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響起的饕餮聲,八丈遠之外就能聽個明白。服務(wù)員已經(jīng)送了兩次餐進來了,雖然知道面前這些人明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但服務(wù)員的臉上不經(jīng)意之間還是流露出了上海人所特有的藐視神情。
“慢點吃!”道明臣在老賴的身上看到59年大饑荒的起因了。
“我...我這輩子就這頓飯吃的最香了?!辟囬L星差點被噎著,趕緊喝了口水。
酒店的會議室里,所有的福建幫馬崽們?nèi)盗?,大哥和這個外地大哥回來之后,就一直在狼吞虎咽地吃東西,還沒趕的上和他們講上一句話。無數(shù)的疑團,全浮現(xiàn)了福建幫馬崽的腦海里。
“好飽??!”老賴終于吃完了,伸了個懶腰,重重地打了個飽嗝。
“大哥!”福建幫的江蘇地區(qū)負責(zé)人剛剛開口想說點什么,就被老賴伸手打斷了他的話。
“什么也別說了,知道你們辛苦了?!崩腺嚾嗔巳啾焕Φ娜亲仙蘸鄣氖滞?,“每個人支取五千塊,作為獎金。”
“老大!”兩個保鏢慚愧地低著頭,目光濕潤了。
“阿龍呢?”賴長星在人群里找了一圈,還差一個最能干的保鏢的人影。
“阿龍他......”剩下的兩個保鏢哽咽了。
“怎么可能??”老賴怔住了,他從自己保鏢的神情里覺察出了事情的不妙,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籠罩上了他的心頭。
“你文化姐怎么樣沒?”老賴臉上冷的就象冬日里澈人的溪水。
“文化姐沒事,就是......”保鏢羞愧地抬了一下頭,觀察了一下老賴的表情。
“說!”老賴一聲暴喝。
“就是...被綁匪強奸了,別的倒沒受什么傷?!北gS的頭低得更厲害了,話語也嘟噥起來。
“人沒事就好了?!崩腺嚨哪樕峡床怀鲆唤z的異樣,除了手有點抖動之外,別的還算正常,“阿龍怎么樣了?快說!”
老賴的眼睛盯死了兩個保鏢,保鏢頭低的已經(jīng)快及了腰,老賴又向身邊的幾個坐館大哥看去,幾個坐館大哥們?nèi)恳驳拖铝四X袋。
“是不是受了很嚴重的傷?”賴長星嘶啞著嗓音問道。
大家全緩緩地搖了搖頭。
“媽的快說!”賴長星暴怒了。
“死了。”坐在了一旁的道明臣把香煙掐熄滅了。
老賴傻了,喃喃說道,“怎么......怎么可能.....”
“大哥,你節(jié)哀順變?!迸赃叺囊粋€保鏢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說道。
“阿龍!!”賴長星狂喊了一聲,“咕咚”一聲從椅子上慣到了地上,暈了過去。
“老大!”所有福建幫的馬崽們?nèi)珦砹诉^去,七手八腳扶起了他,保鏢伸手在老賴人中上掐了掐,老賴方才幽幽地醒轉(zhuǎn)了過來。
“阿龍!”賴長星老淚縱橫,整個人也蒼老了十歲。
“大哥!”兩個保鏢也淚流滿面,“你節(jié)哀哪!”
“不!”老賴把身邊的椅子抄了起來,拼命地砸著橢圓的會議桌,椅子被砸的木屑橫飛,里面夾雜著老賴紛飛的淚水。
“大哥!”一個保鏢跪在了老賴的腳下,緊緊地抱住了老賴的大腿,“大哥你要砸就砸我吧!是我們無能?。∥覀兘o人下了迷藥!是我們的錯啊!”
老賴從保鏢懷里猛地拔出了手槍,一下子抵住了太陽穴,“阿龍,我來陪你!”
一大幫人撲了上去,把手槍奪了下來,全跪在了老賴的面前。
“罷了...罷了!”老賴癱坐到了地上,“龍游淺水??!龍游淺水!”
