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式軍用配槍,裝載7.22mm子彈。”
“再廢話一個字,讓你腦袋開花,信不信?”
虎背熊腰的典慶,手持配槍,就這么似笑非笑地盯著,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廖偉。
這笑容,很霸道,很狂傲。
讓人不寒而栗。
為了逃避死亡的威脅,廖偉腦袋一點點往后移,那張油膩,奸詐的臉,變得毫無血色。
這,這他媽什么人啊?
來參加追悼會,竟然還帶槍?
“對……對不起……萬分對不起。”
廖偉嚇得面色慘白,雙腿都在顫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后,慌忙改口道歉。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嘴,移開黑漆漆的槍口。
而眼看典慶巍然不動,廖偉再次道歉:“對不起,剛才是我冒犯了,我向您賠罪。”
話畢,再退后三步。
直至和那把黑漆漆的手槍,保持一定距離。
到最后,這位大腹便便的胖子,極為麻利地鉆進人群,老老實實,再不敢吱聲。
“咝~咝~”
殯儀館廣場,又是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
任誰都不會想到……在這樣的場合,那個家伙,竟如此肆無忌憚,目無王法,公然持械。
“蔣爺?!”
梁穎嬌驚呆了,好不容易才醒過神來。
當初,她只是通過星云大酒店的監控畫面,見證到了蕭天澤的無上風采。
可今天,她深切感受到,蕭天澤的恐怖手段。
半晌過后,默不作聲的蔣阿毛,別過腦袋,看著蕭天澤,一本正經地問道。
“公開持械,你就不怕吃牢飯嗎?”
“你莫真以為,蘇杭市是法外之地。”
“這整個現場,可是有不少人在盯著呢。”
“是嗎?”
蕭天澤象征性地環顧四周,用無所謂的口吻說道:“真是抱歉,讓大家受驚了。”
話畢。
他抬手,蓋上典慶舉在半空中的手槍。
緊接著,五指微動,先拆槍膛,再拆彈夾。
再然后,蕭天澤瞇起那深邃的眼眸,五指陡然捏緊,就像是在揉捏一張白紙。
當著全體權貴富賈,將那把手槍,捏成廢鐵。
手掌輕輕一翻。
寸寸鐵屑,飄揚如毛絮,湮滅于半空。
“這……”
“我的天?”
“我看見了什么?”
“這還是人嗎?”
這一刻,所有人瞠目結舌,汗毛倒豎。
縱然是蔣阿毛、梁穎嬌這等見過大世面的人物,此刻也脊背發涼,頭皮發麻。
徒手捏碎槍支?
且,并非簡單意義上的崩斷,而是碎裂,一塊一塊,如同玉器落地,化為齏粉。
這簡直驚為天人!
“啪~啪~”
蕭天澤拍拍掌心,抬起那雙深邃如星辰般的眼眸,凝視著近百米之外的靈堂。
白幡!
喪鐘!
奏樂團!
包括這些來自蘇杭市,乃至滬海市、江淮市的權貴富賈,社會名流,參與送別。
這場葬禮,何其風光?何其隆重?
只是?
原本莊嚴肅穆的現場,突然變得壓迫感十足。
那道巍峨的身影,就站在那兒,不動如山,以蓋世之姿,吸引了所有人的關注。
任誰都感嘆……
世間竟有如此驍勇男兒,單槍匹馬,硬剛蔣阿毛,并且自始至終,一點顏面都不給。
當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風越來越大,雨越來越急。
典慶高高撐起雨傘,并接過蕭天澤脫下來的黑色大衣,示意蕭天澤先行。
而后。
他以魁梧的身軀,獨擋一面,萬夫莫敵。
如果說,剛才還有人,想著討蔣阿毛的歡心,主動站出來挑釁蕭天澤。
那現在,無人敢動,更無人敢吱聲。
所有安保、蔣阿毛的手下,皆是面面相覷,絕不敢冒犯這位驚為天人的男子。
蕭天澤的氣場,在這一刻似乎到達巔峰。
以至于,他一人登階。
上百道敬畏的目光,緊隨其后。
縱然是蔣阿毛、梁穎嬌這等炙手可熱的風云人物,也沒有這么高的關注度。
他們兩人,幾次開口,本想要說些什么,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這是他們,第一次與蕭天澤正面交鋒。
相較于,通過星云大酒店的監控畫面,看到蕭天澤的狂妄、霸道、雷厲風行。
今時今日,他們才真正意識到,自己今后所要面對的,是什么體量的敵人。
那眼神,那姿態,乃至一舉一動……
仿佛,君臨天下!
