勛章？
    項飛龍低頭看著左胸口，渾然不覺蕭天澤是在暗諷，反倒無比驕傲與自信。
    “蕭先生，真是好眼力。”
    “這枚勛章，可不是一般人配戴的。”
    蕭天澤自嘲：“那是我更配？還是你更配？”
    “呃……”
    項飛龍遲疑了一下，硬著頭皮說道：“您，當然是您更配，我哪敢與您爭鋒？”
    蕭天澤點了點頭：“你倒還挺識相。”
    “那是。”
    項飛龍苦笑道：“蕭先生何許人也？五湖四海，九天十地唯您獨尊，誰敢不識相？”
    蕭天澤話鋒一轉：“但我很想知道這枚勛章的來歷，希望你用最簡短的語言，跟我講講。”
    “這……”
    項飛龍愣了一下：“來歷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樣的人，更配戴它。”
    蕭天澤感覺好笑：“既然你說我更配，那不如就將這枚勛章，給我？”
    “……”
    項飛龍沉默了，舍不得把這枚勛章交出去。
    不僅僅在于這枚勛章的珍貴程度，也在于這是死去的弟弟項飛虎，送給他的唯一物件。
    他要留個念想。
    蕭天澤話語微寒：“怎么？舍不得？”
    項飛龍硬著頭皮說道：“蕭先生，我們項王族屹立百年之久，族中收藏了不少奇珍異寶。”
    “蕭先生等哪天有空，去我們項王族作客，我帶你去寶庫中，隨便挑，隨便選。”
    “所以，實在是沒必要，看中我這枚勛章。”
    “再說，以您的尊貴身份，向我討要一枚勛章，這不是折煞了您嗎？”
    “呼~”
    項飛龍話音剛落。
    蕭天澤一巴掌拍下，后者倒飛出去，將一堵院墻撞倒，皮開肉綻，鮮血噴涌。
    “你……”
    項飛龍疼痛萬分，眼中滿是怒火。
    他在對方面前，已經如此擺低姿態，都快和狗一樣了，可到最后還是挨了打。
    為什么？
    他很憤怒，很不甘：“蕭先生，你看中我的東西，我不給你，這就是你打我的理由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蕭玄的一世英名，今后在華夏這片土地，只怕會大打折扣。”
    蕭天澤踱步而來，神情漠然：“這枚勛章是怎么來的，你還不向我解釋一下嗎？”
    “……”
    項飛龍無語凝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這枚勛章，當然是弟弟從林婉珺那里搶來的，且搶奪時，還重傷過林婉珺。
    想當初？
    搶這枚勛章時，是何等威風八面？
    可眼下？
    他終于體會到，當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內心里有多焦灼，有多抗拒。
    當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蕭天澤眉宇間有寒意逼出：“沒臉說了？”
    “是從……”
    項飛龍剛欲開口，突然感覺有一股巨力壓在身上，左胸口更像是有刀在切割。
    緊接著……
    不斷有鮮血，從左胸口噴涌而出，染紅衣物。
    “啊……”
    他忍無可忍，慘叫一聲，臉色瞬間蒼白下去，渾身都在劇烈顫抖，身不由己。
    這種感覺，比死都難受！
    這……
    在場所有人都嚇懵了。
    就連四大天王、姜世離都無法淡定。
    項飛龍，好歹是八重天的年輕天驕，可此刻，竟被蕭玄壓得毫無還手之力？
    “咝~咝~”
    項飛龍倒吸涼氣，面色慘白。
    再這樣下去，他怕自己今天在劫難逃，憤憤不平道：“蕭玄，你這是恃強凌弱。”
    “哪怕動手，也請給我一個理由！”
    “你想要理由？”
    蕭天澤冷笑，一巴掌打得項飛龍亡魂皆冒：“姜婉珺是我妻子，這理由夠不夠？”
    “唰~”
    剎那間。
    猶如一道驚雷劈在身上，項飛龍渾身顫栗，臉色青白交替，精彩至極。
    姜婉珺，是他妻子？
    這尼瑪……
    真正意識到關鍵的一點，項飛龍仿佛被雷劈得失魂落魄，最后頹然倒地。
    “噗~”
    蕭天澤一腳，將項飛龍踹回院墻上：“你這枚勛章的真正主人，是東夷戰神，這理由夠不夠？”
    “東夷戰神？”
    聽到這四個字，項飛龍像挺尸一般，猛地驚坐而起，但瞳孔渙散，面如死灰。
    這他媽……
