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抹了把眼淚冷聲說道:“你知道嗎?每次看著你對陳夢瑤關懷備至,我都羨慕不已,不光你對陳夢瑤這么好,敬少卿也對她死心塌地,她連朋友都那么優秀,是穆太太溫言,而我呢?我什么都沒有,在她身邊像個灰頭土臉的丑小鴨,一開始我以為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可后來我發現,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永遠都成不了朋友。</br> 我是妒忌,可我也真的喜歡敬少卿,喜歡一個人有錯嗎?喜歡上朋友的前男友就十惡不赦嗎?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懷孕了,你們只想著一味的讓我把孩子打掉,把我當做瘟神一樣,我會怎么想?我不會讓你們如意,再艱難,我也會把孩子生下來,我賭你們做不到不管,做不到不聞不問!”m.</br> 夏嵐又氣又無奈:“你現在的心態就是魚死網破,你不好過,也讓大家跟你一起不好過!你這就是心理扭曲!你把所有人都摸得透徹,知道我們是什么樣的人,所以才敢放心大膽的想生下這個孩子。是,我們要是不管孩子,我們良心會過不去,但你所做的一切,會讓我們心如磐石,你大可以試一試,你過得再慘,我們也不會管!我最后問你一次,孩子能不能打掉?”</br> 安雅態度無比堅決:“不能!有本事你們強行讓我打掉!”</br> 夏嵐氣得指著她怒罵:“虧瑤瑤和少卿他們以前還對你那么好,可憐你無親無故,這跟引狼入室有什么區別?!你這樣的人,一輩子就只能活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自甘墮落!瑤瑤家跟敬家也算不得門當戶對,我能接受是因為瑤瑤跟你不一樣,貧窮和‘心窮’是完全不一樣的,你明白嗎?!”</br> 永遠只能這樣么?安雅像是被夏嵐的話刺激到了一樣,激動的站起身一把拍開夏嵐的手:“我活成什么樣不是你說了算的!”</br> 夏嵐見安雅對自己動手了,有些驚愕:“你敢打我?!”</br> 安雅喘著粗氣低吼道:“走!你給我走!不要在我家里!我死也不會簽那份合同的!我會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我會讓你們時時刻刻都記得世上有這個孩子的存在,你說對了,我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陳夢瑤眼里容不下沙子,她跟敬少卿永遠都不可能了!你不就喜歡陳夢瑤嗎?希望她做你的兒媳婦么?可惜了,永遠都不可能了!你們既然要這樣對我,我也不會再忍著了!”</br> 夏嵐忍不住一巴掌打在了安雅臉上:“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我替你父母教育教育你!”</br> 安雅紅著眼捂住了火辣辣的臉頰,憤恨的火焰在她心里不斷滋長,她猛地沖上去將夏嵐推倒在地,從小到大耳邊的那些閑言碎語和謾罵仿佛又開始浮現在了耳畔。</br> “你爸是殺人犯,你媽跑了,沒人要你了。”</br> “你就是個野種,殺人犯的女兒也不是什么好東西。”</br> “龍生龍鳳生鳳,殺人犯的女兒長大了也是殺人犯……離她遠點……”</br> 是了,她一直沒告訴所有人的秘密,是她父母并沒有死,她并不是只有爺爺一個親人,她哐當入獄的父親還在監獄里沒有釋放出來,無期徒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