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我的桃花運從3月份過完生日后是十分旺盛強悍且爛俗的。
上大學哪年,我暗戀的同學表白,當晚我想上網跟他說結果那晚電腦神奇的開不了機,反復幾次結果一樣之后我也就認命了,老天注定我們沒緣分,我也就不要強求了。
那年也是三月份。
終于到了四月份的第一天晚上,我舒了一口氣。
卻接到同事陳浩的電話。神神秘秘的,說要給我介紹對象。
此君平時行為十分謹慎細心。不像他本人行徑。
我暗自尋思,莫非是愚人節玩笑,那我來會一會你:“謝謝哦,我的終身大事你還幫忙記掛著,說吧,哪里的小伙子?”
“我的一個同學,就住我們小區前面,怎么樣,下來見一面?”
“木問題,我馬上下來。你同學對外表整潔沒要求吧。”
“沒有,下來就是了。”
陳浩同學見到的我是這么一副打扮:一件穿了好幾年的休閑外套,一條牛仔褲和一雙棉拖鞋。
棉拖里的雙腳還沒穿襪子。
“你這個同學架子不小啊,還得我去人家門上見他,他就不能來咱們樓下見我。”
“你跟著來吧,就在前面不遠。”
“得了吧,你這愚人節玩笑算是開過了,我上去了啊。”
“真沒看玩笑,你跟著我來就是了。我沒騙你。”
“好吧,那我就陪你玩吧,反正愚人節我閑著也是閑著。”
事實證明他只騙了我一半,同學是假,他本人是真。
這老兄帶著我在小區里走了20分鐘我仍沒見到他傳說中的同學,他向我表白了。
“公司盛傳你是有女友的,在銀行,在老家。”我已正言辭的說。
“那是我唬人的。”
“為什么唬人?”
“……”
“你要介紹的同學呢?”
“沒有同學,就是我。”
“是你?你怎么回事?”
“我喜歡你。”此君上來就要“高攀”我的肩膀。
我連忙躲開。
“你同學呢?”
“是我,沒有同學。”
“那好,我先回去了。”我要走,被他扯住。
“你去相親去了?”
“是啊,怎么?”
“沒怎么,你覺得那人怎么樣?”
“挺好的呀。”
“你喜歡嗎?”
“我們就見了一次面,沒那么快的吧。”
“以后不要見他了。”
“為什么?”
“我喜歡你——”
“你有女朋友。”我又繞圈子。
“我沒有,真的,我說我有女朋友,就是不想讓公司的人說三道四。”
大家要是知道其實你沒有女朋友,更會說三道四。
“你這個太突然了。我接受不了。”
“沒事,你先想。你現在能讓我親親嗎?”
“呃——”
我趕緊遠離。
“你讓我抱一下吧,我真的很喜歡你。”
“呃——”
回去之后,我回憶起那晚我過生日,一向不喝酒的陳同學破天荒的跟我喝了幾杯,還是白的。
原來不是我人緣好,面子大啊。
此后的幾天,我照常下了班后找大學好友大燕一起吃午飯晚飯,有時留宿大燕家。
□□上和趙寅同學保持不冷不熱的聯系。
公司里的陳浩同學一如既往的嚴謹小小心遠離是非遠離八卦,別人聊天從不扎堆。可我每次看他就想起他那晚急切的要強吻我的樣子,看來悶騷男真的是悶騷啊,越是表面冷靜越是內心如火。
晚上和大燕吃晚飯,我走到小區大門口,手機收到一條短信:
“小林,回來了嗎?——陳浩”
我沒回。等會又收到一條,
“我在看書,你可以到我房間來找我。”
找你干嘛,偷情?!我刪掉短信。到了我的房間門口。
“你最近總是很晚回來,有時候不回來。你最近變了。”
我變了?
馬后炮看到我,說:“剛才陳浩找你,不知道是不是有事,要不要回個電話?”
“知道了。”
原來變相查崗。
我遇上的這一什么同事,這什么樣的人啊?
我出了點冷汗。
此后幾天,我們在公司,公事公辦,下班時間,接受陳同學的幫拉拽,以使我走上人生的光明大道,人間正道是滄桑。
“小林,不見你學習,這樣不行,我在看書,你到我房間來學習吧。”
“小林,你今天回來的很晚,女孩子在外面太晚不好。”
“小林,你去考個**證吧。”
“小林,你怎么不回我短信?”
