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一場動蕩,鬧得人心惶惶,寢食不安。
作為田家家主,田雄再也沒有往日的意氣風發,反倒日漸消沉,心驚膽顫。
一來,寶貝女兒田冪,九死一生。
二來,明年開春,他還必須去滄瀾江上,祭奠蕭江河,只怕田家也不會有好下場。
六神無主之際,田雄匆匆撥打了一通電話。
蘇杭市,星辰閣商會,總部大廈。
秦無道、梁穎嬌,雙雙入座,彼此沉默無言。
等蔣阿毛掛斷田雄的電話,好不容易提起的精神,瞬間就萎靡下去,一蹶不振。
“怎么回事?”
梁穎嬌驚站起來,失聲問道。
蔣阿毛長嘆一聲:“田雄的女兒,前不久被人抓走,大概率是活不了了。”
“這……”
梁穎嬌大吃一驚:“他干得?”
“還不是因為他女兒三年前,落井下石,趁蕭江河落難,怒扇蕭江河一巴掌。”
蔣阿毛面容陰翳,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忽然想起兒子蔣凱,侄子蔣琸,正是因為把蕭江河當牛馬騎,最后雙雙慘死。
可田雄女兒,因為一巴掌,也落得如此下場。
蕭天澤,當真是嫉惡如仇,睚眥必報。
無論大仇小恨,凡有染指,一個都不放過?
意識到這些,蔣阿毛毛骨悚然,一陣后怕。
他唇齒哆嗦著,說道:“哎,這個宵小,到底要怎么才肯善罷甘休?”
“難道,真準備把我們三人斬盡殺絕?!”
“……”
梁穎嬌呼吸急促,不敢插嘴。
秦無道眉頭緊皺,毫無對策。
不是他們沒有頭腦,沒有手段,而是對手太強,呈碾壓之勢,他們難以招架。
沉默半晌,秦無道咬牙道:“他大概從返回蘇杭市那天起,就已經決定好了。”
“只要和蕭江河死有干系的人,不管助紂為虐,還是落井下石,一個都跑不掉。”
“那這,豈不是要殺穿蘇杭市?”
梁穎嬌瞪大眼睛,脊背發涼,直冒冷汗。
遙想那個年輕男兒,當初在秦無道的婚宴上,以蓋世之姿,震懾全場,并言之鑿鑿……
我打算,以一挑三!
橫推星辰閣商會三大財閥!
當初,他們三人,嗤之以鼻,不屑一笑。
今日今時,后知后覺,終于有所頓悟。
原來,蕭天澤,果真具備這樣的實力和手段。
自相遇之初。
死亡的喪鐘,便已經敲響。
許久,蔣阿毛喃喃自語:“我還想嘗試最后一次,生死存亡之際,由不得心疼了。”
“你的意思是?”梁穎嬌疑惑不解。
就剛才,田雄已經在電話里說明了,蕭天澤在他們田家,連武協的人都敢動。
而看蕭天澤,那藐視天下豪杰的姿態。
顯而易見,他絕不是色厲內荏,虛張聲勢。
反倒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我準備投保一千億,請武協的人,親自下場對付那個宵小。”蔣阿毛振振有詞。
武協自成一家,社會地位如日中天。
麾下,更是高手如云,豪杰盡出。
即使,武協殺不死蕭天澤,但如果雙方結下梁子,矛盾就會越來越大,最終引出禍端。
到那時,武協龍顏大怒,重拳出擊。
蕭天澤哪怕死不了,也必須脫一層皮下來。
“這樣好嗎?”
梁穎嬌有些猶豫,因為牽扯到的金額太多了。
秦無道聽出了蔣阿毛的意思,目光卻落在梁穎嬌身上,略作沉思,古怪道。
“梁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和武協的淵源,貌似很不淺吧?”
“我……”
梁穎嬌愣了一下。
她從一個毫無背景,負債累累的家庭,一飛沖天,不到虎狼之年,就成為如日中天的商業女王。
這背后,如果梁穎嬌說,是自己腳踏實地才有今日成就,只怕會笑掉蘇杭市所有人的大牙。
誰又不知道?
