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見到師兄們,孩童不相信的眨了眨眼睛,喊了聲,見鬼的是,后者答應了。一時間孩童如釋重負,歡笑的從大鼎里爬出來,奈何腳跟夠不著地,竟然硬生生的卡在哪里,最后還是被那哭笑不得的二師兄抱了下來。
來福也是如此。
孩童先是東張西望一番,又拍了拍眼前之人,確定是人后,才疑神疑鬼的問道無慮:“二師兄,你有沒有在宿榻門前看到一個賊人,穿的一身雞屎黃色,總之黃的不能再黃,和茅坑里爬出的一樣,而且一身酒臭味,熏死人了。”
無慮搖了搖。
“真的沒有?你用心想想?”,無念害怕自己說的不太清楚,雙手又比劃一番,“還拿著這么長,這么長的劍,反正就是很長,比我還長。”
無慮憨厚的撓了撓頭,認真的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沒有”。
無慮只當是無念做了噩夢,揉了揉他的腦袋,安撫安撫,說了些自己小時候也經常做噩夢。吃不飽肚子就會,聽到野狼叫也會,然后就自己一個人躲到小樹洞里,找一塊木板把樹洞死死堵起來,聽不到就不會做噩夢了,至于餓的話,也不會,因為睡不著,還說若是吃飽飯的話,一定會做個美夢。
無慮說的和無念想的自然是驢唇不對馬嘴,對于無慮的過去,無念曾經問過自己的師傅,師傅只是搖了搖頭沒說什么,最后用一塊糖從三師兄哪得知,他是師傅在大雪天,從一個樹洞撿回來。還說,如果師傅當初不帶他回來的話,他準熬不過哪個冬天。
無慮說完,無念笑著點了點頭,前者笑的更開心,如沐春風。便去忙活做早飯了,還叮囑無念不要瞎跑,小心去晚了被他全吃光。
無念高聲哦了一聲,又跑了。
孩童便帶著來福,手里拿著一把桃木劍,往宿榻走去,到了門前,深吸了一口氣,先是趴在門前探頭去看,地上果真沒有了那黃衣男子的身影,連同地上的黃泥土、酒葫蘆、長劍也沒了。一時間無念無語了,不信邪的他拿著三清鈴,持著桃木劍,跳大神般尋院子蹦蹦跳跳來回三圈。
又前后問了其他師兄弟,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連經常起夜的三師兄也是如此回答。
沒見過無念說的那人,還說無念會不會被寺廟的鐘聲折磨的出現幻覺了,道觀那來的鬼怪,什么樣子的鬼怪敢來道觀,那無異是太歲頭上動土,蠢到家的行為。
無念一聽,感覺很有道理。
對呀,這里可是道觀,什么妖魔鬼怪敢來這,還不得被削成肉泥。
可萬一是人那!孩童又郁悶了,在這里生活還真不容易。
無悔還建議無念拿著自己的‘珍藏’送給自己,自己就把閉感心術傳給他,被無念直接回絕了。
想屁吃!
無悔笑了笑,也沒生氣,反而是等無念受不了的那天,屁顛屁顛的來求自己。
最后孩童坐在臺階上直呼見鬼了。
空虛真人房內,先前被施展了禁錮,所以黃衣男子的哭喊其余人并聽不到,但是禁錮仿佛刻意降低了等級,使得八樓境界之上人利用神通,還是可以洞悉一二。
黃衣漢子這才止住哭聲,拍了拍身前身后的泥土,空虛正式為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跟前,然后手指指了指上面。
漢子擺了擺手,表示不用理會,“那東西跟著我一路,八成是仙族那群人的探子,如今到了你這里,相信他早已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現在逃命還來不及。”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空虛道人掏出一道符箓,往門上一丟,高階符箓可以形成一個與世隔絕的小空間,更高的還可以自成一個方寸之地,堪比儲物寶物,但又比一般儲物寶物好很多。
“言歸正傳”,漢子正色道:“關于三百年和平卷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空虛皺起眉頭,“你說的是人族和妖族的那一紙合約吧?”
后者點了點頭。
空虛繼續說道:“我曾聽師傅提及過那場大戰,大戰前后摩擦的三年,決戰打了三個月,一直打到了南邊的南越國境內,天靈臺。期間可謂是生靈涂炭,白骨鋪路,我們人族不論山上山下,或是士農工商全民皆兵,誓死抵抗,然后在天靈臺奮戰了足足半年之久。再后來是妖族妖皇暴斃,仙族冥族共同參戰,一同打回了帝江江南,雙方便以帝江龍陵為界,締結了三百年的和平條約,那可是人族千年未有的大浩劫啊,仔細算算,這紙三百年的條約要到頭了吧?”
黃衣漢子點頭道:“所以,我這次來就是告訴你一聲,他們可能要對孩子動手了!”
空虛皺緊了眉頭,仔細考量著漢子的話語,心中不免做起了最壞的打算。空虛知道這件事情是紙包不住火,即使幾方都有約定,這件最起碼事情等到孩子十六歲,畢竟把政治陰謀牽扯到一個稚童身上,太殘忍了。
可政治向來如此,與陰謀同宗。
黃衣漢子勸慰道:“你也不要太過于自責,若不是你當初執意要留他在這里的話,他的命運會黑暗。可能會被那些皇室做成質子又或是傀儡,而不是現在的棋子”。
空虛道人喝了口茶,看了看窗臺。
黃衣漢子繼續說道:“作為棋子的話未來就是多變的,生路總要多過其他兩種,還有可能跳出棋盤,擺脫自己傀儡的命運……”
空虛打斷了他要說下去的話,接了過去,“你想說的我知道,可是他被那些人做了手腳,壞了根基,可能靈魂也受到了傷害。如今更是成了散靈之體,斷絕了他修行之路,這無異于向我們示威現在就只能修煉一些體術外門功法,俗話講煉體,但我勘察過他的身體,太過于羸弱,最多也只是五樓武夫……”
二人的意思很明了,這孩童若是想要活下去,像平常人那般活下去很難,畢竟他的身份關系著局勢的走向,到最后一定是一個任人擺布的傀儡。
只能讓他走修行的道路,只有自己強起來,還有一線跳出棋盤的機會,不至于成為任人擺布的傀儡,若是成為傀儡,那還不如一了百了死了算。
但是這一條路,更難!
黃衣漢子思索了一會,“那你有沒有試過讓他修煉妖族術法?或是仙族術法?至于鬼族,那東西太詭異,別搞的陰寒之氣太重,男不男女不女,我看了會忍不住一巴掌啪死他。”
空虛道人搖了搖頭,說道:“你也知道的,各族修煉方法不盡相同,若是修煉妖法的話……”
黃衣漢子一拍腦殼,“得嘞,你這師傅白搭。”
空虛自感慚愧,無奈笑了笑,“所以這件事情還是要拜托拜托你,不是礙于我的面子,而是看在那孩子爹娘的面子之上,總不至于要他去送死,說到底那件事情還是我們虧欠這孩子太多,能彌補一下是一下。”
黃衣漢子,沒著急回答,還是感覺喝茶無味,便拎起自己腰間的黃色小葫蘆,往口中送酒。
干磕兩下,才發現,酒沒了。
昨天夜里已經順著屋檐流淌到了地上,漢子看著眼前之人,無趣的對著空虛晃了晃酒壺。
后者會心一笑,“得,大劍仙有你這句話,今天酒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