“小林……”
短信一條條的傳到我的手機上,還是飛信發的,又快又不花錢,真不愧是學財務的。
所以有幾個晚上我的大部分時間是刪除短信,以免我那因容量過小導致內存不足而死機的諾基亞。
周末趙寅約我吃火鍋,他從同事那里打聽到我是肉食動物,特地上網團購了個骨頭鍋。
這么看來他還是對我挺上心的,我有點高興,答應了他的邀請。
我們乘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地鐵,吃了很大一個骨頭鍋。
這里我要說明一下,上網團購真的是一件超級劃算的事情,兩個人的鍋,平時都要花兩百塊的,等質等量的情況下,團購才花了幾十塊錢。
但是不知道你約會的時候對方吃喝玩的行程都是團購的,你心里作何感想?
接下來我們去看電影,這次是3D的片子。
那是在市區的一個商圈,很繁華人很多,高消費的地方。我第一次去。
電影票是團購的,等待趙寅換票的時候,我就在門口看人潮。
整個電影要帶著眼鏡,我覺得有點奇怪,尤其帶著眼鏡的趙寅又帶了一個,有點搞笑。
他全程看的十分認真,我時不時的脫掉眼鏡,研究一下戴眼鏡和不戴眼睛的時候畫面之間的區別。這期間還上了一趟洗手間。
電影終于放完了,我覺得有點失望,對我來講,這種“動畫片”適合在家里的PPS上面看,不花錢,而在電影院要看的只有一種類型,大片,比如泰坦尼克號之類的,可惜這個片子沒有3D。
這個錢花的不值,浪費。
吃火鍋和電影票的錢都是趙寅付的,我心里暗暗替他不值。
看完了電影,我們到了樓下的新華書店逛逛。
能在這么繁華的大樓里開書店,新華真有創意。
我在里面兜了一圈,實在沒有找到喜歡的文學類的,就在外國的懸疑類書面前徘徊。
最終挑了一本《守口如瓶》,聽說銷量很高。
其實我有點矯情,雖然我喜歡看書,可是我平時看書都是在亞馬遜買的,又便宜送的又快,服務相當的好。
我幾乎不在書店買書,折扣低,還是被別人摸來摸去的。
結賬的時候認證了我的想法,26.8的書一毛沒便宜。幸好書上有一層塑料封膜。
在這么豪華的地段開得起書店,不是沒道理的。宰的估計都是我這種矯情的買本書充數的!
然后結賬的時候趙寅也買了一本,談經濟的。
我心里暗笑,又一個充數的。
我們各自拿著一本書,從商場大樓出來。
在這個城市,我們都是平凡的小人類,時不時的來這種豪華的地方膜拜一下,享受一下,但是,這里不屬于我們,我們還是要回到屬于自己的出租房中去。
我們再次乘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地鐵,他比我早一站,先下。
我到了宿舍后,仍未接到他的任何信息。
我拿出手機,給他發了一條信息:“我到家了。”
作為一個剩女,在大城市我的年齡還算可以,比起三十歲的女人來說算小的,但是把我放在我們那里任何一個小村落里,我都是剩下的,還是大齡的。
家人,親戚,朋友,無一不催。
她們說,24歲剛剛好,再大些,就難找對象了,盡快嫁了吧。
嫁人,或許是個發財致富脫離苦海的快捷方便的好途徑。有人掙錢給你花,有人給你買衣服,有人給你付房租,說不定找個條件好的,在這個城市有房,從此在這里安身立命,落腳生根。
趙寅雖然現在沒房沒車,但是有這能力,聽說過不了多久就要買房。
這是個好的潛力股。
我與趙寅的接觸漸漸多了起來。
當我做了這個決定的時候,我給陳浩發了一條短信:“我覺得趙寅更適合我。”
我和趙寅有時一起吃個晚飯,我早下班半個小時,先乘十幾分鐘到他說的地方等他,然后他騎個自行車過來赴約。
漸漸地,算是認可了雙方關系。
我問他有無談過戀愛,他說,大學談過一個,畢業后分手,后來相親見過兩個,聯系不多。
我們吃飯的地方離他租的房子很近,他從來不請我過去。
那晚吃完飯,我十分渴,去超市買飲料,我拿了一瓶紅茶,他拿的綠茶。
我說,你喜歡喝綠茶?
