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海被扶起來,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氣。
可他面容陰翳,目光呆滯,像是大病了一場。
兒子趙逸晨,焦頭爛額,驚魂未定。
處心積慮,耗資300億,派遣100輛大貨車,從華夏南部小國大量收購翡翠。
結(jié)果?
100輛裝載翡翠的大貨車,全被軍方扣押。
那300億翡翠,至少在短期內(nèi),無法流入市場。
這種事情,趙四海想都不敢想。
這可是他最后的底牌。
可這張底牌都沒打出來,直接就這樣沒了。
然而,翡翠價值,還在持續(xù)上漲。
距離賭約結(jié)束,還剩最后1個小時,再如何掙扎,也已經(jīng)注定無力回天。
對此,趙四海悲痛萬分,心如刀絞。
一場商戰(zhàn),把軍方也牽扯進(jìn)來,這是因緣巧合,還是有高人在背后布局?
星辰閣商會,所有商業(yè)精英面面相覷。
事情的發(fā)展,遠(yuǎn)出乎他們的意料。
也唯有秦?zé)o道、蔣阿毛、梁穎嬌三人,目光有意無意,落在蕭天澤身上。
自始至終,他們都沒弄清蕭天澤的身份。
而每一次交鋒,他們都能深刻體會到蕭天澤的實力、背景,皆是深不可測。
尤其是蔣阿毛。
當(dāng)初在星云大酒店天臺,一個自稱李守誠的校官,給他打來電話,警告他……
你眼前這個男人,光是一句話下來,就足以讓你們蔣家死五千次不止!
最初,蔣阿毛還覺得,這句話有些夸張。
但現(xiàn)在,他反覺得這句話,描述的還不到位。
一個能隨意調(diào)動軍部力量的人,體量是何等巨大?讓一個人死一萬次都輕而易舉。
“咝~”
蔣阿毛倒吸一口涼氣,不敢再往下想。
但他能肯定一點(diǎn),所謂100輛裝載翡翠的車,被軍部扣押,這定是蕭天澤在暗中布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距離賭約七日大限,還剩30分鐘。
趙四海仰躺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面如死灰。
這般模樣,像極了前日跳樓時的陳曉峰。
其實,他也意識到自己的末日來了。
這便是結(jié)局。
更是他改變不了的結(jié)局。
忽然……
會議室的門打開。
一陣陰風(fēng)猛地灌了進(jìn)來,將會議桌上的資料、文件,吹得“嗖嗖”作響。
這是不祥征兆!
兩個身軀偉岸,穿黑色風(fēng)衣,戴黑鐵面具的男人悄然現(xiàn)身,渾身彌漫著肅殺之氣。
會議室的溫度,也因他們的到來而降到冰點(diǎn)。
羅剎門?!
會議室所有人,皆是看向這兩男人,但怕被勾魂一般,又趕緊轉(zhuǎn)移目光,不敢多看。
“高手。”
蕭天澤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大都市魚龍混雜,這樣的高手著實不多見,何況還是羅剎門這樣的擔(dān)保組織。
“嗯?”
“來早了三分鐘,再等等。”
兩個男人相視一眼,齊齊退出會議室。
他們遵從規(guī)則,卻也冷血無情,麻木不仁。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滴~滴~”
會議室里,響起一陣鬧鐘聲。
這是凌晨的鐘聲,預(yù)示著賭約期限已到。
所有人都提起十二分精神,極為警惕地注視著四周,但可以想象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趙四海如夢初醒,昂起腦袋看了幾眼,當(dāng)看到羅剎門的人就在門外,頓時一個激靈。
“哆~哆~”
一陣沉悶的腳步聲響起。
來自羅剎門的兩個男人,終于進(jìn)入會議室,目標(biāo)直指趙四海與齊芷蕾,冷漠開口。
“七日不見,別來無恙?”
