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無聊了,無念拔下了頭上的簪子。
簪子是師傅給的,看著不錯,像是真東西,但無念看不出來真假。又聯想到自己摳門的師傅,對這簪子也沒仔細看,接過手直接別在了頭上。
想起先前飛簪電光一閃,簡簡單單送那紅蟲見了道祖,這一幕,只讓人澤澤稱奇。
無念看著簪子,白玉藕色,很是溫和,君子如玉的意思大致如此。
心想那老牛鼻子終于舍得給自己一件防身的東西了,淚目!
“婉兒?”無念看到簪子尾部,攥刻著這兩個字,忍不住念了出來,“這好像是女孩子的名字,這簪子……不會是師傅偷的吧?”
想到這,無念趕忙別了回去,若是有人問道,就說自己不知道,別人總不能硬搶吧?
拍了拍屁股,無念想去今天陳家人要來,聽自己三師兄說,那陳家二夫人老漂亮了,前凸后翹腿子長,眼大嘴小鵝蛋臉,無念迫不及待的要去看看。
“走了,來福,隨我出征!”
汪——汪汪
孩童扭著屁股一路小跑,這一刻與孩童無異。
……
陳述報著一壇清酒往住處趕,一路上都在思量老道師的話語。三教合流已經是大勢所趨,目前僅僅是時間問題,只是時間分長短而論,而自己作為儒家學派的人,對此大致還是很明了的。至于他說的三族之事,路程卻是很艱難,況且如今人族妖族合約在即,大戰一觸即發,邊關更是摩擦不斷,到時候就要看這孩子能發揮多大的用處,至于仙族那群人,自視清高,目中無人,融合必定不可能,能不摻合人族與妖族之間的事情都已經燒了高香了,況且這種坐收漁翁之利的事情,他們又怎可能善罷甘休!
陳述一時間還不太明了,空虛道人為什么會和自己談及三族和三教的事。無論怎么算,兩個人都是離政治中心和宗教中心都很遠的人,即便二人有心,沒那個權勢和影響力都是白搭!
陳述便推測到,空虛老牛鼻子敢這么說,難道身后有三清的勢力支持?可他有三清的支持,自己背后又沒有孔廟的人支持。
陳述為官多年,還是知道其中厲害的,身后沒有大佬,還是夾著尾巴做人來的便意,總歸是活著的。
沉思了一會,繼續往前走。
“老牛鼻子是假酒喝多了吧?”陳述感慨一聲,“假酒害人不淺那!”
一大一小兩個人,迎面裝了滿懷。
無念不出意外的被撞到了地上,哎呦一聲破口大罵,一個媽子剛出來,又聲聲咽下去了。
無念知道身前這中年男人的手段,萬一罵急眼了,一巴掌下來,自己還不得去見祖師爺。
被對方拉起來,幫著無念拍了拍身后的土,二人各自寒暄問好。
無念還有事情要做,沒逗留,轉身繼續往前走。
被中年男人喊著了,“小道士,你叫無念吧?”
無念停下來點了點頭。
中年男人三步追了上來,伸出空余的手,揉了揉無念的小腦袋,又問道:“先前我們是不是在槐樹前見過?”
無念心道,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這老男人想干嘛?不會知道我是去看他老婆吧,難不成剛剛是故意撞我,算是給我敲個警鐘。
無念依舊點了點頭,“我們是見過,在槐樹前,有人要對我下蠱,是你救了我。你可休想要報酬,是你說算是給我的見面禮。”
陳述仰頭笑呵呵道:“那么說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
道觀向來沒有香客,一天之內最多不會出現三批人,先前是一批,無念自然用腳趾頭就能想到,眼前這人就是陳家人。
無念嘿嘿一笑,沒有把想法說出來反而拍著馬屁恭維道:“向來聽師傅念叨,山下陳家家主,君子模樣,氣宇軒昂,年輕時曾是忘仙鎮十里八村的俏后生,當年可是迷倒萬千少女嘞”。
無念學著電視內的模樣,伸出一個大拇指來,一臉的賤樣。
至于目的,不為人知。
雖然表演夸張,語句浮夸,但對方很受用。
陳述一手抱著酒壇,一手捋順自己的胡須,一臉欣賞的看著眼前的小道士,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師傅說的夸張了些,但具體還算屬實,你可是不知道啊,當年師叔的煩惱,每天起床開門就是烏壓壓的人,還都是年輕貌美的姑娘家家,哎!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啊”。
無念要吐血,這人比自己還不要臉的。
無念嘿嘿傻笑,眼神里表示著愿意洗耳恭聽。
陳述突然問道:“你想聽?”
