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后,她聲音有些哽咽,為了把眼淚憋回去,她倒了杯酒一口氣喝完,險些嗆到,還好以前喜歡玩,沒少喝酒,酒量也不錯,在這種地方也能混得下去。</br> 敬少卿也覺得自己今晚有些感性了,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放緩了一些:“你可以把我當做陌生人,想說什么就說吧。”</br> 陳夢瑤一邊喝著敬少卿花錢買的酒,一邊念叨:“行,你想聽我就告訴你。我家現在是不用還債了,可依舊是一窮二白的窮光蛋。我前男友跟我分手之后把戀愛期間我給他花的錢還給了我,快兩百萬,那對我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我憧憬著有一天存夠了錢能在不錯的地段買套房子,可是一轉眼,錢就被我媽禍禍了。”</br> “我媽一輩子沒吃過苦,過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我每天下班累得要死還要給她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每天累得跟狗一樣,她依舊心安理得的拿著我的錢去打牌、買奢侈品、還妄想找個有點錢的人把我嫁了,連那種二婚、沒品的垃圾男人她都能推給我相親!”</br> “一到發工資的時候我媽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問我要錢,不給就不吃飯,最多的時候餓過三天,我要是不做這種每天現結的兼職,拿什么養活她?拿什么養自己?每個月房租還要好幾千,我怎么努力都看不到頭……還不如跟我爸一起死了算了。”</br> 敬少卿眉頭緊皺:“別說那種傻話。”</br> 陳夢瑤白了他一眼:“我說的是我媽跟我爸一起死掉!該死的又不是我!我媽被我爸伺候了一輩子,都是我爸給慣出來的,憑什么自己不帶走留下來禍禍我?!”</br> 敬少卿一陣無語,陳夢瑤的腦回路他從來都沒蒙對過……</br> 說到最后,陳夢瑤喝得有些暈乎乎了:“合著你花錢就是為了聽我在這里叨叨呢?別在這里坐著了解我們底層人民的苦逼生活了,回你的豪宅去紙醉金迷吧。”</br> “那個……你還是不要繼續在這里了吧,我給你介紹一份兼職,給你每天現結工資,跟這里差不多的水準,考慮一下?你在這里的事兒溫言肯定不知道……”敬少卿恩威并施,他料定了溫言不知道,陳夢瑤一定也不想溫言知道。</br> 果然,陳夢瑤一聽就炸了:“不要告訴小言啊!這事兒我怎么可能讓她知道?!你說的那是什么工作?你說清楚我才能考慮啊……”</br> 敬少卿端起酒杯淺抿了一口:“就是……下班之后去我住的地方打掃一下做做飯什么的,我正好缺這么個人,不用住家,解決掉我的晚餐打掃好衛生就可以走了,薪水按照你在這里每天的平均數額結算,每天現結,你覺得行么?”</br> 陳夢瑤嚴重懷疑他是在可憐她:“拉倒吧,我臉上寫著‘可憐’兩個字?我們之間沒什么交情,你沒必要這樣,我沒覺得陪酒就不高尚了,有的人能活著就不錯了,要是被逼到絕路,出臺又怎樣?不就是跟形形色色的男人……”</br> 沒等她把話說完,敬少卿就聽不下去了:“閉嘴!給你兩個選擇,要么留在這里繼續陪酒,我馬上打電話給溫言,要么現在我送你回家,從明天開始每天下班跟我一起去我那里做小時工,你自己決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