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過去了吧,我一個將死之人,會將真相永久掩埋,沒有人會知道是你做的,這件事,我攬下來了,權當我當年沒有良心發現吧。對了,聽說你跟溫志遠的女兒溫言結婚了,希望你能對她好,我也知道,你是因為愧疚才收養的她,其實你是個善良的孩子。</br> 寫到這里,我也沒什么話好說了,你弟弟的性子不會服輸,他一定會找你、為難你的,請你多擔待,我把他看做親生兒子,也不想你們兄弟針鋒相對。’</br> 直到展池今天說出來,穆霆琛才知道老徐在信里也在袒護展池,沒有將展池策劃的空難說出來,而是選擇一個人攬下。當年展池不過十歲左右,能有這樣的心機和怨念,也難怪會不折手段走到今天這一步。</br> 其實徐榮生錯了,他只聽到了穆霆琛跟父親在書房的談話,沒有聽到穆霆琛離開書房之后跟母親的談話。</br> 那一夜,也是讓穆霆琛瞬間長大的時候,也是那時候,他才知道,現實往往太過殘酷。</br> 從書房出來,他徑直去了母親的臥室,母親臥病在床,連下床走路都很困難了。</br> 沒曾想母親早就知道了私生子的事,那個知書達理的女人,變得像個怨婦,明明流著眼淚,卻在笑著:“霆琛,你爸爸什么都告訴你了吧?他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了……</br> 這些年我從來沒有在你面前跟他吵過鬧過,實際上背地里吵鬧了不知道多少次,我們終究不合適,還是將就了一輩子。我沒有那么寬宏大量,霆琛,你知道嗎?我一個身家清白的女人,跟了你爸這樣的男人,在結婚之前,就遭了你爸仇家的毒手。我想過尋死,你爸告訴我,他不嫌我臟,會跟我結婚,我們一路走到結婚,有了你,我以為我們可以彼此忠貞一輩子。</br> 可現實跟想象的相差太大了,從我被他仇家抓走報復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不干凈了,哪里來的忠貞?知道他有了別的女人,還有了孩子,我只能忍著,我心虛啊……哈哈……霆琛,媽媽唯一怕的就是那個老不死的要將家產分給那個女人和那個私生子,這是媽媽一輩子為你打拼來的,我為了你爸,為了穆家付出這么多,絕對不能白白送給別人。</br> 我不管那個女人心思單不單純,破壞別人家庭本來就不可原諒!霆琛,媽媽會幫你解決穆家所有的障礙,我也想過解決掉那個女人和那個私生子,可你爸把他們保護得太好了,我找不到他們,我現在也做不到了,我快死了……以后遇見你那個弟弟,別心慈手軟,他不向你要家產就算了,要是他起了那心思,你千萬別手軟,媽媽最后的旅程不要你作伴了,別上飛機,記住了!”</br> 母親早就計劃好了要跟父親和心懷鬼胎的穆家子弟同歸于盡,也是穆霆琛為什么沒出現在空難的那架飛機上的原因,那場空難,帶走了病入膏肓的母親,也帶走了他的混蛋父親,還包括了那些對家產虎視眈眈的穆家族親,當然,還有無辜的溫志遠。</br> 溫志遠恐怕是那架飛機上唯一無辜的人,其他人,都是跟著穆家出生入死過來的,手上沒那么干凈,死有余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