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有些過了頭,雖然這對母女會經常不分時段的吵架,但是這次溫言感覺到了,氣氛好像跟平時不太一樣,要更加沉重得多,無異于是積壓許久之后的爆發。</br> 陳夢瑤沒跟江鈴大聲吵嚷,用很平靜的語調說道:“是,我是一個月給你兩千,我的工資是一萬二,除去給你的兩千,房租是六千,剩下的四千還要管水電和一個月的生活費,你的那兩千可沒算在生活費里,你點外賣的錢也是我報銷的,你還得時不時的再問我多要零花錢去打麻將,你想沒想過我要怎么活?”</br> 江鈴絲毫沒覺得愧疚,臉上的表情是憤怒和不屑一顧。</br> 溫言也是現在才弄清楚陳夢瑤的經濟狀況有多么糟糕,其實之前就陳夢瑤和江鈴母女倆住的話,租個一室的房子完全夠了,也會便宜很多,為了迎合江鈴的生活習慣,陳夢瑤已經盡最大努力給了江鈴一個相對比較好的環境,還單獨給了兩千零花錢,而陳夢瑤自己,那四千塊除去水電和生活費,她自己都沒有零花錢。</br> 話說到這里,陳夢瑤也停不下來了:“如果你是個通情達理的母親,我們完全可以選居在郊區條件差一些的房子,房租少一半兒,你少浪費點還能有點剩余。你現在讓我感覺生活遙遙無期。如果沒有你,我一個人住公司宿舍,平時生活開銷就一頓早餐一頓晚餐,我還有得剩,可以存下錢。你生女兒就是為了賺錢養活你的嗎?就因為你生了我,我就應該拼死拼活這樣掙扎嗎?你送我來到這個世上,我的任務就是送你離開,給你養老送終,你才四十出頭就開始養老了嗎?你要逼死我嗎?”</br> 江鈴完全不以為然:“你一個月這么點工資夠干什么的?那是你沒本事,怪我嗎?我從來都沒出去上過班,我做不到在人前低三下四,我不工作你就得養我。別說房子了,現在不用搬去郊區的破房子房租也能減半,小言不是住在我們家么?你們說好分攤房租的,你不又節省下來三千了?說得好像你多可憐似的,想不這么可憐就想辦法賺錢,要我出去工作是不可能的。”</br> 陳夢瑤被氣得眼眶都紅了:“人家只是暫住,你真的好意思讓人家分攤房租啊?我們兩個人,人家一個人,還是跟我擠一個房間,都沒有獨立的臥室,怎么有臉讓人家出一半的房租水電?就算人家不計較,出了這個錢,那又怎么樣?多出來的三千一樣存不下,只是在原本窘迫的生活下稍微寬松那么一丁點兒,你以為這是哪里?在這座城市不是這么簡簡單單就能活下去的,我也剛工作沒多久,你想讓我一個月賺多少?!”</br> 溫言在桌子底下伸手握住了陳夢瑤的手:“瑤瑤,別說了,沒事的,我可以分攤房租水電的,現在日子又不是不能過了,我們出來吃飯就好好吃飯,別吵架好嗎?”</br> 陳夢瑤閉了嘴,她感覺在溫言面前已經丟盡了臉面,要不是因為關系過于好,她早就沒臉見人了。</br> 一頓飯下來,她們倆都沒怎么動筷子,就只有江鈴不受影響的吃了個飽。</br> 吃完之后江鈴就顧自回家了,陳夢瑤跟溫言慢條斯理的往回走,溫言想了許久才開口:“瑤瑤,我能理解你的處境,兼職的事原本我想讓穆霆琛幫你的,現在也幫不上了……你活得太累了。沒事的,以后房租水電我出一半沒關系的,這樣你生活也能寬裕一些,會好起來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