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卯在前，無念在后。

一男一女奔著后院而去。

小蓮則是纏著冥狐問東問西，從家長里短，到婚配與否。

冥狐則是很擔心自己師妹那邊的情況，害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顯得很是心不在焉。

茶花看著無念和先前的少女往后院走，眼中不免多出一份擔憂出來。

陳述見狀便寬解道：“回吧，夫人，這小子機靈著那，不會有事情的，況且這是在道觀”。

茶花點了點頭，低聲道：“但愿吧”

說著二人就向著客房走去。

陳述低頭不語，神情復雜，茶花還是不放心的回頭觀望了一下，眼中滿是擔憂，內心也是惴惴不安。

窗臺前。

看到這一幕幕的范童忍不住的張大嘴巴，瞪大眼睛，呆滯在哪里。先前看到少女和男人的對招，著實被二人驚艷到了。華麗的招數，酷炫的技能，心里暗暗想到，這不就是自己在書中向往的世界嗎？

同時一個想法也從腦海中誕生。

少女和小道士，一路向前走著，臨近八卦園的時候，少女忽然停下身形，惹得后面緊追的孩童，冷臉貼了熱屁股，險些被彈倒。

“怎么不走了？”無念問道。

靈卯轉過身看著無念，雙十抱拳，單膝下跪，一臉尊崇道：“朝天宗嫡傳弟子，靈卯，見過殿下，還望殿下對于之前發生的事物恕罪”。

一下子把無念整不會了。

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

這是鬧那樣？無念心里直犯嘀咕，心想這是自己買的掛到了？還是主角光環開啟了？終于要發展主線劇情了，自己安穩的日子過到頭了？那可不行！在無念心中，還是躺平來的好，若是仗劍走天涯，心中是一萬個不愿意的，江湖的刀光劍影，著實有點太危險了。

無念想了一大圈，子虛烏有的事情一時間竟忘了單膝跪地的少女。

少女看著無念沉思的模樣，濃郁的眉毛上下起伏，好似想到了什么復雜的事情。

少女在一旁輕聲提醒道：“殿下？”

“啊！哦”，無念回過神來，看著還跪地的少女，趕忙向前攙扶，奈何身材太過于矮小，剛好與下跪的少女持平，未免有點小尷尬。

在無念的攙扶下，少女欣欣然的站起身來，站在無念身前，無念直到她的小腹跟前。這身高差讓二人不得不一個頭抬的高高的，或是另一個弓著身子彎下腰。

最終是無念抬頭，少女低頭。

看著這個俊朗少女，無念心中微微掀起波瀾，沒有開口問少女此行來的目的，而是問了個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你真的是妖怪嗎？你叫靈卯，難不成本體是個小兔兔？”無念瞪大著眼睛好奇的開口問道。

靈卯是萬萬沒想到，眼前的這人竟然會問這個問題，一時間，有點懷疑，無念身份的真假了。但還是點了點頭，擠出個難看的笑容說道：“是妖怪，殿下也是妖怪，妖族全族都是妖怪那！還有我的本體不是小兔兔！”

“不是吃草的小兔兔？怎么會，那會是什么？”無念好奇加不解的眼神看著靈卯，好似一個初經世事的孩童，整天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

說實在的靈卯心中有點怒氣，明明小道士也是妖族，血液里更是流淌著妖族的皇族的血，張口閉口都是妖怪，多少有點叛經離道的感覺。但轉念一想，身處異國數年，受人族教唆的因素居多，也不能怪他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等靈卯在看小道士的時候，眼中的憤恨之氣，淡漠了不少，對于還在等答案的無念，少女嘴角翹起，惡作劇般的做了個嚇人的鬼臉，陰森森道：“我不是吃草的小兔兔，是吃小孩的大兔兔！”

啊嗚——

無念見狀樂呵呵的笑了起來，開心的不行。

惡作劇失效，靈卯撅起了嘴，以示尷尬，失落道：“好吧，還真不能把你當一般小孩子看待，這點是我錯了。作為勝利的獎勵，這個糖就送給你了，當做戰利品嘍！”

說著靈卯從懷中掏出一個糖來。

黃色的皮質包裹著，并看不清楚里邊是什么，少女伸出手，笑容甜美。無念看著他，原本喜悅的神情，也歸于平淡，像是想到了兩年前的那一幕。同樣是一個笑容甜美的婦人，看自己可愛，便象征性的送了個花皮軟糖。夫人笑的甜美，說話很溫柔，讓天真的孩童并沒想那么多。