梁穎嬌一飛沖天的背后,其實大有貓膩。
但真正的原因,卻鮮為人知。
20年前。
他家里一貧如洗。
父親嗜賭成性,母親臥病在床。
原生家庭,帶給她莫大的傷害,為了給母親籌集醫藥費,她無奈拍賣自己的初夜。
但,那個買走她初夜的男人,卻是謎一樣的存在,外界議論多年,始終不知是誰。
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個男人,來自武協!
也正是那個男人,處處幫襯,左右協調,才讓她在發展中順風順水,走上今日高位。
那個男人,當年就已經實力超凡,地位不低。
今時今日,只怕在武協,已經如日中天,成了整個武協一呼百應的超強存在。
還能見到他嗎?
就算能再次相見,他也已經老了吧?
梁穎嬌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無限感慨。
待回過神來,她深深地嘆了口氣:“實在是沒有其他辦法了,就按蔣先生的意思辦吧。”
蔣阿毛沒再說話。
武協在蘇杭市沒有分舵,江淮市卻有一處。
而聽田雄的意思,他那個準女婿張珂,已經趕去江淮市,請師兄江策出手應付了。
……
江淮市。
市區廣場。
一座高達十多米的人民英雄紀念碑,屹立在無數鋼鐵建筑,環繞的中心位置。
四方車水馬龍,每次途經此地的行人,路過紀念碑,都會不由自主看上兩眼。
一輛商務車,慢慢停靠過來。
車門打開,走下一青年男子,身披裘皮大衣,雙手負后,靜靜凝視著這座紀念碑。
在他的大衣胸口,佩戴著一枚銀制徽章。
這是身份的象征,亦是無上榮耀。
哪怕睡覺、洗澡、入廁,都舍不得取下。
此人,正是江策。
長相并不出眾,但天生的鷹鉤鼻,令他氣質極其鋒芒,三十多歲,風華正茂。
“當年,抵御外敵、平定叛亂,我們武協功不可沒,舉國上下,卻不見為武協立一座碑。”
“如此過河拆橋,簡直可恨!”
衣錦還鄉,故地重游,本該高興才對,可江策看著這座紀念碑,卻極其憤怒,甚至覺得礙眼。
“等我有朝一日,成長起來,勢必為武協立一座碑,將眼前這座,取而代之。”
江策拳頭捏得咯咯響,目光堅定,信誓旦旦。
他作為江淮市走出去的習武奇才,深得武協器重,才而立之年就拿到了銀質徽章。
假以時日,一旦成長起來,前途難以估量。
到了那天,他就是江淮市,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整個淮南三省,以他為尊。
“剛傳來消息,張珂那邊出事了,聽說有人敢公然羞辱九千歲,囂張得很。”
一位隨從,貼到江策耳邊,低聲匯報道。
“找死。”
江策眉頭緊皺,勃然大怒。
九千歲南宮戰,乃武協總教頭,在他心中,是如同神靈般的存在,誰敢褻瀆?
“另外,這個人,要對付蘇杭本土幾個大家族,讓這幾個家族毫無還手之力。”
“比較有意思的是,這幾個大家族,準備投保一千億,求咱們武協親自下場對付。”
“蘇杭市竟有如此狂徒?”
這番話,讓江策來了不小的興致。
他摸著胸口的白銀徽章,陷入深思。
如果,我勉為其難,親自下場,斬了那狂徒。
然后,示意那幾大家族,向武協高層稟報,是由我江策引薦他們入會的。
這簡直是大功一件!
江策越想越激動,忙問隨從:“告訴我,那個狂徒賊子,叫什么名字?”
“蕭天澤!”
隨從貼近過來,低聲回答,又補充一句:“一個20幾歲的后生而已。”
“才20幾歲?”
江策哈哈大笑,拳頭陡然捏緊:“既然他想做短命鬼,那我就好好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