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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非走了，帶走了花數(shù)老總秦青山的魂魄，留下的，卻是那個疾馳而去的黑sè車影以及秦青山那失魂落魄的身影。
    “怎么了，小秦？是不是沒有談妥？”門衛(wèi)大爺老李見到秦青山那失魂落魄盯著已經(jīng)早就沒有了影子的奧迪，從門衛(wèi)室里面走了出來，心痛地拍了拍眼前自己看著長大的中年人的肩膀。
    “李叔，我們的廠子完了……”良久，秦青山才落寞地回到著一臉期待的老頭。
    “什么？不可能吧？即使慶豐機械不訂購我們的產(chǎn)品，也沒有什么影響吶，他們那個工廠，最多也就需要三四十套系統(tǒng)，怎么會關系到我們廠子的生死存亡？”老李頭聽到秦青山的話，滿是震驚。
    “李叔，走，咱們找個地方喝酒去……”這個時候的秦青山，心中那種彷徨不安，需要酒jing才能壓制下去。他這一輩子幾十年，從來沒有現(xiàn)在這樣感覺到失落過！
    “別呀，我這里不能離開，要是誰跑到工廠把那些芯片給摸走了，咱這公司可就算得上是真正的完了。我這里還有一瓶白酒跟一些花生，咱爺倆就在這門衛(wèi)室里面邊喝邊聊吧。”老李頭建議道。
    花都數(shù)控，最為重要的就是那些從國外進口而來的工控芯片，小小的一塊，都得上千吶，要是被偷，使得整個工廠即使有訂單都開不了工，整個工廠在沒有資金投入的情況下，也就真的只有破產(chǎn)倒閉一途了。
    “別喝這么急，慢慢來，先說說吧，那小子究竟怎么個意思。”老李頭從辦公桌下面提出一瓶已經(jīng)開封的紅星二鍋頭放到桌上，擺上兩個紙杯之后從辦公桌的抽屜里面拿出了一個不大的灰sè布袋子。剛剛把裝著花生的布袋子打開，就看到秦青山已經(jīng)給自己倒上了滿滿一杯，一飲而盡，急忙勸阻著。
    秦青山?jīng)]有理會老李頭的話，提起酒瓶再給自己那已經(jīng)空了的紙杯里面倒上一杯，又要往自己的嘴里倒，卻被老李頭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說小秦那，你都四十多歲的人了，什么樣的風雨沒有經(jīng)歷過？為什么現(xiàn)在就成了這樣一副熊樣子呢？我還能夠指望著你給我養(yǎng)老嗎？你爹要是知道了，不還得爬起來再被你給氣死一次吶！”老李頭說這番話的時候，眼中jing光直閃，看得已經(jīng)快要五十歲的秦青山兩行熱淚冒了出來。
    秦青山放下了手中的酒，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淚水。這家公司，可以說是他這一輩子的心血，寄托了自己無數(shù)的夢想。
    “李叔，我沒事，我就是心理難受。那個云非今天過來，并不是來商量購買我們系統(tǒng)改裝數(shù)控機床的事情……”對于老李頭的話，秦青山不能不聽，畢竟，這個孤老頭子當年在戰(zhàn)場上救下了自己的父親，而自己父親卻又早早去世，就留下讓自己給老李頭養(yǎng)老送終的遺愿。
    “那他來干什么？”老李頭真心有點想不通，云非一個搞機械加工的，到自己這么一個做機床控制系統(tǒng)的公司來干什么。
    “他來賣系統(tǒng)給我們的！”這話，秦青山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老李頭無語，他有點搞不明白，不是誰都說，數(shù)控系統(tǒng)現(xiàn)在是整個國家都沒有的高科技玩意兒么，為什么一個年級輕輕的毛孩子還都能夠搞到？
    如果真的有這么容易，整個花都數(shù)控也不會因為搞數(shù)控系統(tǒng)的研究快要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他的系統(tǒng)比那些從國外進口的系統(tǒng)都還要好。很多構造我都不能看得明白，但是控制電路以及那些工控芯片的使用幾乎是巧奪天工，我們現(xiàn)在研究的系統(tǒng)，根本就沒有辦法跟他手中的那套系統(tǒng)競爭。”秦青山說完，又端起那杯自己放下的酒，往嘴里倒去。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一口干掉杯中的酒，而是只喝掉了三分之一。
    “他來的目的是什么？他應該不會是拿著那套系統(tǒng)來顯擺的吧？”話說姜是老的辣，老李頭的話，一下子抓住了重點。
    “對呀，他來的目的是什么？”秦青山被老李頭的話驚醒了過來。從見到云非手中的那套數(shù)控系統(tǒng)的框架圖以及電路圖之后，他整個人就沉浸到里面去了，根本就沒有詳細地想過，云非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現(xiàn)在人一清醒，把從最開始見到云非之后，云非的每一句話都回想一遍之后，秦青山才發(fā)現(xiàn)，從最開始，自己就落入了云非那個小子的算計。他是一步一步地設計好了圈套讓自己鉆，一直到自己最后看到那套系統(tǒng)的詳細圖紙而整個人都沉浸到了云非手中的圖紙里面。