“看到你喜歡紅茶,我就拿了綠茶。其實不喜歡。”
我是喜歡紅茶的。
我想起那次買書,我問他為什么要買那本經濟學的,他說看到我買,就買了。
你看,男人是這么討好女人的,我對自己說。
但是這招并未討我歡心,我只覺得他的方式笨拙且無聊。
只會這種笨拙的招式的男人,上次去看電影的時候,明顯輕車熟路的樣子。
那晚我們各自喝了紅茶和綠茶,散步到一個小公園,一圈圈的沿著公園散步。
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腰上。
我說:“你以前相親的那個女孩子,你和他們平時怎么過的?”
他不知道我動的小心思,說:“也就是吃飯,看電影。”
“看你的條件挺好的,給你介紹對象的人不少吧。”
“也沒有,想了想又說,前陣子別人給介紹了一個,我覺得不太可能,就沒見。”
“為什么?”
“那個女孩子不在S市。”
公園里還有一個小孩子跟他爸爸在遠處玩,趙寅找了一個有陰影的石凳,我們坐下,我喝了幾口紅茶。
我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我得先清清口氣。
他轉過頭,我看到他眼鏡后面的眼鏡,其實是閃著狡猾的光芒的。
他的頭靠向我,嘴巴貼在嘴巴上,舌頭就伸出來,掃我的嘴唇。
似乎有過經驗,似乎又十分笨拙。
遠處的那個小朋友不知何時跑向我們,我趕緊抽離,埋頭說:“小朋友過來了,別帶壞孩子。”
“沒事。”
他的嘴巴又貼過來。
離開那家公園的時候,我有些厭惡自己,當著一個小孩子。
我們在他家附近吃,湘菜、山西涼皮、肉夾饃。
有天,路過他的那個小區,我說,我得上個洗手間。
他終于同意帶我去他的房子,一個合租房。
推開門,他再三叮囑我,不要發出聲音。
我開玩笑,“怎么,你金屋藏嬌,怕我們撞見?”
他的臉色一暗,我住嘴,用完洗手間,極其不要臉的說:“怎么著,來都來了,我去你房間看看吧。”其實我并不是真的想看,男人的房間能有什么,臭襪子,垃圾桶,亂七八糟的衣服和怪味道。
只是看到他的臉上奇怪的神色,我抑制不住的想要一探究竟。
“不行,真的沒什么好看的,很亂。”他極力壓低聲音,我聲音一高,他十分緊張。
“你小點聲,不要吵到別人。”
“我的聲音不大呀。”我提高了聲音說,故意忽略他臉上緊張的神色。
我沒有繼續糾纏,然后出門,離開了那個房子,從此再未涉足。
那晚,他送我到他小區門口的小區,路上幾乎沒有行人,路燈昏暗。
他拉住我,嘴巴貼上來,他的舌頭一直往我的嘴巴里鉆,我閉著嘴巴,親吻著,覺得十分沒勁。
眼睛睜開閉上,無法投入,更不用說享受到親吻的樂趣。
我別開頭,推開他。
“你是我的初吻。”我說。
“真的嗎?”他不相信,而且十分明顯的表現在臉上。
“真的。”
他的眼睛里,仍舊不相信的樣子,但是沒說什么,嘴巴貼上來,迫不及待的掃弄我的嘴唇。
我逼自己投入,投入,眼睛睜開幾次,他仍舊忙的不亦樂乎,我卻了無興致。甚至有點惡心。
最終我離開他的嘴巴,他說:“再試一次。”
又試了一次,他離開我的嘴唇的時候,戀戀不舍。
我上了公交車,車上人很多,擠在一起,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我不敢抬頭,生怕別人從我的臉紅的樣子猜到我剛才做的壞事。
我只覺得沒勁。
我到了宿舍后,他發來一條短信,問我到了沒。
我沒回短信。
以前我們約會完,他從不問我。
我跟同事抱怨,同事轉告他后,他會問一下,執行一條程序命令的樣子。
同事之前有意無意的提起,趙寅電話費用一個月200多塊。經常在上班期間打電話。
我特地登上移動網站,查了一下我的話費,最多的一個月用了120.6元,前提是和同事聯系,很多長途。
同事老公和趙寅一個部門,平時并未有什么業務需要和外界聯系。
我沒有回趙寅的短信。直接回撥過去。
忙音。
再撥,還是忙音。
連撥了三次,每次隔幾分鐘,仍舊忙音。
于是我放下手機,不再撥。
大約一個小時候,趙寅電話回過來。
“有什么事嗎?”
“沒事。就是給你說一下我到了。你剛才,和誰通話嗎?”
