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心里疑云重重,忍不住問道:“你們究竟是誰?”</br> 中年女人操著帝都口音說道:“我不是都說了嗎?我是你姑姑,這是你奶奶。當(dāng)年你爸非要跟陳晗那個女人在一塊兒,你奶奶不答應(yīng),你爸就帶著陳晗出去單過了。陳晗是個外地人,你奶奶瞧不上,這關(guān)系一斷,就這么多年。</br> 我嫁人又嫁得遠(yuǎn),帶著你奶奶離開帝都好久了,連你爸什么時候死的都不知道,早知道的話,肯定會把你接走的,不過聽說你被穆家的人收養(yǎng)了,也挺好的,現(xiàn)在還成了穆太太。就是不怎么爭氣啊,穆家的豪宅你住不上,跑來這么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住個破鳥籠子。”</br> 不知道她爸爸什么時候死的么?所以當(dāng)年才沒帶她走?溫言給二人倒了兩杯溫開水,沒有解釋自己為什么會住在這里,其中那么多事,她也不想再提:“那現(xiàn)在……你們找我是有什么事嗎?”</br> 這問題一問出來,自稱姑姑的中年女人就開始叫苦了:“問到點(diǎn)子上了,我是實(shí)在沒辦法才來找你的,這是你奶奶對吧?你爸爸不在了,你有贍養(yǎng)權(quán)啊,不能我一個人攤著吧?以前你還小,勝任不了,現(xiàn)在你都嫁人了,還是嫁的豪門,你奶奶不應(yīng)該跟你一起享福啊?你奶奶跟你爸不對盤,也是氣他不爭氣,非要跟陳晗那個女人在一起,跟你又沒仇。</br> 我都贍養(yǎng)了這么多年了,最近你奶奶又出了個小車禍,年紀(jì)一上來的人,經(jīng)不起折騰,都一個多月了還不能下地走路,腿腳不方便,我兒子又在上大學(xué),快畢業(yè)了,女朋友也有了,要張羅著買房結(jié)婚什么的,我實(shí)在分不開心來了啊。這才打探到你這里,商量著把你奶奶給你養(yǎng)著,這么多年了,我也該歇口氣了吧?”</br> 原來是為了把老人丟給她,溫言算是聽明白了。于情于理,她是不該不管,看這個所謂的姑姑的穿衣打扮,不像窮人家,甚至連輪椅上的老太太穿著也算體面,還不至于到叫苦叫窮的地步。</br> 可她現(xiàn)在實(shí)在沒辦法贍養(yǎng)一位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白天要開店,晚上才能回家,到時候只能換個大點(diǎn)的房子,找人伺候老太太,這樣不是不行,甜品店賺的錢足夠支撐這一切,可要實(shí)施起來也是需要時間的。</br> 說到底她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從小父親還在的時候什么都是父親幫她做主,后來跟穆霆琛在一起,也什么都不需要她操心,她缺少處理大事時的沉著冷靜,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這一瞬間,她腦子里想到了穆霆琛,他應(yīng)該知道怎么辦吧?可是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她不想開口。</br>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自稱姑姑的女人走到了門口:“我先走了,家里一堆事情呢,你奶奶就交給你了,我機(jī)票都訂好了,不用送了啊,好好照顧你奶奶……”</br> 溫言張了張嘴,什么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門就已經(jīng)被關(guān)上了,人走了,只留下她跟老太太面面相覷:“那個……”她開不了口叫奶奶,也不知道該怎么跟老人相處,有些抓瞎。</br> 老太太自己挪動輪椅到了沙發(fā)邊:“把我弄沙發(fā)上去,我腿腳不方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