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
    項倡齜牙咧嘴，都快要氣瘋了。
    出師未捷，如此損兵折將，他哪怕活著回到項王族，不死也要脫層皮。
    “現在知道，該怎么選擇了嗎？”
    蕭天澤將王刀龍刑收回腰間，遠眺著百米外的金陵江，靜等項倡做出選擇。
    這老匹夫，要么親手斬了項飛龍。
    要么就繼續負隅頑抗，直至項王族全軍覆沒。
    “你……”
    “真的無力回天了么？”
    項倡神態癲狂，想死的心都有。
    論單挑，他不是蕭天澤的對手。
    論兵力，又直接被赤焰軍碾壓。
    無論哪一條路，都徹底演變成了絕路。
    看著金陵江上的激烈交鋒，蕭天澤怔怔出神，腦海中滿是這十年的崢嶸歲月。
    他和他麾下的赤焰軍，10年打了136仗。
    所有的榮譽，都是戰士們用鮮血和犧牲換來的，同時也磨練出所向披靡的戰爭機器。
    這便是赤焰軍！
    而反觀項王族，乃至其余七大王族？
    他們的兵，只是校場上舞刀弄槍，頂多在烈日下曬黑皮膚，流點汗水，連血都沒流過。
    花盆里長不出參天松，庭院里練不出千里馬。
    王族的士卒，又有何資格稱為精銳？
    又何德何能，與赤焰軍爭鋒？
    他們不配。
    而金陵江上這一幕，終究是以卵擊石罷了。
    “……”
    在場王族成員，無話可說，只得認輸。
    項倡同樣無話可說，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他很憤怒，很不甘心。
    但，再不甘又能怎樣？
    首次出征，還沒來得及彰顯出項王族的實力，就遇到百戰百勝的赤焰軍。
    這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么？
    再者，余下五大王族，未戰先怯，先后撤兵，只剩下項王族一方孤軍作戰。
    這他媽還怎么打？
    “呵呵……”
    項倡苦笑，極為頹然地坐在地上，面如死灰，身體更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曾幾何時？
    計劃著，七大王族，聯手剿滅項王族，從而讓各大王族的統治力得到增強。
    現在看來，這種想法，是多么愚不可及？
    無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到最后一刻，永遠都不知道誰才是贏家。
    ……
    “他在哪里？”
    “他怎么樣了？”
    為安全起見，姜世離沒讓林婉珺去壽宴現場。
    此刻，他站在姜王族，三十六層的摘星閣上，舉目遠眺，尋找著蕭天澤的蹤跡。
    各大名門望族。
    六大強盛王族。
    還有六大王族的鐵騎。
    強強聯手，形成一股莫大的壓力。
    他真怕蕭天澤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嫂子？”
    “將軍讓我來接你。”
    典慶雄渾的聲音，在林婉珺身后響起。
    林婉珺喜出望外，身披鳳冠霞衣，與母親趙玉珠匯合后，上了典慶的梟龍越野。
    當越野車行駛在金陵江沿岸。
    她們看到數萬民眾，自發用身軀筑起的圍墻。
    看到赤焰軍英武不凡，浴血奮戰。
    看到金陵江上，殺聲震天，腥風血雨。
    看到五大王族的兵馬撤走，兵敗如山倒。
    也看到項飛龍被吊在木頭上，狼狽如狗。
    “是他？”
    “危機，終于解除了？”
    “是他力挽狂瀾，救金陵于水深火熱之中。”
    林婉珺緊緊攥著粉拳，若不是顧及弄花了精致的妝容，現在就想大哭一場。
    在進入壽宴現場的那一瞬，她愣在原地。
    兩人相隔百米。
    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彼此。
    在眼眶里醞釀已久的熱淚，最終還是抑制不住，順著緋紅的臉頰流淌下來。
    他沒事，太好了。
    她來不及擦去淚水，提起裙擺，飛一樣地沖向百米外的高臺，態度那么決絕。
    最后……
    狠狠撞入蕭天澤的懷里，緊緊相擁在一起。
    少許，她有些不舍地離開蕭天澤的胸懷，張開手掌，現出那枚璀璨的勛章。