    他的目的是什么？秦青山不停地問自己。把自己放到云非的立場上面，設想自己如果手中有了一套這樣的系統(tǒng)，自己應該怎么做。不過，他不是云非，打破了自己的腦袋，都想不到，云非不是不想自己做這套系統(tǒng)，而是他根本就是想利用這套系統(tǒng)的圖紙在他秦青山手中得到初始的起步資金。
    秦青山很難想象到，云非真的是為了錢而來。不過即使想到，也沒有辦法，畢竟現(xiàn)在花都數(shù)控的資金已經(jīng)快要告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云非把系統(tǒng)賣給別的想要在這個前景無比廣闊的行業(yè)里面插上一手的暴發(fā)戶們。
    “看來，他是真的想要把那套系統(tǒng)出手……”老李頭聽完秦青山把跟云非兩人談話的細節(jié)講完之后，閉著眼考慮了很久，才淡淡地說道。
    “他真的是想要賣系統(tǒng)？這個系統(tǒng)他應該比我們更清楚它的價值，任何一家公司得到他，都能夠快速地占領國內(nèi)的普通機床數(shù)控化改造的市場……況且，這套系統(tǒng)肯定不會是他搞出來的，也就是說，他背后有著一個實力強悍的團隊，在中國，估計也就只有六十年代的那一批人了……”秦青山覺得老李頭分析的有點不對。
    對于中國最早一批搞數(shù)控系統(tǒng)研究的人，他也就僅僅有所耳聞，最后在經(jīng)歷了那場十年浩劫之后，除了少數(shù)幾個當初的項目牽頭人還在為國家服務，其他的人，早就因為那場大動亂，不知所蹤。
    在打算成立公司搞數(shù)控系統(tǒng)之前，秦青山就花費了不少的jing力去打聽那幫骨灰級的老家伙們的消息，不過卻因為年代太過久遠，根本就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現(xiàn)在突然冒出一個年輕人拿著一套能夠跟老外們抗衡的系統(tǒng)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如何能夠不往這個方向上想？這樣一個年輕人，不可能從國外把這樣的系統(tǒng)給搞回來的。如果說這個年輕人自己搞出來的，打死他秦青山都不會相信。
    “如果不是真心想要賣系統(tǒng)，像你說的那樣，這套系統(tǒng)如此高端，他不可能把詳細圖紙都給你看。我想他需要的可能不僅僅是系統(tǒng)……”老李頭剝出一顆花生，丟到嘴里慢慢地咀嚼之后，再端起紙杯中的白酒，“哧溜”地小啜一口，才眼冒jing光地說道。
    “那他……”秦青山在老李頭的提醒下，終于知道云非做這一切的目的，所以他打住了自己沒有說出口的話。
    想到云非的目的，秦青山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老李頭，見到對方沉重地對著自己點了點頭，秦青山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一半，無力地趴到了桌子上面。
    云非這是用這套系統(tǒng)來要挾秦青山，想要鳩占鵲巢取得花都數(shù)控的股份吶！并且經(jīng)過兩人的分析，這家伙想要用這套系統(tǒng)取得絕對控股權。秦青山的心理如何能夠淡然處之！這就好比自己種的桃子，辛苦地灌溉，捉蟲，施肥，結果眼看桃子成熟了，別人拿來一棵結了更大的桃子的樹，說：“你這桃子沒人吃，還是它砍掉吧，把我這棵樹栽到你那樹的坑里面……”
    到時候，樹成了別人的，果子也是別人的，自己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栽著果樹的那個坑了。而那棵結著碩大的果子的樹，吸收著自己曾經(jīng)施下的肥，汲取著自己灌溉的水分，卻不停地給別人結果子，這如何能夠受得了？
    到時候，別人高興，才給自己賞兩個果子。哪里有自己擁有果樹來得舒服呢？自己想什么時候摘果子，就什么時候摘果子，想要怎么處理樹上的果子，就怎么處理，雖然自己的果子不然別人的果子大，好看。
    不過，如果自己不把這個坑給騰出來，被人的那棵果樹就得栽到另外的坑里面，到那個時候，整個市場上都被那又大又好吃的桃子給充斥著，自己慢慢一樹的果子就只能讓自己眼睜睜地看著爛在樹上。
    秦青山現(xiàn)在就面臨一個這樣兩難的選擇，不管選那個，都會肉痛無比。況且，還不能不選。
    這是云非給他留下的必須選擇的選擇題，除非，他放棄資格。因為他公司現(xiàn)在還處于理論階段的系統(tǒng)，甚至連一點點的競爭力都沒有。既然別人能夠搞出高端的系統(tǒng)，那么低端的就更加容易，到時候只要稍微比自己公司的系統(tǒng)好上一點，然后價格比自己還低，自己能夠撐得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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