福建幫的馬崽們哭成了一片;感動的道明臣在一邊眼圈都紅了。
“老大,你帶回來的這個妞是誰?我們怎么處置?”馬崽們指著墻角邊窩著的女孩問老賴道。
“媽的!這小婊子就是綁架我的那倆貨的姘頭!”老賴整個眼睛變的象個發(fā)情的公牛一樣,充滿了血絲,“血債血償!把她直接套個麻袋扔黃浦江里去喂王八!”
“不要??!”女孩尖叫著,撕打著,不讓幾個虎背熊腰的壯漢靠近,反抗對于這些人來說,明顯有點顯得徒勞,她很快就被制住了。
“你這個騙子!你說幫我出書,要我放了你,你這個騙子!”女孩不屈不撓地掙扎著,“噗”一口痰吐了出來,正好落在賴長星的臉上,老賴的頭發(fā)被粘的一綹一綹垂在額頭上。
馬崽們也怒了,沙鍋般大的拳頭,不停敲打著女孩軟弱的腹部,女孩被打的一口一口往外吐血,依然不依不撓地痛罵著老賴。
有個馬崽從墻角的一個木箱抽出了一把形態(tài)古雅的青銅劍,劍柄一轉(zhuǎn),重重地在女孩后腦勺上一磕,女孩的眼睛睜到了極處,軟綿綿地倒下了,馬上有個馬崽用自己的衣服把女孩的腦袋裹了起來,這一切他們干的利落漂亮,一氣呵成。拿著劍的馬崽看到道明臣的眼光死死地盯住了他手中那把青銅劍,猶如剛剛見到了飯菜的老賴。馬崽心底一寒,有點毛骨悚然地打了個寒戰(zhàn),趕緊把青銅劍塞進了木箱里。
“打聽出來是誰綁架的我沒?”老賴沒看到這一幕,正回著頭仰著淚眼,咬牙切齒地問其他人。
“這個我知道。綁架你的是我們天都的黃幫老大-----雷猛。”一旁的道明臣開口了。
“黃幫老大?”老賴楞住了。
“這個家伙是逃竄到這里來的。是碰巧,他和你沒仇,就是想撈點錢。”道明臣擦了擦鼻子。他本來想看戲的,老賴的演技不錯,道明臣一直在覺得挺羨慕。
“我要公開掃平黃幫!”老賴對著身邊的馬崽怒吼道,“下江湖追殺令!通知所有澳門的職業(yè)殺手團體,有能干掉黃幫一個人馬,美金2000!坐館大哥級別人物,賞金10000美金!”
“他媽的!”老賴氣咻咻地。
“拿來!”道明臣把手伸到了老賴的面前。
“什么?”老賴錯愕了。
“美金??!”道明臣說道,“我已經(jīng)掃平了黃幫了,這錢當(dāng)然得給我了!有一個人不能算,因為我曾經(jīng)也是黃幫的四虎一龍單麒麟中的那只麒麟,我的命可不在其中?!?br/>
老賴看住了道明臣,眼光中滿是不解和陌生。
“你是黃幫的人?”老賴目光中有點挑釁。
“錯了?!钡烂鞒甲焐系鹕狭艘桓銦煟艾F(xiàn)在黃幫是我的了?!?br/>
老賴看住了道明臣半天,笑了,熱情地擁抱了道明臣,把道明臣的香煙也給擠飛了。
“老弟!真有你的!”老賴拍了拍道明臣的肩膀,“還沒謝謝你親自去救了我呢。”
“舉手之勞?!钡烂鞒夹α诵?,心里暗道,不是怕錢收不回來,誰他媽管你。
“給我講講是怎么回事!”老賴說道。
道明臣便從事情的起因講起,一直講到怎么把他救出來,說的口干舌躁,才把事情說了個梗概。
“天都人真都是好厲害的角色!”老賴心里暗暗說道,表面上卻沒有一絲的流露。
“明臣,你把我給救了,我啥也不說了!”老賴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天都那塊的線路,我肯定和你合作了!我們是兄弟,五五分成!”