無念接過糖后，本打算吃掉的。

但想著婦人送的禮物，便想著晚一些再吃，畢竟這樣顯得自己更有禮貌。

怎料的半路上遇到一個頑童，被伸手搶了去，沒等無念反應過來，那糖已經入了頑童的肚子。

至于后來的事情，就是頑童死了，死在了無念面前。

若是無念當時有一點貪心，吃下那顆糖，當初死的就是他。

看著微笑給糖的少女，仿佛情景再現，但有一些不同，無念咧了咧嘴，孩童般轉動漆黑如墨的眼珠，說道：“兔子姐姐，我們是不是見過？”

“見過嗎？”少女翻著白眼，努力的回想著過往的記憶，隨后搖了搖頭，慢條斯理的說道：“在我幾歲的時候，便被送入宗門修煉了，這次來這里還是姐姐第一次出宗門，你若是說見過，應該是在夢里見過吧！誰讓姐姐那么天生麗質嘞！”

少女說著把雙十放臉下，做了一個花開的姿勢，只是花開的不標準。

無念微微抬了抬嘴角，一臉的老成完全不像個五歲的孩童。

少女見怪不怪。

伸手接過糖，無念便把它放入了口袋里，說實在無念不敢吃，即便是認識的人給的，他也不敢吃。因為他害怕，自己和上一世一樣，莫名其妙的死了，即使是他上一世沒死。

少女看著無念的動作，好奇的問道他：“你怎么不吃啊？就不怕被旁人搶走嗎？”

無念搖了搖頭，抿嘴笑道：“我不怕，我的糖沒人敢搶，上一次搶的人，墳頭上的草都長了一米多高了”。

少女自然不知道無念說的什么意思，反正是禮貌性的笑了笑，看著無念眼神復雜。

二人就此沉默了一會。

少女率先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殿下，你就不好奇我們此行來的目的嗎？”

無念雙手背后，小老頭模樣，搖頭晃腦道：“不好奇，反正不是來殺我就燒了高香了”。

少女神情凝重道：“那萬一我們真是來殺你的那？如今只有你我二人，我若是殺你，微微動一動手，你便會化作飛灰”。

無念反問道：“那你殺了我怎么逃？難不成和我共付黃泉，還有，你殺我的理由是什么，動機又是什么？”無念側臉看向少女，眼神中透著一股捉摸不透的感覺。

少女問聲，雙手抱胸，里冷笑道：“我自有秘法逃跑，即便逃不掉，以一個普通性命，換一個皇族的外子，怎么算都劃算吧！至于殺你的理由嗎……一個關乎兩族命運的外子，一個可以破壞妖族大一統千秋霸業的人，殺了他，便可以為妖族爭來攻打人族的理由，這些還不夠嗎？”

少女看著無念，眼神炙熱，好似下一秒就會出手。

無念卻是表現的穩如泰山，看著情緒波動的少女，哼笑道：“妖族攻打人族，與你殺不殺我，完全不相干”。

少女凝聲道：“怎會不相干？”

無念解釋道：“妖族攻打人族，的確與我不相干，我在其中只是一個莫須有的象征罷了。我娘要保我，人族便可以以此來威脅，再次延續三百年的和平條約。我想兔子姐姐會來這里，定然是收了我娘的指派，那么說你若是殺我，便是我娘的意思。我雖然不記得我娘的長相和心性，但我知道，我娘不會這樣做，否則這枚簪子就不會插在我的頭上”。

“也就是說，我娘真的不在乎我的話，又怎會派你來殺我，直接打就完事了”。

“我猜你會說，他們會顧及妖皇一族的顏面，但我猜想，等你回去后。他們應該會有人包裝一下，會在妖族大肆宣揚我做出的決定，什么犧牲自己，換的妖族的繁榮等等”。

一席話，把靈卯驚的說不出話來。

靈卯實在不敢相信，一個五歲的孩童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靈卯感覺，越發的看不透眼前的這個孩童。這孩童更像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又好似官場逢場作戲的糊涂官。

“說了那么多，現在可能把刀放下了吧！”

少女把架在孩童脖頸處的長刀緩緩收回。

無念如釋重放，雙腿直打顫，心里暗暗說到：“乖乖，差點就被兔子殺了，真是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少女收刀回鞘，眼神從始至終都是渙散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