情狀,二人已經不能再縱馬奔騰,漸漸改成了輕踱慢行。楓靈輕輕夾了兩下馬肚子,策馬到了尚毓塵身畔,與她并轡徐行。
山林間忽然響起了成片嘀嘀咕咕的怪嘯,其中幾聲凄厲的猿鳴尖銳嘶啞,在暗影重重的密林之間顯得了幾分可怖。楓靈呼喝著“烈風”橫著擋在了尚毓塵面前,攬住了她的韁繩,說道:“猿鳴三聲淚沾裳,不覺得嚇人么?”
“我不想回去!”素來隱忍的尚毓塵這次使起了性子,對著楓靈也發起了火。
“誰讓你回去了?”楓靈不氣不惱,溫和笑道,“你午飯沒吃好,又溜溜地騎馬騎了好幾個時辰,繞著這峨眉山跑了好幾個圈子,難道不累不餓?”
經楓靈這么一說,尚毓塵確實覺得腰背有些發酸,肚子也空空蕩蕩的,她沒回答,別過臉看向一邊。
楓靈知她是默許自己帶著她走,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自顧自地牽著她的馬在暗淡的山林間徐行。
待到尚毓塵發現楓靈并非是帶自己回王府時,她們已經到了地方。“下來吧!”楓靈先下了馬,體貼地幫尚毓塵扶著馬,并弓步借了膝蓋給尚毓塵做下馬的踏板——“你身上沒有功夫,又鮮少騎馬,要不要我幫你?”楓靈好心問道。
尚毓塵心中一動,咬緊牙關自己下了馬——“本郡主沒你想的那般柔弱。”她忍著身上的不舒適,抬頭仔細看了看所到之處,訝然挑眉:“這里不是當年我們投宿的那家棲寒客棧?”
“原來你記得——咦,我沒與你講過?這里其實是叫無名客棧,只是艾老大看店的時候,喜歡給它改名字——”說著,楓靈突然抽出佩劍,一劍砍斷了客棧門口的落鎖,“看來今日又沒有人在這里看店,也不知還有沒有吃食。”
桌椅沒有落灰,看來看店的夜半醉是入夜才回了山上的寨子,楓靈環視一周,取了火折子,將桌上的蠟燭點燃后,便進廚房去查看了一番。
待她出來時,正迎上尚毓塵可憐兮兮的眼神:“我餓了。”
楓靈認真看著她的眼神,淡然道:“我也餓了。”
尚毓塵委屈地伏在桌上看著跳動的蠟燭:“連累郡馬陪我挨餓,實在是我的錯,不若本郡主以死贖罪吧。”
楓靈自是不會信她的鬼話:“好了,壺里的茶水還是溫的,廚房還有些許菜蔬禽肉。你稍等片刻,我去給你做些吃食。”
“你會下廚?”尚毓塵有些驚訝。
楓靈展露出了個迷人的笑來,頗有些顛倒眾生的風采:“不會,所以,一會兒若是吃到了什么,你自求多福。”
尚郡主悶悶地趴在了桌子上。
半個時辰后,熱騰騰的三菜一湯擺上桌子時,尚毓塵愣了。
“手藝自然不能和王府中的大廚相比,還請郡主包涵。”楓靈替尚毓塵盛了湯,奉到她面前,“湊合吃些,好快些恢復氣力,免得夜里著涼。”
尚毓塵試探著喝了一口湯,夾了一口菜,尚能入口,這才放下心來,但心中的驚訝之情沒能平息——“兩年來頭一次知道,你還有這手本事。”
楓靈頓了頓,緩聲道:“這也是,兩年以來,頭一次下廚。”
尚毓塵沒有注意到楓靈說這話時眸色明顯轉暗,她小心吹去湯上的熱氣,啜飲了幾口,抬頭看向楓靈秀麗清雅的面容,在燈火下顯得格外清雋柔和。她想了想,還是遲疑問道:“楊楓靈,你對誰都是如是溫柔體貼么?”
楓靈意外地抬頭瞥了她一眼,那雙與惜琴相若的狐貍一樣的眸子里隱隱浮動著一些不安的因素。楓靈垂下頭,不動聲色地為自己盛湯,喝了一口,方才說道:“屬下素來與人為善。”說罷,便不再解釋什么了。
短短八個字,滴水不漏。
尚毓塵挑眉一笑,夾起一塊木耳,放進嘴里:“郡馬不若改行做王府的廚子吧。”楓靈玩笑答道:“若是這樣,不出三天,郡主就得面如菜色,我也得腦袋就得搬家了。”兩人又恢復了往常你來我往的相互調侃。
“手藝確實還算不錯,我還真想知道,有什么,是你不曾涉足,全然不了解的。”飯過五味,尚毓塵認真問道。
楓靈從容道:“郡主問得真是有趣,我不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東方朔。我不知的事,實在太多了,叫我怎么和你說?”