“這個你放心好了。我的手下有漁民,我到時讓他們把文物送到公海,你只要接貨就行。安全大可放心,天都只要有我在,你的貨就不會出問題。分成嘛,你既然開了口,我就啥也不說了。隨你給點好了?!钡烂鞒汲腺囌A苏Q?,五成的利潤是道明臣做夢也沒想到的,道明臣很滿意老賴的魄力,不管怎么講,這才是一個做老大的風(fēng)范,草雞毛一樣討價還價永遠是小市民。又不是山頂洞人時代的黑社會,一個骨頭都要算計來算計去的。
“我們是有福同享的兄弟嘛!”老賴的手一直在拍著道明臣的肩膀,顯得很親熱。
“不是這么叫的?!钡烂鞒颊f道,“我和他們一樣,還是叫你老板吧,我們現(xiàn)在都是生意人了,還是按生意場上的規(guī)矩辦。今后你就是我的老板?!?br/>
“明臣!”老賴重新打量了一遍道明臣,眼睛亮了,“你是我合作過這么多的坐館大哥里,最特別的一個你知道嗎?”
“老板謬贊了!”道明臣呵呵地笑了。
“就沖你叫我一聲老板,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我馬上給你打電話給澳門的何先生,我把有我控股的澳門snpn收費電視臺介紹給你,你今后的所有黑拳比賽,全部由我們snpn電視臺進行拍攝轉(zhuǎn)播,給你添上一筆收入,你放心,你現(xiàn)在是我旗下,我不會虧待你的!”老賴笑聲越發(fā)爽朗起來,他要是知道道明臣這個黑道掃把星加入一個幫會就吞并一個,他保證后悔死這個決定。
“我缺錢缺的快瘋了都!”道明臣興奮地跳了起來,這貨聽到有錢賺,比什么都來勁。至于誰做他的老板,這貨一向是無所謂。這反正是句空話,道明臣要是翻臉,現(xiàn)出痞子相來,誰是老板也不認的。
“你怎么會缺錢?”老賴納悶了,“你現(xiàn)在也是個坐館大哥了,手下的產(chǎn)業(yè)不少???你不要想馬扁我,我曾經(jīng)去天都認真考察過你,你的手筆是我見過的中國新一代勢力里最牛b的一個!”
“牛b個毛??!”道明臣把大衣翻轉(zhuǎn)了過來,里面就一件襯衫,“你瞧瞧,這么冷的天,我連件毛衣都穿不起。為什么?一個字----窮!”
“你是在開玩笑?!崩腺嚭褪窒碌鸟R崽全笑了起來,老賴忽然發(fā)現(xiàn)道明臣其實挺風(fēng)趣的。
“沒有!”道明臣正色道,“我最來錢的是“搬磚頭”,就是搞建材批發(fā),餐飲業(yè)我是剛剛起步,*業(yè)是我做的最早的,但現(xiàn)在的消費層次還停留在很低的起點上,我們的國家畢竟封閉了很久了,封建意識還是很強烈的,而且我的起步邁的很高,我要么不搞,要搞就是最高檔次?!?br/>
“這我承認?!崩腺圏c點頭,“你的舞廳,從裝潢設(shè)計都是亞洲最好的?!?br/>
“嗨!”道明臣拍了拍大腿,“我原以為反正那些施工隊水泥大沙全是不要錢的,就海裝吧。我花大錢請了個天都大學(xué)土木工程系的一個教授設(shè)計的,這老小子受了美*的毒害,把圖紙設(shè)計的跟白俄老毛子的皇宮似的,嚇的現(xiàn)在很多有錢的土包子都不敢進我的門了,賺錢就是要面向大眾啊,你說這事把我害的?!?br/>
“那怎么辦?*業(yè)是很賺錢的,你看荷蘭,我們?nèi)A人幫派在那里呼風(fēng)喝雨,靠的是什么?就是*業(yè)!荷蘭政府的收入都和妓女的裙子是連在一起的?!崩腺嚁Q緊了眉毛。