“呼~”
梁穎嬌長舒一口氣,這才反應過來,身上的貼身衣物,早已經被汗水浸濕。
當初,她聯手秦無道、蔣阿毛,害死蕭江河。
又哪里會想到?
那個文質彬彬,風度儒雅的蕭江河,會有這樣一個鋒芒殺伐、正氣凜然的養子?
十年崢嶸歲月,今朝衣錦還鄉。
這蕭天澤,不將他們三方,乃至星辰閣商會,整到慘不忍睹,絕不會善罷甘休。
“先祭奠,再選墓。”
這句話,雖然是通過錄音聽到。
但如今回想起來,還是讓蔣阿毛、梁穎嬌毛骨悚然,如同死亡的鐘聲在敲響。
寬敞,明亮的靈堂前,喪葬奏樂還在響起。
水晶棺正中間的位置,擺放著一張黑白相框,那是蔣凱生前最后的音容笑貌。
曾幾何時?
瀟灑男兒,沉迷酒色,揮金如土。
事到如今,自己也該化為一堆黃土了。
“死者為大。”
“按照規矩,我也該恭恭敬敬上一炷香?”
蕭天澤邁步,走進蔣阿毛前方,凝視著靈堂畫像,話語中不夾雜一絲情緒。
蔣阿毛目光渙散,面無表情。
然而,但凡和蔣阿毛打過交道的人,都很清楚,這個時候的蔣阿毛,最為可怕。
那般氣勢,猶如猛虎下山。
在狩獵之前,都是屏氣凝神,蓄勢待發。
“你這么不給我蔣阿毛面子,往后在蘇杭市,有可能寸步難行,步步驚心。”
“多謝蔣先生提醒。”
蕭天澤笑容溫和,氣勢卻依舊叱咤風云。
他今天來,除了看看蔣凱的死相。
還想看看,三年前,害死養父蕭江河的另外兩大黑手,究竟長著一副什么模樣。
現在人已見到。
等上完香,也是該離場了。
典慶抽出九根香,就著燭火點燃。
蕭天澤抬手接過,九根香,盡在指間。
旋即,高舉雙手,公然祭奠。
既不鞠躬。
也不低頭默哀。
那雙手,舉入半空至少有三分鐘,未曾放下。
偌大的殯儀館。
所有權貴富賈口干舌燥,神情緊繃。
敢當著蔣阿毛的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舉,整個蘇杭市,絕對找不到第二個。
“我養父蕭江河,從星云大酒店,一躍而下,粉身碎骨,死得何等狼狽不堪,悄無聲息?”
“你蔣凱,把我養父當牛馬騎!”
“死后卻能儀表堂堂,躺在水晶棺中,受無數權貴富賈,社會名流悼唁?”
這番話,蕭天澤說給逝者蔣凱聽。
但一旁的蔣阿毛,卻聽得一清二楚。
正要發怒時,蕭天澤卻搶先說道:“蔣先生,你剛剛是不是對我說過什么?”
蔣阿毛面容陰翳,冷聲重復道:“你這么不給我蔣阿毛面子,往后在蘇杭市,有可能……”
“嘭~”
不等蔣阿毛把話說完。
蕭天澤右臂蓄力,向前打出一掌。
剎那之間。
這尊造價不菲的水晶棺,寸寸斷裂。
因受巨大的外力沖擊,躺在水晶棺中的那具尸體,當場扭曲,不成人形。
而后,只聽蕭天澤輕飄飄地補充一句。
“我的面子,你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