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度云像是被我震驚的表情逗笑了,隱在煙霧里的笑臉很迷幻。
“正好,我也不要,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都能爬上我的床,更何況,你認(rèn)為你值這個價?”
看到季薇這會兒那慫樣,我的心里挺爽的。
她從前在醫(yī)院里仗著自己老爸是院長,幾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仗著有幾分姿色就各種地賣弄風(fēng).騷,穿著白大褂鈕扣從來不扣,刻意要展示她的溝。好些人背地里議論說遲早有男人會上勾,我只是沒料到最經(jīng)不起誘惑的是何旭。
院長的千金小姐,仁德醫(yī)院的院花,從前多么自信,這會兒卻屁都不敢放一個。
可何旭拿不出三百萬,再逼也拿不出來,難不成還要剁手剁腳?我瞬間想到了電視劇里那些對付拿不出錢的賭徒的手段,心里暗暗心驚。
我真不確定薛度云是否能做得出這樣的事情出來。
我側(cè)過頭,嘴巴張了張,還來不及開口,薛度云突然對卓凡說,“帶她們下去吃點東西?!?br/>
卓凡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也餓了,兩位美女,走吧,要吃什么我請客?!?br/>
“走走走,正好我餓了?!崩杪淞ⅠR起身過來拉我。
我被黎落拽著走,在電梯口我回頭,看到薛度云對何旭說了幾句什么,然后何旭驚恐地盯著他。過了一會兒,薛度云起身朝著一邊的包間走去,何旭也跟了過去,只留季薇坐在原地等待。
“小魚,你爭點氣行不?就何旭那渣男,你還對他存著什么幻想?”黎落扳正我的腦袋,看不下去地斥責(zé)我。
不是還存有幻想,也不是同情。從內(nèi)心來說,我是恨他的,我感慨的是一個打拼不易的年青人,好不容易在城市里站穩(wěn)了腳跟,卻因為一次沖動下的豪賭,讓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我沒對他存什么幻想,只是他拿不出三百萬,我知道?!?br/>
“他拿不出跟你有毛關(guān)系?”
正好電梯門開了,黎落把我拽進(jìn)電梯。
卓凡也跟了進(jìn)來,他一只手插兜里,一只手按完電梯,接過黎落的話頭。
“就是,他拿不出來,度云自有辦法收拾他?!?br/>
“他會怎么……收拾他?”我心里不好的預(yù)感很強(qiáng),緊盯著他。相比何旭,我更擔(dān)心薛度云因為給我出氣觸碰到法律的底線。
可卓凡只是笑笑,沒回答我。
我們回到二樓酒吧,卓凡領(lǐng)我們在卡座里坐下,吩咐服務(wù)員拿吃的。
沒一會兒,吃的喝的上了一大桌。
黎落和卓凡兩個邊吃邊聊邊笑,跟認(rèn)識了八百年似的。
可我什么都沒有吃,坐立不安地等了大概半個小時,薛度云終于來了。
我目光緊緊追隨著他,直到他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我都沒從他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他人呢?”我問。
“走了?!彼f。
走了?何旭不可能拿得出三百萬,帳沒清算他也不可能輕易放他走,畢竟這不是一筆小錢。
“事情怎么解決的?”我又問。
卓凡打開一瓶黑啤啪一聲放他面前。
薛度云沒回我,像是渴得不行,拿起酒就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半才放下,然后緩慢點起一根煙,一只手解開了一顆襯衣的鈕扣后才躺進(jìn)沙發(fā)里看向我。
這是一個很復(fù)雜難懂的眼神,審視,不解,自嘲,慍怒。他的唇角是勾著的,可卻沒有笑意。
“沈瑜,我其實一直挺好奇,如果那天晚上在桐義你沒遇到我,你打算怎么辦?”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薛度云在為我的心軟生氣。
“哦,原來你就是那天晚上那個……當(dāng)時真沒看出來,還真是個美女啊?!弊糠策@才恍然大悟一般。
我沒理卓凡,也沒辦法回答薛度云的問題,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如果那天晚上我沒遇到他該怎么辦。
他沒有幫我的責(zé)任,卻依然選擇幫我。在我看來,他至少是個正直且有責(zé)任感的男人,我確實一直想對他說聲謝謝。
“這個假設(shè)性的問題不存在,我不是遇到你了嗎?這是我不幸中的萬幸,我謝謝你?!蔽医o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端起來一本正經(jīng)地敬他。
薛度云似是怔了一瞬,才拿起酒瓶來與我的酒杯一碰。
仰脖子將酒瓶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干后,他說,“沈瑜,其實有時候,幸與不幸,只在一念一間?!?br/>
我喝完一整杯酒后放下酒杯,也沒想明白他這話什么意思。
我沒深想,我好奇的是何旭是怎么擺平那三百萬的。
“行了,打什么啞迷呢?你們有學(xué)問的人說話能考慮考慮我們這些文盲的感受嗎?”卓凡乍乎乎地打斷了我們。
“就是,抱也抱了,親也親了,還謝什么謝,搞得跟外人似的?!崩杪湟哺鴵v亂。
薛度云笑笑沒解釋,抽了口煙后突然又對我說。
“沈瑜,你欠我的,不是一杯酒就能解決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