“知難就要必改!”道明臣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準備向深圳上海學(xué)習(xí),先依靠小咖啡店的來發(fā)展*業(yè),然后保持原有的高層次消費,雙管齊下。我準備趁明年八千湘女下廣東時,在天都火車站截流,揀年輕貌美的*業(yè)從業(yè)人員挑,有一個留一個,全送到天都的咖啡廳里去,然后再輻射我們周邊地區(qū)。我們是流氓,有時候必要的武力還是需要的。”
“很不錯的構(gòu)思?!崩腺囌f道,“其實我也有這樣的想法,*業(yè)是塊大蛋糕,我在福建已有這個構(gòu)思,現(xiàn)在好多實權(quán)單位的人物,已經(jīng)不滿足吃喝、鈔票了,他們想尋求刺激。我準備起個紅色的大樓,造就一個*的天堂。我預(yù)計準備花一個億砸進去。但是*業(yè)的未來走勢,我估計還是以大眾消費為主,你走大小結(jié)合的套路,這樣看來比我還要高出不少?!?br/>
“問題是錢啊!”道明臣嘆了口氣,“天都太大了,幫會林立,有的根深蒂固,想把他們?nèi)房澹仨氁X,發(fā)展勢力也要錢,還有每個月的份子錢,再加上我的決策上的失誤,你想想看,是不是夠我喝一壺的?都說老大風(fēng)光,我從頭到尾都在煩神,我的白紙扇勸我安心收斂,過了這一陣,錢就緩開了,我也知道熬過這陣,等什么都上軌道就好了,但我天生是急性子,等不了?。∧阒牢覀兲於计渌麕团傻睦洗蟊澈笤趺丛u價我嗎?他們說我摳完*還要舔指頭,說我只到現(xiàn)在還騎自行車,抽沒屁股的香煙,十足的小氣鬼!他媽的!”
“你連輛轎車還沒配???日!你現(xiàn)在缺多少?”老賴問道。
“缺的太多了,給我20億也用的完?!钡烂鞒奸L長地吁了口氣道,“我準備先在我們西城區(qū)造就一條十里花市,我的手下有一批正規(guī)的花木學(xué)專家,培育了很多的名貴花卉,我要近早成立規(guī)范的市場,以便于管理。還有西城區(qū)的改造,說來我也是個村長,好歹也要為村子出點貢獻不是,好多天都人都嫌我那個村的人窮,罵他們是黑屁股,我做村長之前就發(fā)過誓,我道明臣哪怕是窮死,我也不會窮我手底下這幫農(nóng)民,我要在三年內(nèi),讓他們?nèi)夹】担≌衅鋵嵍挤浅Y嶅X,我也一心想朝這上面發(fā)展,黑道產(chǎn)業(yè)還沒掙到錢,你讓我拿什么去實現(xiàn)夢想?怎么去漂白?就說我那幾張賭臺看起來是很賺錢是吧,但你知道不,因為我老是贏,現(xiàn)在客人也精明了,難賺他們的錢了,我又不敢耍詐,打黑拳的是我的手下,我不能因為點錢就把他們的命亂送掉,而賭場里的荷官全是沒受過職業(yè)訓(xùn)練的,碰上個高手,陪錢能陪死。我的賭場里又不是沒有高手來拆過臺,我手下的荷官知道人家耍詐出錢,卻又捉不住人家,白白丟了我的臉?!?br/>
“這個不是難事。”老賴說道,“你安排人去澳門,我找葡京的賭王訓(xùn)練他們,現(xiàn)在都是高科技了,誰還憑雙眼睛去和人賭錢??!現(xiàn)在澳門葡京大賭場里面,全是小姐坐賭臺,收的是真金白銀,馬來西亞有個云頂大賭坊,造在了山頂上,和你一樣,人家賺錢比你厲害多了。你這個項目是盲目上馬的,吃點虧就當(dāng)交學(xué)費了吧?!?br/>
“歐比斯拉奇!”道明臣晃晃腦袋,“就是因為我的盲目,白走了這么多的冤枉路,手下那么多人要養(yǎng),你說我的錢還夠嗎?現(xiàn)在我又加進了餐飲業(yè),我胃口雖然大,想吃進餐飲份額的百分之三十,但我有這么多錢去砸嗎?飯店裝潢、請管理人員這些哪一樣不要錢?不是因為你是黑幫,人家就幫你白干不是嗎?我的客源是有的,天都西城的企業(yè)機關(guān)都要給面子給我,但你沒地方給人吃飯不能怪別人不捧場吧?看到錢賺不到真他媽的窩火!”