齊芷蕾:“……”
趙四海:“……”
其中一個男人,從身后拿出兩份文件,甩飛到齊芷蕾和趙四海面前,漠然道。
“這是對賭協(xié)議,兩位請過目。”
另一個男人,神情淡漠:“對賭七日大限已至,翡翠價值為……上漲7.6成。”
“那么,按照賭約規(guī)定,趙四海,必須賠付牡丹苑商會總金額760億RMB。”
“而作為此次對賭發(fā)起方,趙四海還應(yīng)該向羅剎門,支付50億擔(dān)保費(fèi)用。”
“合計,810億!”
“你們雙方,可有異議?”
齊芷蕾:“無異議!”
“噗通~”
猶如一道驚雷劈在身上,趙四海渾身一顫,連人帶椅子,翻倒在地上。
他面色慘白,眼睛瞪得溜圓,一股寒意順著尾椎骨,直沖向天靈蓋。
“爸?”
趙逸晨跑過去,要扶起趙四海。
但這一回,萬念俱灰的趙四海,仿佛已經(jīng)生了根,再怎么都扶不起來。
810億?
這個數(shù)字,趙四海曾經(jīng)擁有。
可如今,號稱總資產(chǎn)800億的他,光是收購翡翠,就足足花了480億。
剩下的320億,又哪里夠賠付?
“啪嗒~”
來自羅剎門的男人,金算盤那么一打,很快就統(tǒng)計出一組數(shù)據(jù),語氣漠然道。
“你手上還有320億,這筆錢固然不夠賠付,但如果把手上所有的房產(chǎn)、地產(chǎn)、樓盤、公司……”
“以及家中收藏的各種古玩字畫,珠寶玉器,全部拋售、變賣,倒也差不多了。”
另一個男人補(bǔ)充道:“你前不久得到的,帝王級翡翠原石,正好用來抵那50億擔(dān)保費(fèi)用。”
“趙四海,你意下如何?”
“咝~”
在場眾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這些話,聽起來是好像一大堆。
但總結(jié)起來,就是要讓趙四海傾家蕩產(chǎn)。
但畢竟是輸了,趙四海有此下場,也是應(yīng)當(dāng)。
秦?zé)o道、蔣阿毛、梁穎嬌,全程冷漠以對。
這個時候,不對趙四海落井下石,已經(jīng)是最大的恩賜,誰又會傻到出資相助?
資本市場,弱肉強(qiáng)食。
對于趙四海的死活,他們絲毫不關(guān)心。
只關(guān)心,趙四海的商業(yè)帝國崩塌后,那些龐大的資源,具體該如何分配。
就像一頭瀕死的獅子,總有一群鬣狗跟在后面,只等獅子倒下,分尸吃肉。
“十年前,我便是用這種方式,干掉宋青山,成為滬海市第一巨富,抬手可遮半邊天。”
“可怎么都沒想到,十年后的今天,我卻用同樣的方式,也讓自己淪落到如此地步。”
“呵哈,當(dāng)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啊。”
“我賠,我賠!”
趙四海咬著牙,目光渙散,感慨萬千,仿佛在那么一瞬間,蒼老了20歲。
他深知羅剎門是一個怎樣的組織,若不賠付,妻兒老小都不會有好下場。
只是……
這一賠,傾家蕩產(chǎn)。
這一賠,一無所有。
這一賠,趙四海的商業(yè)帝國,徹底崩塌。
這一賠,屬于他的商業(yè)時代,落下帷幕。
這一賠,徹底跌下滬海市第一巨富寶座。
會議室里,死寂一片,落針可聞。
趙四海身體向后仰倒,靜靜地躺在冰涼的地面,神情頹喪,迫切想得到解脫。
他的目光,無意中落在蕭天澤身上,或許是看出了什么,又或許是想表達(dá)什么。
這半輩子,腰纏萬貫,揮金如土。
這半輩子,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這半輩子,為富不仁,草菅人命。
但,無論曾經(jīng)有多輝煌,一切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