尚毓塵道:“未必要掐指算到五百年,我想知道,你是否明了你布了這一局‘天下劫’,為我父兄做了嫁衣裳之后,要怎么安排自身?”
楓靈唇角微彎:“郡主覺得我是在為你父兄作嫁衣裳?”
尚毓塵笑道:“我覺得不像,雖是明里暗里都與你共事,可你有事瞞著我,我不知曉全局。”
“誰又知道全局呢?”楓靈盯著尚毓塵的眼睛,認真問道:“郡主希望我單純為你父兄作嫁衣裳么?”
尚毓塵決然道:“若真是如此,我則必須要對你失望了。”
楓靈手指輕輕叩在桌面上,緩緩打著節奏:“郡主是否還記得?我當初承諾于你,而不是你父王。而且我應承的,不是什么尚家江山,而是——許郡主你一個出將入相的機會。”
尚毓塵震驚不已,望著楓靈深不見底的眸子,一時失了神。沒想到,她終究還是看淺了楊楓靈。
楓靈垂眼道:“郡主現在還應再隱忍些許時日,須知這世上,最重要的一字不是‘贏’,而是,‘等’。”
楓靈說這話時,不再是往日的謙遜溫和,更添了幾分運籌帷幄的氣魄。為她此種氣魄所懾,許久,尚毓塵才說得出話來:“莫要等到他人功成,自己作為廢子被一腳踹開。”
楓靈搖了搖頭,淺淺一笑,低頭指著一道菜問道:“郡主你可認識這道菜叫什么?”
尚毓塵不知她葫蘆里賣著什么藥,便悶聲道:“府里有幽云過來的廚子,我知道,這道菜,叫木須肉。”
“非也非也,木須者,乃木樨之誤也,”楓靈糾正道,“郡主所居處,栽種了好些桂花樹,所以閨閣名為‘天香’,想必郡主也知道,這木樨便是桂花——”見尚毓塵輕輕頷首,楓靈又問:“郡主可知,這菜為什么叫木樨肉?”
“這……”尚毓塵被她問得摸不著頭腦,不明就里地信口道,“許是因為這木耳的緣故?”
楓靈刨根問底:“那為何不叫木耳肉,偏偏要叫木樨肉?”
尚毓塵搖了搖頭:“不知了,你還是直說吧。”
楓靈挑起一塊東西,仍是賣關子:“郡主認識這個是什么嗎?”
尚毓塵知道她這賣弄到底的性子,只好壓住了脾氣道:“雞蛋。”
楓靈一笑,慢慢地把筷子上黃澄澄的雞蛋放進嘴里,緩緩咀嚼直到完全咽下去,才不緊不慢說道:“這個東西,在幽州、遼東那邊兒,就叫木樨。”
“原來它就是木樨呀……想是以其炒熟后形似桂花而得名吧……”尚毓塵恍然,但仍不甚明白楓靈的話里有話,“這和我們方才說的有何關聯?”
楓靈顧左右而言他:“有的事便是這樣,你以為這木耳是木須,而實際上,木須是木樨之誤,且這木樨偏偏是你已經認識、卻不知還有別稱的雞蛋。若是這木耳有知覺,說不定也會覺得因為自己的緣故,這道菜才叫了木樨肉,殊不知,木樨另有其人。”
尚毓塵頭腦中透過一絲光亮,似乎有些明了了,但仍是說道:“你這個比喻,我不太懂。”
楓靈不再點撥,一副諱莫如深的曖昧模樣:“你會懂的。”
尚毓塵被她這一搭一搭的故作高深惹急了,忍不住直言問道:“那么,你眼中,此時情境,誰是那個木樨呢?”
楓靈笑了:“你和我,便是那個木樨。”
這話說得,頗有些“唯使君與操耳”的惺惺相惜之感,叫尚毓塵自頭皮到脊梁骨無法抑制地生出一陣陣的異樣麻栗。她倒是沒像劉備那般掉了筷子,而是立即嬌嗔道:“你才是雞蛋!”
楓靈不氣惱,反是大笑:“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飄。做木樨,百花凋后仍綻奇香,有何不可——菜涼了,趕緊吃吧。”
尚毓塵挑眼看著她開心的模樣,夾了塊“木樨”放在嘴里細嚼慢咽,心中竟也釋然了。
【第九章·天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