“別上火了?!崩腺嚢参康馈?br/>
“怎么能不上火!我還準備辦個大型的村醫(yī)務(wù)室呢,我們那兒太偏遠,求醫(yī)麻煩。最主要的是我們和別人火并時,難免有什么受傷之類,治療起來特別麻煩。我如果辦個全中國最大最好的醫(yī)務(wù)室,請最好的醫(yī)生護士,我還怕個屁??!其實說穿了吧,我做這一切,其實就是為了走回正道。現(xiàn)在混跡到了這份上,老是在黑道上趟來趟去,我也擔(dān)心有后遺癥啊,所以只有趕緊漂白了,只是漂白走正行,一下子,我的資金投入實在是過大,現(xiàn)在是捉脛見肘了。不瞞你說,現(xiàn)在我什么心都有了,再這樣下去,我說不定哪天也去綁架哪個有錢的老板去!”道明臣渾身上下從里到外全在這一瞬間散放著銅臭。
“你別這樣?!辟囬L星皺了皺眉毛,他現(xiàn)在有了綁架后遺癥了,“漂白是必須的。國外的黑道,比如意大利黑手黨,人家生意做到了美帝國去了,怎么沒見美國拿他怎么樣?你走正行了呀,對人家經(jīng)濟有促動??!你有長遠的目光是好的,但你必須認清楚,漂白不是這么快的,我當(dāng)初走了捷徑,我專攻了一項走私,現(xiàn)在有了錢,在家鄉(xiāng)辦了幾個廠,不時捐點錢什么的,和上邊關(guān)系處理的也好,所以才一下子轉(zhuǎn)了過來。你的步子邁的太大了,你想多項齊上,黑白道一齊來就算了,還擔(dān)負著一個村的累贅,市政建設(shè)是最花錢的了,國家都花不起這么多錢,你想憑你來?是不是太夸張了?十里花市?整那么漂亮干什么?把你那弄的象天堂,全是鳳尾森森,龍吟細細又怎么的?功勞又不在你身上!反而壞事。你不想想,你出道才這么長時間,有了今天已經(jīng)很不錯,我的原始積累可是花了近十年才完成的,你看看你們天都的幫會,有的也是幾十年的老幫會了,幾代人的積累和進展不也和你差不多?!?br/>
“不行!我必須加緊建設(shè),西城是我的根據(jù)地。我從小就有個夢想,希望能有一天,住在一個細雨敲蕉,薔薇滿墻的地方。誰說黑社會就不能為市政建設(shè)出貢獻了?城市漂亮了,我們這些地頭蛇也有面子不是嗎?”道明臣斷然否決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吧!我現(xiàn)在就指望著走私文物能賺點錢了。”
“書生意氣!”賴長星笑道,“你不要先想的這么好,你以為找個文物這么簡單啊!我手下的盜墓賊全是以前四川唐門的人馬,這些人全是從小就學(xué)風(fēng)水易經(jīng)長大的,是全國最好的盜墓專家。中國的古代墓穴全是根據(jù)風(fēng)水學(xué)建造的,摸透了山川地形的走勢,才能去盜,盲目去盜,里頭的機關(guān)宰你就象宰只雞似的。其中的曲折不是幾句話就能講的清的,陜西那邊的盜墓賊現(xiàn)在也很牛b,他們也是中國一個南方大老板麾下的,我們現(xiàn)在和他們岔開了道,各行的競爭都很激烈??!干我們這行,本來就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的交易。你想一下收到效益,真金白銀地拿給你,哪有這么快,除非讓我們找到秦始皇或者成吉思汗的墓穴,我想其他國家的博物館會立刻給我們一大筆啟動資金,除此之外,三個字一個音,吊吊吊~!”
“那要不老板你借我一兩千萬好了?!钡烂鞒级⒆×死腺嚨溃袄习迥惴凑羞@么有錢,我們又是一家人了?!?br/>
老賴很直接地回答道,“不可能!”
道明臣的痞子相一下子就浮了出來。流氓的暴戾瞬間在道明臣身上展現(xiàn)。
老賴卻好象什么也沒看到似的,“我是不會借給任何人錢的!小道你記住,混我們這行,錢就是命,你會不會把命借給別人?我只有送錢給別人,從來不借!”
道明臣的臉上失望溢于言表,場面一下沉默起來。
“有倒是還有個辦法?!崩腺嚦烈髁艘幌碌?,“可以賺大錢,而且還快,不知道你敢干不?”
