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牧崇冷笑,舌尖舔過嘴角的血漬,臉上蒼白到毫無血色,都有些站立不穩了。
倒不是身體受傷有多嚴重。
而是心理,乃至精神上的打擊,太過沉重。
心若死了,身體只不過是一具空殼。
其實,牧崇很不甘心。
若是死在位列封神榜第一的蕭玄手中,那興許是一種榮耀,死而無憾了。
可偏偏,被一個手下打成這樣!
這事要是傳出去。
他這張老臉往哪擱,武協的臉面往哪擱?
他豈不是要被武協,釘在恥辱柱上鞭尸?
哎,真的很不甘心啊。
“長老?”
那些武協成員,戰戰兢兢涌到牧崇身旁,一個個伸出手,想扶住牧崇不倒。
可,還是晚了一步。
牧崇雙腿一軟,無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所跪的方向,恰好是那輛梟龍越野。
“嘩~”
他推開這些武協成員,本想靠自己站立起來,卻發現一身力氣像被抽空了一般。
無奈。
牧崇只得硬著頭皮跪下,說道:“我死可以,但能不能讓我死得明明白白?不留遺憾?”
“你到底……”
自封神榜設立之初。
蕭玄橫空出世,不知碾壓了多少英雄豪杰,絕世天驕,才坐穩了位列第一的位置。
并且,往后數年,一直到現在。
這個位置,從未被動搖過。
第一,實力不允許,誰動搖誰死。
第二,蕭玄已經成為禁忌,誰都沒這個膽。
第三,蕭玄登上榜首后,神秘消失了。
他到底是誰?
有人說他是妖孽。
有人說他是返老還童的人精。
也有人說……
這就是一個謎,縈繞在華夏所有武者心頭。
至今還未能解開。
而事實上,蕭玄從未消失過。
他心系家國,這些年來,一直在國疆平定外患,將入侵者盡數驅逐出去,保國泰民安。
至于“封神榜第一”的至高榮譽,對他來講,只是身外之物,他從來不放在心上。
至少,讓第一的位置不被動搖。
并保持足夠的震懾力,即可。
而現如今,天下大局已定,他也是該抽身,來敲打敲打那些自以為是的東西。
比如武協!
蕭天澤距離牧崇,約莫30米。
在這個距離下,牧崇好想看看那個活著的傳奇,究竟長什么樣,多大年紀。
可惜,做不到。
連生死都被掌控,還能如何?
“你覺得我是誰,那便是誰。”
平淡的聲音,從梟龍越野中傳了出來。
“真的是你?!”
牧崇的聲音都在發顫,且越發沙啞。
“還有問題?”
蕭天澤簡單問道。
牧崇沉默少許,再次問道:“外界都傳,你是橫空出世的妖孽,那你是不是?”
蕭天澤感覺好笑:“建國以后,不許成精,這么簡單的規定,你不知道?”
牧崇滿臉苦色,卻又很尷尬。
這個問題,問得確實太唐突了。
蕭天澤補充道:“蕭某人今年二十有八,已經娶妻,尚未生子……這個回答,你可滿意?”
“臥槽……無情!”
饒是一向老持穩重的牧崇,在聽到這番話時,下意識就爆了一句出口。
“他……他說什么?28歲?”
在場全體武協成員,驚叫出聲,一個個臉色慘白,震驚到無以復加。
打入封神榜!
且位列封神榜第一!
才……
才28歲?
你麻痹的,你不是妖孽是什么?
“試問……”
“武協天下第一?”
“麾下高手如云?”
典慶踏步而來,步步緊逼,看著跪地的牧崇,忍不住冷嘲熱諷了一番。
“……”
牧崇搖頭苦笑,心中的挫敗感越深了。
以至于在聽到這幾個問題時,他感覺是多么諷刺,又是多么的不自量力?
典慶繼續道:“敢公開嘲諷,入我部的年輕男兒,都是你們武協挑剩下的廢物?”
“你們武協,才能培養出后起之秀?”
“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垃圾,也不睜大狗眼看看,我部的后面,究竟站著誰?”
“嚯嚯~”
牧崇笑得很無奈,很不甘,也很心酸。
余下武協成員,瑟瑟發抖,臉上滿是驚恐,承受不住那股威壓,盡皆匍匐在地。
從對方這番話,他們算是聽出來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蕭玄,還真是來自于軍部。
而他們這些武協成員,這些年來,究竟做了什么缺德事,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那個蕭玄,如果此次要展開大清算。
他們絕對會死得很有節奏感!
一陣春風拂來,帶給人絲絲暖意。
可在場眾人,卻仿佛墜入了冰窟,整個現場都近乎陷入死寂,沒人敢吱聲。
“念在你一把年紀,活命可以,請自廢武力,找個地方安度晚年去吧。”典慶漠然道。
武協成員眼前一亮,牧崇長老可以不用死了?
“自廢武力?”
牧崇仰頭望天,面容陰翳,冷冷發笑。
一個武者,自廢武力,和成為廢物有何區別?
“我牧崇絕不茍活!”
他仰頭大吼一聲,牙關緊咬,眼神發狠。
一掌……
狠狠拍向自己心口。
“噗~”
一口血噴涌而出,牧崇頹然倒地,死不瞑目。
“長老?”
一眾武協成員,齊齊圍了上去。
……
在曹昂、段浪那批武協成員的強烈要求下。
進入金陵市的環城路口,已經有數千民眾,分散在公路兩邊,揮著小旗,拉著橫幅,夾道歡迎。
金陵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參與其中。
五大頂尖家族,除廖家外,家主悉數到場。
有人被迫到來,但更多的人,是想趁這個機會,拉拉武協的關系,哪怕混個臉熟也好。
負責這場迎接活動的曹昂和段浪,看著這熱鬧的場面,是何等驕傲與自豪?
看見沒?
這就是武協的影響力!
我們武協,一呼千應。
我們武協,深得人心。
我們武協,才是華夏的未來。
某部,算個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曹昂、段浪,乃至不少想拉關系,混臉熟的人,已經在公路上望眼欲穿。
可是……
預定的時間已到。
牧崇長老的車隊,卻遲遲沒有現身。
數千人從早上8點,等到中午12點,累死累活,連牧崇大長老的影子都沒看到。
有些人沒這個耐心,干脆偷偷地溜走。
而看著現場的人,越來越少,曹昂與段浪臉上火辣辣的,趕緊下發一道命令。
“誰未經允許,擅自離開?”
“誰就是和武協作對!”
這下,現場沒人再敢輕舉妄動。
但免不了,把曹昂和段浪的祖宗十八代,乃至全家,從頭到尾問候了一遍。
莫說這些民眾,段浪其實也等不下去。
期間,他多次撥打牧崇長老的電話,但每一次都提示用戶正忙,無人接聽。
下午2點。
牧崇大長老的車隊,還是沒有現身。
曹昂與段浪相視一眼,兩人臉色越發難看起來,額頭上溢出大片的汗珠。
按捺不住的段浪,剛準備再打個電話試試。
恰在此時……
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過來。
“喂?”
段浪接通,神色凝重。
曹昂好奇,也湊過來聽。
那邊,傳來一道雄渾有力的聲音。
“是不是等得花都謝了?你們的牧崇大長老已經升天,回去洗洗睡吧,乖孫子。”
“啪嗒~”
手機脫手,掉在地上。
段浪與曹昂愣在原地,呆若木雞,臉色由紅變青,再由青變白,好不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