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洛輕言這么一鬧騰,云裳便又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才醒來。
一睜開眼,天色已經(jīng)大亮,身側也已經(jīng)沒有了人。
云裳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軟的腰,暗中罵了洛輕言幾句,才揚聲喚了人進來。
起身洗漱梳妝用完早膳,云裳在心中暗自盤算了一下自己有多少事情要做。
昨日醒來便被洛輕言打了岔,倒是什么也沒有做成。
此前在邊關收到消息,說承業(yè)驚了馬,倒是不知這么長的時間過去,有沒有查出究竟是何人所為,是怎么回事。
又說太后昏迷不醒,也不知如今情況如何。
還有那位明宏公子,也得抽時間去見一見。
云裳嘆了口氣,抬起手來揉了揉額角,事情堆積成山,只能一件一件地做。
云裳站起身來,叫了佩蘭和畫兒跟著往太后宮中而去。
“我此前在邊關收到消息,說太后娘娘中毒昏迷不醒,如今情形如何?”
佩蘭連忙壓低了聲音道:“太后娘娘已經(jīng)解了毒醒了過來,只是因著是中毒,對身子只怕也還是有些損害,這段時日一直呆在宮中休養(yǎng),太上皇看得緊,也不讓太后娘娘處置后宮庶務,除了陛下和太子殿下,其他的太嬪太妃,都不被允許前往探望。”
云裳嗯了一聲,又問著:“暗衛(wèi)稟報的時候說的十分模糊,只說是中了毒,究竟是熱負荷中的毒卻是沒說,你們同我說說是怎么回事?下毒之人可找到了?”
“奴婢也只是聽聞,聽說那日各宮各處將冊子送到了太后宮中,太后娘娘處置之后用過午膳在宮中小憩,結果一直到晚膳時候都還沒醒,太上皇起初只以為是太后娘娘累了,所以多睡了一會兒,后來去叫太后娘娘起來用膳,怎么也叫不醒,這才急急忙忙傳了太醫(yī),太醫(yī)過去,就說是中了毒。”
“太上皇與陛下都勃然大怒,下令太醫(yī)極力救治,又立馬將太后娘娘宮中封鎖了起來,仔細檢查太后娘娘究竟是在哪兒中的毒。”
“首先懷疑的,便是中午吃的午膳,以及太后娘娘上午處置的那些冊子。只是中毒之事發(fā)現(xiàn)的太晚,午膳早已經(jīng)撤走,連杯碗盤碟都早已經(jīng)洗涮干凈。處置好的那些冊子也早已經(jīng)分發(fā)了下去,查問起來便十分困難。”
“后來還是太上皇說,太后娘娘每次用膳之前,宮中的宮人都會仔細驗毒,而且所用的杯碗盤碟都是鑲嵌著銀飾的,筷子也都是純銀的,想要在飯菜里面下毒,實在是不易,便將重點的懷疑對象放在了上午處置的那些冊子上。”
“陛下便下令各宮各處將上午太后娘娘批示過的冊子全部又收了起來……”
云裳聽到此處,終是忍不住出了聲:“冊子都已經(jīng)分發(fā)下去大半日了,即便是收起來,又能夠發(fā)現(xiàn)什么?”
“是。”佩蘭頷首:“只是若是能夠發(fā)現(xiàn)一些蛛絲馬跡也是好的,于是侍衛(wèi)便又將所有冊子都收了起來,倒是果真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
“嗯?”
“下毒之人應當是小心謹慎又小心謹慎的,是將毒藥均勻地涂抹在了冊子里面的紙上,這樣一來,既能夠保證遞送冊子的宮人不出事,從而懷疑不到那冊子上來,又能夠確保太后娘娘中毒。后來冊子分發(fā)下去,那人應當是想要毀滅痕跡,仔仔細細的將書頁上面侵染的毒擦了一遍。”
“只是正因為如此,卻留下了一些痕跡。”佩蘭看了眼云裳,接著道:“那毒應當是極細的粉末,她害怕光是用干的帕子擦拭不干凈,又用打濕了的帕子擦了一遍。”
云裳頓時明白了過來:“畢竟上面有字,便是帕子擰得在干,也畢竟是濕帕子,終歸會留下些許的痕跡。”
“是。”佩蘭頷首:“冊子上面的字有些暈染開,雖不明顯,只是同其他冊子上的字跡比起來,卻仍舊還是很容易分辨的。”
云裳應了一聲,才又問著:“是哪處的人?”
“是藏書樓。”佩蘭低聲應著。
“藏書樓?”云裳愈發(fā)詫異了幾分:“藏書樓那邊,應當極少遞送冊子過來吧?事情也極少,對了,藏書樓的管事是誰來著?許是極少見著藏書樓的人,我都有些不記得他們的管事是誰了。”
“藏書樓中有兩位管事,一位是一個姓王的宮女,還有一個姓周的內侍,這冊子,是那位王管事送過來的。”
云裳點了點頭,腦海之中仔細搜尋著有關藏書樓管事的記憶,倒是果真讓她想到了一茬。
此前洛輕言假裝中毒的時候,她曾經(jīng)為了看看究竟是何人在關注著未央宮,叫暗衛(wèi)趁機在晚上搜查過宮中各處能夠遠眺未央宮的地方。
那夜,云裳記得,暗衛(wèi)搜查出了兩個人。
一個是尚寢局的,一個便是藏書樓中的打掃宮人。
那宮人那時候是怎么說的?
說他平素里喜歡看書,偶爾趁著藏書樓沒人的時候也會偷偷看看藏書樓中的藏書。那日白日里瞧見了一本書,極其好看,欲罷不能,宵禁的時候正好看到關鍵的地方,實在是不忍舍棄,便拿了那書冊悄悄登上了藏書樓旁邊點著燈籠的明月樓之上。
那宮人還說,他此前也曾經(jīng)做過這樣的事情,藏書樓中的管事也知道,管事還訓斥過他,后來次數(shù)多了,管事訓斥無用,又瞧著他沒鬧出什么事情來,便也由著他去了。
后來
她似是派人詢問過藏書樓的管事,那管事也的確是說,那人愛書如癡如醉,時常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云裳瞇了瞇眼,倒是不知,那日派去的宮人詢問的管事,究竟是哪一位。
不過照著今日之事來看,只怕多半便是那位王姓宮女了。
云裳微微攏了攏鬢角的頭發(fā),只是這王管事莫不是針對的是華翎,若不然,她早不送冊子晚不送的,為何偏偏在她離開,華翎代她處置政事的時候送來,且還下了毒?
云裳想著,腳步卻是一頓。
倒也不一定是這樣,那王管事,未必不曾向她下過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