“現(xiàn)在最來錢就兩樣。”道明臣說道,“一是劫道的,二是賣藥的。你是想讓我賣大煙是吧?”
“這個東西你我都是碰不得的?!崩腺嚳粗烂鞒钾澙返难酃庹f道,“販大煙的一般都吸,一但吸上了大煙,人就會變得極度自私,有的大煙鬼能把自己小孩賣了買大煙抽,所以這個最好別碰。我的幫會里,不允許碰大煙,沾上了就要打斷一條腿,然后強戒,戒死了拉倒,省的禍害。這樣的人,你不這么做,一旦哪天他沒錢吸大煙了,他能把你賣給雷子,為了吸大煙,他們什么做不出來?!?br/>
“那你想我干什么?”道明臣笑道,“不會真讓我劫道吧?呵呵...”
“對!”老賴異常認真地說道。
“他媽的!你把我看成什么了?我是個流氓!不是土匪!”道明臣臉“騰”地紅了,霍地站了起來,后面的四個小馬崽也站了起來。
“坐下坐下!”老賴拉了他兩下,心想真是匹烈馬。
“你聽我把話說完?!崩腺嚢训烂鞒及椿亓艘巫由?。
“你知道福建幫派里有個莆田幫嗎?”老賴問道明臣道。
“不知道。”道明臣硬邦邦地回答道。
“我們福建是僑鄉(xiāng),以前好多人都出了洋做番客,所以我們福建人在國外的親戚是很多的,海外的生活造就了我們福建人團結(jié)奮斗的性格,所以比起別的地方來,我們福建人也相對團結(jié)一點。”老賴說道,“莆田幫是福建幫派中比較另類的一支,他們不和其他地方的福建幫派發(fā)生什么瓜葛,這兩年,他們大肆踏足香港,瘋狂進行*金鋪等活動,因為銷贓的原因,才和我們其他福建幫會發(fā)生了一些聯(lián)系,以前他們窮的很,屬于蹩腳貨,沒想到這兩年甩起來了,個個不可一世,憑的是什么?就是在香港的*,他們搶上一票就回大陸,香港政府屬于英國管轄,沒辦法到中國來抓人,他們只要不被當(dāng)場抓住,回來就吃香喝辣的。你去福建莆田看看,起了樓房的人家,基本上都是家里有人在香港玩命的。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有膽子,就也去香港撈上一票,我弄船給你們過去,來回我負責(zé),別的我不管,你搶來的東西,自己銷掉也行,我?guī)湍阋残?,反正給我手下點茶水錢就可以。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這兩年香港政府已經(jīng)在英國的蘇格蘭場訓(xùn)練出了一批干連的警察,叫做飛虎隊,專門對付我們大陸的強匪。知道香港人怎么稱呼我們嗎?大圈崽!從另外一個大陸來的悍匪!”
“媽的我干了!”道明臣霍地又站了起來,“搶*的錢財不丟人!有什么不敢的,老子上戰(zhàn)場時,槍林彈雨中飛了過來,還打的就是這些*反動派!?!?br/>
“有魄力!”老賴撫手稱贊道,“軍火我可以支持你點,好貨是沒什么,莆田幫有錢,人家已經(jīng)用上了ak了,我只能給你點手槍,回來還給我就行?!?br/>
“不用!”道明臣冷笑道,“我們有太平斧和八磅錘!”
“操!小樣你還是個黨員???”老賴想到了錘子和斧頭交叉在一起了。所有的福建幫的人也全笑了起來。
“黨旗上是錘子和鐮刀好不好?!钡烂鞒家残α?。
老賴擰了下眉毛,所有的馬崽全止住了笑。
“你想什么時候動手?”老賴問道,“我要事先安排偷渡線路,以及那邊的地段資料什么的?!?br/>
“這事先擱一下。”道明臣說,“先把手頭的事理一下,我回去把漁民隊組織起來,先把走私的航道理一理。然后把去澳門的學(xué)習(xí)人員名單列一下。七七八八的瑣事全處理完,安安穩(wěn)穩(wěn)過個年,明年春暖化凍之時,就是我們天都大圈崽血洗香港之時!”
