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心里特別難受,沒想到最后擊潰陳夢瑤的是她自己,自己過不去自己這關了。哪怕敬少卿什么都不介意,也不代表一切都可以順利進行下去。</br> 她思量了許久才說道:“瑤瑤……你先別沖動,還有回旋的余地的。那種事情不是你愿意的啊,你是受害者,而且原本應該是我……敬少卿的媽媽不是個蠻不講理的人,我相信她可以理解可以包容的,那不是你的錯!你不用為此感到自卑,讓自己低到塵埃里!</br> 是,敬少卿是比你聰明,比你有能力,你只是過去沒有去努力,你又不是傻子,你可以學。只要感情好,哪怕婚后你在家相夫教子也不是不可以啊,不一定非要做到平衡,這也是一種平衡,他對你好難道還不行嗎?非要家暴你才能平衡?瑤瑤,你給我冷靜點!”</br> 陳夢瑤顫聲道:“我沒有不冷靜,這個念頭在上午就冒出來了,我一直在想這件事。當初我就不該答應跟他交往的,我不想耽誤他一輩子,他值得更好的。尤其是在感覺到他真的愛上我了之后,我先是自私的甜蜜、暗喜,然后到后來的不安,惶恐和焦慮,我想清楚了,小言,你不用勸我了。”</br> 溫言看到了陳夢瑤的決心,也聽出了她字里行間沒有猶豫不決,而是斬釘截鐵,心里就更難受了:“我還是勸你再想想,一輩子遇到一個你愛的也愛你的人不容易。作為旁觀者來說,他不介意你的過去,你更應該珍惜,這是客觀說法;站在朋友的角度,我理解你的心情,理解你的抉擇,因為你愛他,所以你覺得自己會耽誤他,這些我都懂,可現實是……錯過了,世上就沒有第二個敬少卿了,你舍得嗎?!”</br> 陳夢瑤終于嘶聲竭力的哭了出來:“我舍不得!可是我沒有辦法!我從小就只想做個世俗人,普通得再普通不過,他從小就是天之驕子,我現在不管再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他的步伐,我跟他之間差距有多大,你看不出來嗎?以后許許多多的問題,都會影響感情,戀愛時的風花雪月終究會變成婚后的一地碎屑,擁有過,在最好的時候結束,不是最正確的選擇么?”</br> 這話問得溫言啞口無言,她是本著自己不能跟愛的人在一起,所以才勸陳夢瑤不要放棄敬少卿,那句‘你舍得嗎’,亦是說出了她自己的心聲,她舍不得,陳夢瑤也一樣。</br> 她沒有再繼續勸:“算了,你自己再想想吧,別讓自己后悔就行了。在提分手之前,你先想想分手后面臨的痛苦,還有以后看見敬少卿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時你會不會跟要死了一樣難受,如果你覺得你受得了,那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br> 晚上,溫言提前打了烊,但是沒約陳夢瑤一起出去吃飯,直接回了家。她的意圖是給陳夢瑤和敬少卿單獨的時間,希望會有轉機,可陳夢瑤跟她說那些話的時候,態度太堅決了,她隱隱覺得,已經沒有轉機了……</br> 晚上陳夢瑤和敬少卿吃過飯之后,兩人又去逛了夜市,是陳夢瑤提出來的,沒什么想買的東西,就是單純的想逛逛,跟敬少卿一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