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之后,溫言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她壓低了聲音摁下接聽鍵:“喂?”</br> “你好,是飛躍集團的吧?我是穆總的秘書,今天我休假,要是有重要文件,請直接送到總裁辦公室交給穆總。”</br> 還沒等溫言說話,對方直接將電話掛斷了。</br> 她深吸了一口氣,萬般無奈的敲了敲門,里面傳出了穆霆琛富有磁性卻冷漠的嗓音:“進來。”</br> 她推門進去,將文件放在辦公桌上,用公式化的口吻說道:“穆總,這是我們公司送來的文件,您過目。”</br> 穆霆琛眸底覆上了一層陰霾,隨手將文件丟在了一邊:“當我看過了。”</br> 她怎么會不了解他?他現在心情肯定不好,那她就更要讓他親自看了文件再離開,要是之后有什么差錯,她就別想在公司待了:“穆總……您還是先過目一下吧。”</br> 穆霆琛身體稍稍后傾,靠在椅背上,雙手交疊在身前,冷眼看著她:“我要是不看呢?”</br> 她懷疑他在故意為難她:“那……您想看的時候再看,有問題可以到時候告訴我。”</br> “滾!”他閉上眼,雙手指節因為用力過度,捏得泛白。</br> 但是溫言這次卻沒有跟從前一樣轉身離開,而是站直了身體:“穆總,請不要把私人問題帶到工作上來,要是我工作上有讓您不滿意的地方,您盡管說。”</br> 他驀地的睜開眼看著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是在教我怎么做人嗎?”</br> 溫言動了動嘴唇:“沒有,那我先走了。”</br> 她剛轉身,一支鋼筆從她耳畔飛過,徑直砸在了辦公室門上,墨汁從鋼筆的裂縫中溢出,撒了一地。</br> 砸東西,代表他很憤怒,她沒敢再動彈,身體在微微顫抖。她想克制對他的恐懼,可是做不到……</br> “滾過來!”穆霆琛的聲音帶著一絲慍怒,對她來說亦是索命的前兆。</br> 溫言猶豫了,但只有兩秒鐘,她轉身走到他身邊,雙手攥著衣角,小心翼翼地看著他。</br> 他一把將她拽進懷中,環住她腰際的手稍稍用力,不讓她動彈,聲音冷得刺骨:“你叫我什么?分得這么清楚,那在家里,你是不是也該改個稱呼?”</br> 一想到她寧愿在辦公室外站兩個多小時也不進來見他,他心中的怒火就翻涌得更加濃烈。</br> 溫言總算明白他為什么生氣了:“我……只是怕你覺得我公私不分。”</br> 穆霆琛將下巴抵在她肩頭,極具誘惑的嗓音從她耳畔暈染開來:“是么?那你在外面站兩個多小時,也是怕我覺得你公私不分?”</br> 被拆穿,她一陣心虛:“我……我沒有……我只是怕你在忙,不想打擾你……”</br> “我忙不忙,你不知道?”他意有所指,自然是知道她撞見了來找他的女人。</br> 她一陣語塞,垂下眼簾不再言語。</br> 穆霆琛俊眉微皺,他討厭她沉默的樣子:“算了,你走吧,文件我會看。今晚我回去吃飯。”</br> 言笑如獲大赦,從他身上挪開,逃也似的離開了大廈。</br> 到了下班時間,溫言在猶豫要不要回家,回去就得面對穆霆琛,不回去……他也會不高興吧?</br> 看著公司的人陸陸續續離開,她慢吞吞的收拾好東西,剛起身,陳鑫就湊了過來:“溫言,賞臉一起吃個飯?”</br> 她果斷搖頭:“不了,我得回去了。”</br> 陳鑫不死心,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語氣很執著:“你拒絕我很多次了!再拒絕可就過分了。就算不談私人感情,我是你上司,請你吃飯沒毛病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