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諸事煩憂,姜世離整日焦頭爛額。
至于外面為何突然沒了動靜,他并沒有過問,反正好不容易能清凈一會。
姜世離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姜婉珺。
這陣子,很多事情,都沖著她來。
就比如這次,項王族少主項飛虎死后,項王族要拿她血祭,去下面和項飛虎作伴。
她何錯之有?
她是無辜的。
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自從進入姜王族,林婉珺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姜世離作為爺爺,慚愧于自己沒有盡到做爺爺的責任,讓這個孫女受盡苦累。
他放心不下,披上大衣,連夜走出書房,來到林婉珺的閨房,把門敲了敲。
“婉珺?!”
少許,閨房的門打開。
林婉珺走了出來,笑容恬靜:“爺爺。”
姜世離神情欣慰:“婉珺,你還好嗎?當前這件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br/>
“是爺爺對不起你,但只要爺爺有一口氣在,絕不會讓項王族的人傷害你?!?br/>
“嗯。”
林婉珺微微點頭。
事實上,她也緊張過,擔心過,但想到蕭天澤,身心立馬就能放松下來。
那個男人,是他動力的源泉!
“爺爺?”
沉默少許,林婉珺試探性問道:“您的八十大壽,還有多少豪強會來參加?”
“這……”
姜世離遲疑了一下。
他聽得出來,林婉珺其實是在問,還有多少豪門貴族,會來參加此次競婚。
曾幾何時?
老王爺八十大壽,外加為王女指婚一事,轟動金陵王城,被譽為兩大盛舉,萬眾矚目。
可如今?
經過一波三折,如枯葉凋零,難成氣候。
這兩件事情的關注度,幾乎已經降到了冰點,就算還有人關注,也絲毫不看好。
原本參與競婚的四大家族中……
廖家,被軍部封鎖后,已經不復存在。
關家的長孫關興,被姜玉書活活打死。
孫家的孫明俊,被蕭玄削去兩重天,深受打擊,郁郁寡歡,來不來還說不定。
至于尚未現身的梁家,據說在這個節骨眼上,附炎趨勢,已經投靠了項王族。
這四大頂尖家族,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法來參加這場壽宴和競婚。
真正確定會來參加的,也唯有范家。
范偉、范閑父子。
拋開這五大頂尖家族不談,金陵市其他名門世家,還在暗中觀望,但基本可以確定不會來。
畢竟,誰來參加這場壽宴,那就等同于站在姜王族這邊,與項王族作對。
大家都有腦子,沒那么傻。
這個時候,明哲保身,才是王道。
“不論多少人來參加,我不在乎,只要我們一家,平平安安就好?!彼妓髌?,姜世離苦笑道。
經歷了這么多事,連兒子都走了一個,其中的苦楚獨自下咽,他也只能這么說了。
“爺爺,您放心?!?br/>
林婉珺眼中帶著一絲希冀:“有他在,我不會有事,您也不會有事,我們姜王族都不會有事?!?br/>
“嗯?!?br/>
姜世離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看向夜空中,那顆最亮的星,暗自感慨……
我們姜王族,此次就全仰仗你了!
等競婚之日,我會把她交還給你!
對不住了!
……
金陵江上游。
一支車隊,駛入六大王族臨時搭建的據點。
為首的一輛商務車中,走下一位衣著考究,儀表堂堂,五官如刀削般的年輕男子。
此人,來自四大競婚家族中的梁家。
長孫,梁振東!
他們梁家,本沖著姜王族的壽宴和競婚而來。
卻不想,眼看著壽宴將近,姜王族竟然惹到了項王族,雙方鬧得不可開交。
這還得了?
經過梁家高層商議過后,姜王族果斷不去了,改去項王族那邊,聊表心意。
有錢就是爹,有奶就是娘。
一些極為看重利益的豪門貴族,深諳此道。
“今天這風還真是涼快,竟然把梁少給吹來了?”項飛龍出來接見,笑著招呼道。
梁振東面帶笑容,語氣卻很不屑:“識時務者為俊杰,姜王族哪有項王族靠得?。俊?br/>
“別看姜王族家大業大,底蘊豐厚,但在你們項王族面前,那是根本不堪一擊啊?!?br/>
“那是自然。”
被梁振東如此跪舔,項飛龍臉上滿是傲然之色,拍拍梁振東的肩膀說道。
“歡迎你們梁家加入,等逼得姜王族下跪投降,姜家的海量財產,有你們梁家一份?!?br/>
“那我就先謝過了?!?br/>
梁振東雙手抱拳,笑得合不攏嘴。
姜王族在金陵市屹立百年不倒,如今根基終于被動搖,既然有將其扳倒的機會,梁家絕不錯過。
甚至不止梁家。
金陵市背地里不知有多少權貴,就盼著打地主分田地,結束姜王族一家獨大的局面。
讓金陵市重新洗牌,資源重新分配。
“誒,對了。”
項飛龍忽然調侃道:“你好歹是來金陵競婚的,姜婉珺你說不要,就真不要了?”
梁振東拍拍胸膛,大義凜然:“那種女人,死不足惜,拿來血祭也是應當,根本不值得同情!”
“是嗎?”
項飛龍神情玩味,不再多言。
這梁振東,見局勢不對,果斷放棄競婚也就算了,還要落井下石,踩姜婉珺幾腳。
這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兩人進入臨時據點,邊走邊聊。
剛一入座,梁振東就見項飛龍把玩著一枚勛章,上刻“國士無雙”四字。
他眼前一亮,豎起大拇指夸贊道:“項少主竟然有這等好東西,國士無雙,這四字跟您絕配?!?br/>
項飛龍自嘲:“配嗎?這是我搶來的?!?br/>
梁振東面容一滯,趕緊改口:“來歷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好馬配好鞍。”
“庸俗之輩,哪有資格用這四字標榜自己,這枚勛章在您手中,才能發光發熱?!?br/>
“你這馬屁拍得?!?br/>
項飛龍嘴上埋怨,實則竊喜不已。
梁振東訕訕一笑,自認為向項飛龍這種身份尊貴的人拍馬屁,是再正常不過。
一般人還拍不到呢。
把這位項家少主拍高興了,攀上關系,足夠讓梁家全家得道,雞犬升天。
于是,他再拍幾句:“也幸好這枚勛章,遇到了項少主您啊,否則豈不是明珠蒙塵?”
“要是知道這枚勛章的原主人是誰,我一定把他叫過來,問問他與您相比……”
“誰更有資格,配得上‘國士無雙’四字!”
“……”
“國士無雙,原主人?”
這次馬屁拍完,項飛龍將勛章攥在手心,非但沒有笑意,神色反倒越發凝重起來。
這枚勛章,是老三項飛虎,送給他的禮物。
可沒幾天。
老三忽然死了,死得很是蹊蹺。
老三的死,莫不是就和這枚勛章的主人有關?
這枚勛章的主人,又是誰?
項飛龍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
他一直在調查此事,可始終沒什么進展,所有線索就跟被人為切斷了一般。
而眼下……
或許,可以從這枚勛章入手。
這枚勛章,既然是從姜婉珺那里搶來的。
那這些問題,也只能問問姜婉珺了。
“項少主,有心事?”
梁振東察言觀色,拋出問題,又準備拍馬屁。
“轟~”
恰在此時。
一口棺材,橫放在臨時據點大門口。
“項少主,您這是?”梁振東吃了一驚。
這才剛趕來投靠項王族,就看到一口大棺材,再怎么說,都很不吉利啊。
“別緊張。”
項飛龍目光灼灼:“這是給姜婉珺準備的,走,跟我一起送去姜王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