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副武裝的警察沖進來的時候, 姚琛的幾個手下都待在走廊里，直接被制服——警察有槍，且他們自稱良民。
    包間門踹開，里面光線幽暗, 男人將女人壓在沙發(fā)上, 小裙子被推到腿根, 連內(nèi)褲都隱約看到了。線條纖細優(yōu)美的腿直接刺激了一群正在飆腎上腺激素的男人。
    江燁看到包間里只有一男一女再無他人，心里就罵了一句“shit”。
    任務(wù)失敗了！姚琛一定提前知道了！消息是怎么走漏的！
    “江隊, 好久不見。”被打斷好事的姚琛從容的起身, 慢慢將襯衫的扣子一顆一顆扣上，掩住了精實的胸膛，“這么大陣勢, 是警方在搞團建嗎？”
    面對幾十支黑洞洞的槍口, 他談笑自若，上挑的嘴角透著有恃無恐和一絲嘲弄。
    團建你媽b！江燁沒搭理他。進了門，被女人漂亮的腿刺激了視覺神經(jīng)短暫的一秒, 他就打出手勢，警員們端著槍便搜索起來。姚琛慢條斯理兩句話的功夫，警員們已經(jīng)把把包間里搜了一圈, 當然……一無所獲。
    姚琛給自己點了支煙，打火機扔回桌上, 向后一靠，一只腳的腳踝搭在了另一只膝蓋上。他夾著煙，微笑看著警員們白忙一場：“江隊也是老熟人了, 要來我們這兒搞團建的話，酒水我給你打六折。”
    江燁后槽牙咬了又咬，咬了又咬，頰邊的肌肉凸起變形了好幾次，才把已經(jīng)冒到舌尖的臟話強行咽了回去。
    “姚總。”江燁的話聲里都能聽出磨牙的音兒，“我們接到線報說你這里有非法交易，請你跟我們回警局協(xié)助調(diào)查。”
    “沒問題，一定配合。”姚琛彈彈煙灰，平靜的站起來。一副“我是良民”的斯文模樣。
    江燁的目光投向他旁邊。從姚琛放開她，女孩就蜷縮在沙發(fā)里，一聲不吭的沉默著。江燁目光掃過她，發(fā)現(xiàn)她馬甲和襯衫扣子雖然都被扯掉了，領(lǐng)口咧開露出一片雪白皮膚，但看得出來穿的是服務(wù)生的制服。女孩此時蜷曲著身體，抱著膝蓋縮在沙發(fā)里，臉色有些蒼白。
    “她是怎么回事？”江燁問。
    姚琛瞥了韓煙煙一眼，說：“男歡女愛，你情我愿。”
    “你情我愿？”江燁冷笑，“我沒看出這位小姐情愿來。”
    江燁招了下手，喬裝成服務(wù)生的女警察從后面鉆出來。江燁對她低語兩句，她快步走到沙發(fā)前，俯身：“煙煙？煙煙？”
    韓煙煙抬頭看她。江燁就看到那女孩蒼白的臉上，一雙眼瞳漆黑如墨。
    “煙煙你沒事吧？”女警察溫柔的對韓煙煙說，“你別怕，我其實是警察，你跟我回局里，有什么事都不用怕。”
    韓煙煙看著她，沉默的點點頭。她的遲鈍和沉默都符合一個“受害人”應(yīng)有的特征。
    江燁的人在包間里搜了一通，什么證據(jù)也沒有找到。江燁心知這場抓捕行動是失敗了，但他部署這么久，就等著收網(wǎng)的這一天，叫姚琛這么輕易的脫網(wǎng)而出，怎么都不甘心。
    他給女警察使眼色，讓她扶著韓煙煙先離開，心想哪怕別的證據(jù)都沒有，這女孩要肯配合，也先給姚琛定一個強/奸……未遂。
    遺憾的是，那個女服務(wù)生并不配合。不管女警察怎么循循誘導(dǎo)，諄諄保證，女服務(wù)生只是沉默。被問及是否被強迫，只回答“沒有”。至于包間里的監(jiān)控……姚琛用來談生意的專用包房，監(jiān)控當然是及時的“出故障”了。
    當江燁從另一間審訊室過來時，韓煙煙輕聲問：“警官，我什么時候可以離開？我明天還有課……”
    江燁愕然。
    女警察拿著個文件夾過來遞給他：“江隊。”
    江燁翻了翻，女警察已經(jīng)把韓煙煙的檔案調(diào)出來了。他抬頭看她：“s大？學(xué)生？”
    韓煙煙點點頭：“我只是在會所里兼職做侍應(yīng)生……而已。”
    江燁說：“是不是姚琛威脅你了？小妹妹，你別怕，你如果肯出面作證，他一定能判刑的。”
    韓煙煙抬眸看了他一眼。
    上一回合雖然因為她的突然暴起被利奧強行切斷，但她已經(jīng)接收了“女警察韓煙煙”的全部人設(shè)。江燁就是“女警察韓煙煙”的上司，韓煙煙對他其實很熟悉很了解。
    他就是上一回合在耳機里問她“準備好了嗎”的人。
    韓煙煙不肯出面作證，矢口否認姚琛意圖強迫與她發(fā)生關(guān)系。
    江燁沒辦法。這種事，本來大多數(shù)女性就都會選擇沉默，何況一個還沒從學(xué)校畢業(yè)的年輕女孩。他只能允許她先離開，但他給了她一張卡片：“這是我電話，有事的話打給我。”
    韓煙煙看了江燁一眼，接過了那張卡片。