    “姜婉珺女士，很高興認識你。”
    “蕭天澤先生，往后余生，請多指教。”
    林婉珺將那枚勛章，戴在蕭天澤的左胸口，而后，兩人相視一眼，笑容欣慰。
    “國士無雙”四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也將蕭天澤襯托得更加英武不凡。
    “這……”
    “這什么情況？”
    看到如此一幕，姜王族很多人還無法理解。
    東夷戰神，權傾朝野，地位猶如王權神授。
    如今的他，只怕早已經到了無欲無求，視天下絕色為紅粉骷髏的地步。
    可眼下，他竟和王女抱在一起。
    且，兩人含情脈脈？
    “阿彌陀佛。”
    “有情人，終成眷屬。”
    蘭若寺的老主持，雙手合十，感慨道。
    姜世離站起身來，看著孫女和孫女婿相依相偎，老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
    不過很快，他的神色變得難看起來，見現場已經沒什么外人，用充滿歉意的口吻說道。
    “哎，其實，婉珺和蕭玄，或者說和東夷戰神，三年前便是一對恩愛夫妻。”
    “都怪我，這一生被權勢迷了心竅，狠心將他們兩個拆散，最終導致如今這種殘酷局面。”
    說完，姜世離無奈地搖了搖頭，與蕭天澤近在咫尺，卻總有些抬不起頭來。
    他心中有愧。
    哪怕蕭天澤現在殺了他，他也毫無怨言。
    而經歷了一些事情，他也算大徹大悟了，縱然位高權重，可還不是被逼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所謂權勢，浮云罷了。
    哪怕權可通天，自己站不穩也是白搭。
    聽完姜世離這番話，姜王族上下恍然大悟，激動之余，對蕭天澤更多的是尊敬。
    姜王族摻上這么一位孫女婿。
    今后的家族底蘊，注定要再拔高幾個層次。
    ……
    一場小規模的戰斗，很快就結束。
    項王族撤兵太晚，被赤焰軍打得潰不成軍。
    最后，項倡也只能以血祭項飛龍為代價，事后請求蕭天澤放過，這才撤兵敗走。
    其余五大王族，也不敢久留，當天撤出金陵。
    至于曹家、孫家、梁家等豪門世家，此次雖然全身而退，但今后注定惶惶不可終日。
    因為，在這場爭斗中，姜世離不僅沒輸，反倒摻上東夷戰神這么一位女婿。
    姜世離，無疑成了最大的贏家。
    而以他的性子，誰敢保證不會把壽宴上所受的屈辱，統統向他們討還回來？
    真要是那樣……
    這幾大家族，等著被連根拔起。
    成王敗寇，大抵如此！
    戰事告捷。
    轟動全城。
    這座六朝古都，總算是保住了。
    夜幕降臨下來，金陵王城萬家燈火。
    大大小小的廟會、景區，重新熱鬧起來。
    數以千計的孔明燈，在經過人們許愿之后，燃起火焰，緩緩升上夜空。
    全城繁華，共襄盛舉。
    這座六朝古都，仿佛回溯到幾百年前。
    六代古王朝更替，源遠流長，古意盎然。
    每個人的嘴邊，都掛著東夷戰神這個尊稱，那已經成為金陵市所有民眾的信仰。
    姜王族。
    36層高的摘星閣。
    蕭天澤與林婉珺依偎在一起，看著滿天繁星。
    萬籟俱寂，四下無人。
    林婉珺忍不住問道：“我們還會分開嗎？”
    蕭天澤搖了搖頭：“大概不會。”
    “什么叫大概？”
    林婉珺白了蕭天澤一眼，神色略有些幽怨。
    蕭天澤看著夜空中最亮的星，感慨道：“十年戎馬，身經百戰，我還真有些累了。”
    “你想退役？”
    林婉珺看出了蕭天澤的心思。
    “嗯。”
    蕭天澤微微點頭。
    林婉珺眨著美美的睫毛：“然后呢？”
    然后？
    蕭天澤不假思索，摸著林婉珺的小腹：“然后嘛，看著你的肚子，一天天變大。”
    “討厭。”
    林婉珺把蕭天澤的手拍開，嗔怪道：“我們都結婚三年了，你還從沒在我身體里播種呢。”
    蕭天澤捎了捎頭：“還真是。”
    “來！”
    “嗯？”
    “呼~”
    “我不想再等了。”
    林婉珺一鼓作氣，將蕭天澤推倒。
    夜空中繁星點點，摘星閣上設立的山水屏風觀星臺，兩道身影，緊緊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