    惹了蕭玄還不夠？
    還招惹到東夷戰神？
    這足夠他死十萬八千次！
    蕭天澤目光凌厲，周身殺意縱橫：“這兩個理由夠不夠，不夠我還有。”
    “……”
    項飛龍唇齒顫抖，無話可說。
    僅在一瞬間，他全都明白了，弟弟項飛虎包括曹昂曹爽，就是被蕭玄殺死的。
    可知道又能怎樣？項飛龍現在，真恨不得痛痛快快，讓蕭玄給他一個解脫。
    然而？
    第三個理由，還是來了。
    “你竟敢提出，拿我妻子血祭，下去和你弟弟項飛虎作伴？以慰在天之靈？”
    “嘭~”
    蕭天澤推出一掌。
    項飛龍的身軀，硬生生將院墻砸得龜裂開來，四肢百骸近乎全部被震斷。
    他狼狽如狗，無力垂下腦袋，從嘴角墜落的殷虹血跡，不斷染濕胸口……
    看著項飛龍的慘烈模樣，姜王族上下，一個個呼吸急促，如鯁在喉，如芒刺在背。
    姜世離與王莽眉頭緊皺，皆有些無法理解。
    東夷戰神，不是林婉珺所嫁之人嗎？
    怎么成了蕭玄？
    林婉珺的心上人，不是蕭玄嗎？
    這怎么又和東夷戰神扯上了關系？
    難道……
    兩人相視一眼，震驚到無以復加。
    東夷戰神，代表軍部。
    而蕭玄，又曾為軍部站臺。
    這并不矛盾。
    因為……
    蕭玄、東夷戰神，本就是同一個人！！！
    “不愧是東夷戰神，不愧是蕭玄。”
    “哎，自愧不如啊。”
    姜世離深深感嘆，此刻沒有激動，沒有震驚，唯有復雜到極點的心情。
    枉他沉浮數十載，位高權重，手眼通天，往日里又是何等高高在上，意氣風發？
    可到頭來才發現，還不如這樣一個年輕人。
    敢情，這80年，這一輩子，真的是白活了。
    “想不到，這世上，真有如此妖孽，如果驚為天人，驚世駭俗之人。”
    王莽很激動，很震撼，內心五味雜陳，實在是找不到別的詞，來形容這個年輕人了。
    姜明月遙望著蕭天澤的背影，從頭到尾，只聽見蕭天澤重復那句……我的妻子。
    原來，婉妹在你心里，如此重要？！
    “咳~”
    項飛龍咳出一口鮮血，已然茍延殘喘。
    和他一起來送棺材的王族成員，一個個愣在門外，四肢冰冷，哪里還敢進來？
    曾幾何時？
    這位項王族的年輕天驕，高高在上，人人敬畏，如今竟被打得如同死狗。
    最令他們難以接受的是……
    項飛龍從頭到尾，都沒有機會還手。
    好歹是八重天的強者，到了蕭玄面前，就跟螻蟻一般，被掌握生死，隨意蹂躪。
    這……
    拋開項飛龍被虐不談。
    此次，原本即將走向絕路的姜王族，竟然有封神榜第一的蕭玄，公然站臺。
    這樣一來，姜王族怕是沒那么容易覆滅。
    而一旦姜王族，在這場滅頂之災中生存下來，所有針對過姜王族的人，豈不要被逐一清算？
    畢竟，姜世離半只腳都進棺材了，突然就攤上封神榜第一的蕭玄，作為孫女婿。
    這算什么？
    這簡直就是一把屠龍刀，握在姜世離手中。
    屆時，號令天下，誰敢不從？
    往后余生，姜世離就是做夢，都會笑醒。
    項飛龍還吊著幾口氣，既然今天難有活路，那索性徹底撕破臉皮，猖狂道。
    “我項飛龍死不足惜。”
    “但我們項王族，乃至其余五大王族的千軍萬馬，光憑你一個人，是擋不住的。”
    “到時候，兵臨城下，姜王族還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呵呵，你就等著吧！”
    “但，你饒我一命，這事還有緩和的余地。”
    “否則……”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
    蕭天澤扼住項飛龍的咽喉，用只有項飛龍才能聽到的聲音，慢條斯理道。
    “忘了告訴你……”
    “金陵江南岸，那八十萬大軍，統帥是我。”
    “這……”
    項飛龍瞳孔猛地瞪大。
    蕭天澤：“那八十萬大軍，番號為赤焰軍！”
    “什么……”
    項飛龍頭皮發麻，四肢冰涼。
    蕭天澤：“我不僅是蕭玄，我還是……”
    “……東夷戰神！”
    “噗~”
    項飛龍噴出一口血，根本無法承受這雙重身份帶來的壓力，無力地癱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