    江燁對她的眼睛印象特別深刻。幽黑幽黑的，有一種知性的美。真是個漂亮的女孩。江燁望著那女孩纖細的背影消失，點了支煙。
    女警過來給他掐掉：“江隊，辦公室不許抽煙的，領(lǐng)導(dǎo)說了——罰款！”
    江燁無奈，低頭又翻了翻韓煙煙的檔案，說：“這女生你再去跟她接觸接觸。怎么就那么巧，那時候她就在那兒。她肯定能看到點什么，或者知道點什么。”
    女警察說：“我也有點懷疑。我是親眼看到那些人進去了的，而且我想打昏她的時候，她躲開的那一下也太巧了。”
    有人過來說：“江隊，姚琛的律師來了。”
    江燁磨磨牙：“知道了。”
    韓煙煙沒有立刻離開警察局，她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她今天晚上遭遇了一場驚嚇，到現(xiàn)在臉色才恢復(fù)一些。
    抬起頭，鏡子里一張漂亮的臉。
    每個“韓煙煙”都年輕漂亮，仿佛年輕漂亮是一條基本條件。就好像現(xiàn)在的網(wǎng)絡(luò)小說，讀者基本都接受不了不美的女主。
    韓煙煙抹了把臉。清水卸不了妝，好在她妝淡，口紅已經(jīng)被姚琛那流氓啃掉了，睫毛膏防水，倒不至于洗個大花臉。她打量了一下鏡子中這張臉，雖然漂亮，也和之前一樣，稱不上絕世美顏。
    韓煙煙對絕世美顏很有點執(zhí)念。她寫過不少絕世美顏的女主，一點也不用辛苦，憑臉就可以躺贏。她一直都做夢哪輩子自己也能有個絕世美顏過把癮。
    也不知道命里犯什么太歲，叫她落在里利奧手里。好吧，逃也沒處逃，也不知道怎么才能逃，那就苦中作樂吧，她就想要個絕世美顏而已，到現(xiàn)在一次也沒有。
    她拍掉臉上的水，打量這張臉。眼睛和鼻子都很漂亮，雖然瘦，但臉型不是網(wǎng)紅錐子臉，腮邊是有肉。臉頰的線條因此柔和起來，溫婉知性，屬于看起來養(yǎng)眼舒服的類型。
    等臉上水干了，韓煙煙離開警局。一走出大門，就想罵娘。
    會所里雖然穿著小裙子，實際上這個世界是深秋。被從會所揪出來的時候，那個女警察把自己的馬甲給她遮蔽身體——她的馬甲和襯衫的扣子都叫姚琛扯掉了，容易走光。韓煙煙穿著薄薄的馬甲襯衫，一雙光光的腿在冰冷的晚風(fēng)里瑟瑟發(fā)抖。再一摸兜，不說錢包，連手機都沒有。
    警察把他們一伙人直接都銬到局子里，哪有時間給他們穿外套拿錢包的。至于手機，原本放在馬甲的兜里了，應(yīng)該是落在了812包間里。
    韓煙煙猶豫著要不要回去找江燁借點錢打車，但隨即想到，在這個世界里，她跟警察打交道太多，對攻略姚琛恐怕有妨礙。韓煙煙決定，還是先打個車回姚琛的“金豪”會所，拿了錢包再付車資。
    孰料警察局門口根本打不著車。大晚上的出入警察局的能是什么人？出租車司機也不愿意拉！
    韓煙煙只好抱著手臂朝遠處走了一段，看能不能打到車。警察局所在的地段不繁華，等了一會兒，一輛出租車也沒看見，卻有一輛黑色加長豪車停在她身前。韓煙煙眼神微凝。
    副駕上有人下來給她拉開車門，韓煙煙微微彎腰，對上了姚琛的眼。她打了個寒顫，聽見姚琛說：“上車。”
    韓煙煙沒猶豫，鉆進了車里，坐在了姚琛的對面。車里暖烘烘的，冷熱交替的刺激之下，韓煙煙頓時扛不住，連打了兩個噴嚏。
    姚琛看了她一眼，咬住煙，脫下西服扔給她。韓煙煙連忙套在身上，吸了吸鼻子，說：“謝謝。”
    姚琛夾住煙，吐了口白煙。
    雖然是加長車，也是有限的封閉空間，韓煙煙頓時就覺得無法呼吸。
    姚琛這個人，大概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紳士。他雖然穿著高定的西裝，實則是高中都沒畢業(yè)的混混出身，從街頭一路混到現(xiàn)在這個地位，在k市的地下世界，他已經(jīng)是無冕王者。你指望這么一個人彬彬有禮，在女士面前知道主動掐滅香煙，是不太可能的。
    即便是在車里，他也是一直腳踝搭在另一只膝蓋上的坐姿。這種坐姿顯示出的是一個人骨子里的強勢。
    好在這車子是兩排相向的座椅，空間夠大。韓煙煙背朝著車頭，坐在姚琛斜對面，倒也不會碰到他的膝蓋。
    后車廂亮著燈，光線柔和，不十分明亮。姚琛從頭到腳打量了韓煙煙一番，問：“叫什么名字？”
    韓煙煙說：“韓煙煙。”
    姚琛點點頭，掀開扶手箱，取出兩扎鈔票丟過去：“你的。”
    一扎落在座椅上，一扎落在韓煙煙的腿上。白生生的腿，粉紅紅的鈔票。一眼望過去，一副錢色交易的既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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