無念故作姿態,咳了兩聲,“但說無妨”。
陳述心道:“好小子,還真有儒家小夫子的樣子”
二人順著小路,向著陳述居住的客房走去,一路上,陳述還真講起了自己當年的情史。并沒有講忘仙鎮的事情,而是講起了自己求學路上故事。
書生求學,進京趕考。一路風雨同路,一路風餐露宿,陳述自幼家貧,祖上三代為農,三代只是一個措辭,陳家的族譜上記錄的,往上深究幾代十代依舊為農,陳述進京趕考的時候,則是名副其實的窮書生。
至于多窮,陳述如今還是清楚的記得,自己參加春闈之際,自己父親給自己東拼西湊的二兩銀子,兩雙草鞋,一個自己制作的綠竹箱,再沒有其余的。
陳述也是一路,饅頭就著腌菜,一路向北,走向雨花國的國都。
俗話都說,世事無常,雨水專打苦命的人。
人剛走出忘魚鎮,前往桃花鄉的時候,被強盜給搶了,同行的伙伴,全一窩蜂的跑了,只有他被一個伙伴拌了一下,落到了強盜手里。強盜要錢不要命,沒錢就把命留下,至于留下干嘛?山有野修魔道,專以人的元氣為修煉,也有山精野怪,會與山賊達成交易,用金銀換人,供自己修煉。
具陳述回憶,那次他遇到的就是這樣的一伙賊人,自己迫于無奈,就只好把那舍不得花的二兩銀子教給了他們。
“然后那?他們應該沒放你吧!”無念雙手放在頭上,仰頭問道。
陳述點頭道:“你猜的沒錯,他們為錢不為命,當時我還不問世事,只想著給了錢就能走。結果嗎,自然是他們出爾反爾,一棍子把我打暈了,等我再次醒來,已經身處一間閨房里”。
無念打斷道:“下面會不會少兒不宜啊,我才五歲,可聽不得”。
陳述撇了他一眼,伸手就想給他個板栗,想不明白,這孩子為什么說這種話,不應該問接下來那?
無念自知理虧,不應該插話,尷尬的撓著頭,“你老繼續,你老繼續!”
陳述又繼續說了下去,“然后,我醒來的第一眼,你猜怎么了?”
“怎么了?對方個吃人的黃毛妖怪?還是一個蛇蝎美人,專吸食精壯男子的精魄,哎呦!”無念捂著頭,往外撤了兩步。
“然后我就遇到了她,一個不能用美來形容的窈窕淑女,見他的第一眼,就讓我感到深深的窒息感,壓迫著胸腔,喘不過來氣”,陳述想著腦海中的畫面,一臉的似笑非笑。
“怎么,那女子美的不要不要的?”無念很疑惑,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陳述看著無念,無念看著陳述,一老一少,相視無言。此刻二人已經來到了客房前,一個豐韻甜美的女人,端莊的走了過來。
鵝蛋圓臉,下巴微尖,白皙稚嫩的皮膚,如晶瑩的暖玉。
女人穿著上身束腰的長裙,上半身緊緊的,微微露出乳白的脖頸,陽光襯托下更顯晶瑩色。脖頸下是緊致衣服裹挾的雙胸,傲人的高傲挺立。女子一顰一笑,皆非凡人舉止。
答案不明而喻。
看著女人走來,無念擦拭了一下嘴角,伸出大拇指來,對著陳述說道:“你老婆真棒!”顯沒有說出口,用眼神給予了極大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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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馬寺廟,后禪房。
房內,一個枯瘦的老僧,面容枯槁,雙手合十念誦著經文。
老僧睜開眼,神色無光,但仔細看竟有股返璞歸真之觀感。
老僧身旁站著個肥胖和尚,一身黃色僧袍,正是先前與道觀起沖突的不語監寺。此刻他靜靜的站在老僧身前神色凝重,心中有言,未曾開口。
看模樣是在等老僧。
木魚咚——咚咚的響著。
老僧神色依然。
一時半刻后。
老僧停了動作,面無情色,緩道:“那,走吧!”
不語眉眼舒展,“是,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