“家人。”
“哦。那沒事了,再見。”
“再見。”他果斷的掛斷電話,我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有點失落,又有點輕松。
自從我給陳浩發了那條短信,他幾乎從不正眼瞧我。在我拒絕他之前,他還和我開些小小的不讓人發現的玩笑。
對待愛情,我一向理智。
我仔細回憶和趙寅相處起來的情形,他似乎是一個比較會“理財”的人,玩股票,存錢買房,吃穿用度十分節省,唯獨電話費,十分詭異。
而之前有幾次,在同事告訴我他的電話費用高之前,我幾次撥電話,他都是忙音。
后來再問,他支吾回答,和家人或者和朋友。
我自認和家人聯系已經很頻繁了,竟不及項背。
我們雙方互通過家庭情況,他家境尚可,父母在外市有處房產。
我問他:“如果家里有人急需用錢,你怎么辦?”
“這是我辛苦賺的錢,可以說是拿命換來的,我不借。除非他并重就醫。其他一概不借。”
能說出這種話的人,我不相信能和家人能有多親密,能聊多少閑話。
幾天后,他聯系我。我直截了當問他:“你現在是否再和別的女孩子聯系?”我用的疑問句,其實心里已然有了判斷。
他一愣,沒想到我這么直接,繼而神色恢復如初:“……是。”
“聯系很久了?”
“有段時間了。”
“比認識我還早?”
“……早一點。”
“晚上見個面吧。”
我們約在他的小區旁邊見面,一路走到小公園,我是帶著怒氣而來。他想碰我,被我甩開。
“我們分開吧。”我說。
“……”
“反正剛開始,你也一直不在狀態,我不想打擾到你。”
“……”
“你怎么不說話。”
“你一直說,我說什么?”
“好吧,我住嘴,你來說。”
“其實我們沒什么,就是打打電話而已。”
“是哦,你們倆的電話打的真勤快。”
“我們都沒見過面,是她一直聯系我的。”
“那么,請問你現在是單身狀態么?”
他沉默,然后說,“我只想多個選擇。”
我泛起一陣惡心。
“那好,不打擾了,你不用猶豫不決了。”
“我現在已經做出選擇了。是你。”
我的惡心更加泛濫。
“你想說我勝了是吧,我是不是應該感到驕傲?你倒是說說,為什么選擇是我而不是她?我更合適是嗎?”
“是的,而且我跟她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
“很多原因。”
“哦,你退而求其次。原來我還是那個其次。”我冷笑一聲。真慘,我還是不得已的第二選擇。
“我不是禁欲主義者,但是,我想既然我們已經接吻,起碼說明咱們確定關系了,你不覺得自己這么做太不道德了嗎?”
人,真的知人之明不知心。
“我沒有覺得不道德,我希望我能有多一點的選擇機會。”
“真可笑。這就是你的方式,能拿下一個就拿下,然后從中選擇。”
“你說的沒錯,這就是我的方式。”
我現在連冷笑都笑不出來。
我這是遇到了什么人?!
“難道你沒有么?多幾個選擇。”
“我沒有。”我充滿厭惡的看著他,都說做程序員的人老實巴交的,這個人挑戰了我的極限,并且讓我看到了人性丑陋的一面,“我和你談戀愛,就只和你,沒有其他人。這是起碼的道德觀念。”
他仍舊不說話,但是眼睛里充滿了不信任,就像那次我告訴他那是我的初吻,他不回答,眼睛里充滿了不相信,一樣的表情。
我扭開頭,看向遠處的燈火,在這個偌大的城市里,那么多的高樓大廈、街道、公園、商場、燈火……沒有一塊哪怕一平米屬于我的土地,屬于我的真正的愛情。
“我們分開吧。”我平靜的說,“跟你這樣的人,沒法在一起。咱們想法差別太大了。”
“你能冷靜后再談這個問題么?”
“我很冷靜。”
“你從見到我,就生氣。”
“我是生氣,而且覺得你很惡心。但是現在我不氣了。我要走了。再見。不,永遠不要再見。”最好永遠不要再見到讓我的道德觀念承受打擊和羞辱的人。
“你是說氣話嗎?”
“當然不是。”
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向外走去。他想拉住我,被我掙開。
“我們真的就這么分手了?”
“是的。”
“其實我已經做了決定,我選擇的是你。”
“謝謝,但是,那又怎么樣呢?”
“……”
“我祝你,能找到你的真愛。要不然,對女孩們不公平。拜拜。”
我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