“沒問題。”老賴瞇緊了眼睛。
“沒什么事我明天就回去了。”道明臣走向了屋子里角落里放著一個大木箱旁邊,木箱半開著,里面的稻草都露了出來。道明臣拿開了箱蓋子,里面整整齊齊碼著一把把黝黑的古劍,劍鄂劍身上遍布著奇妙的花紋,刃口歷經(jīng)千年的風(fēng)霜依然雪亮。
“好東西啊!這就是蘇州虎丘里掘出的古吳越王的三千名劍吧?”道明臣彈了一下劍刃,古劍“錚”一聲龍吟,劍鋒嗡嗡抖動起來,余音不絕。
“是好東西,多少年了,早被盜掘一空了,我們費盡周折打開了其中一個密室,只找到這二十一把,全是吳王闔閭時期打造的,我們打開地宮的時候,里面的瓦磚已經(jīng)有點坍塌了,這里面有把劍被磚塊壓彎了,我們把磚頭拿開,這把不知道被壓了多少年的青銅劍居然在瞬間又繃的筆直!真是好東西??!”負責(zé)開采古墓的江蘇地區(qū)負責(zé)人說道,言語間頗為自得。
“靠!這叫記憶金屬!現(xiàn)在的工藝還沒做到這點呢?!钡烂鞒加悬c愛不釋手地摸著古劍說道。
“阿定,你把這些惹眼的東西拿過來做什么?”老賴看著道明臣帶有掠奪的目光,心里有點擔(dān)心地問自己的手下。
擔(dān)心是對的。
福建幫江蘇地區(qū)的負責(zé)人尷尬地干咳了兩聲,“這東西拿過來是因為......因為綁匪的贖金太高,我們錢一下子不湊手,回去調(diào)撥,我們又沒有這么的權(quán)利動用過多的資金,所以我想了個歪轍,原本拿來和上海的幾個老大做抵押,想先充點錢的。還好,月經(jīng)哥說贖金他來出,不需要什么抵押,這才保全了這幾把名貴的古劍。”
老賴又看住了道明臣。
“那話我可沒說過。這幾把劍是我的了?!钡烂鞒家荒樀牟幌喔?,就象跟人拿幾根甘蔗似的隨嘴張道。
老賴臉上肌肉一陣亂抖,肉痛不已。
“不舍得?”道明臣凝視住了他們。
“不是?!崩腺囻R上換上了一副表情,“你救了我,這怎么說也比古劍更名貴,我可以......”
“那就好。”道明臣打斷了他的話,“這些劍姓道了。”
老賴連忙打了個眼色給江蘇地區(qū)的那個負責(zé)人,負責(zé)人會意了,連忙開口說道:“月經(jīng)哥,你不能講話不算數(shù)啊!再說了,你要這東西反正也沒地方銷,我們把古劍運出去,按照紅利算你一份子就是了?!?br/>
道明臣聽了這話,吟吟一笑,一劍就揮了下去,從兩個保鏢面前擦著鼻尖而過,砍在了棗紅色的橢圓會議桌上,桌子的一角被齊刷刷削去一截,兩個保鏢嚇了一跳。
“好劍!”道明臣點點頭,“這么好的劍不用來砍人,送給鬼佬用來展覽,你們不覺得有點可惜嗎?”
“砍人?”所有人全傻了眼。
“我決定了!”道明臣說道,“下次上香港,就帶上它去了,只要誰敢擋住我*,一劍剁翻他!”
“呵呵,寶劍贈英雄!沒問題!”老賴假惺惺地笑道,一邊又狠狠地剜了自己的手下一眼。一幫人都在苦笑著搖頭,大多數(shù)人心里都在可惜,這么名貴的古劍居然落到了一個文盲流氓的手里。
會議室的大門又被沖開了,一幫人氣勢洶洶地涌了進來,領(lǐng)頭的幾個鼻青臉腫,滿連紗布,一伙人手里都掂著明晃晃的大砍刀,領(lǐng)頭的正是先前的一幫上海老大們。
“媽的!就是這幫小畜生!”領(lǐng)頭的烏眼青用刀指著道明臣身后小馬崽嚎道。
“米疙瘩?”老賴也呆住了,“誰把你打的象豬頭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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