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歌咬了咬牙,又松開了:“他已經提出離婚了,放心,我不會回曲家的,我只想知道……你做這件事,爸媽知情嗎?他們……允許你這樣做?”</br> 曲清年在盛怒中,眼底浮現出了幾分輕蔑:“不然你以為呢?就算你當時不帶陳夢瑤來找我,我也會找機會下手的。”</br> 曲清歌手抖得幾乎抱不住女兒,不光她大哥這樣,她爸媽竟然也這樣……不顧她的死活,只管曲家的前程。哪怕早有心理準備,真相還是猶如當頭棒喝。所以……最后不管她愿不愿意,背鍋的也只能是她,離了婚,她就成了被遺棄者,連曲家都回不去了。</br> 認清現實之后,她也很快接受了,毅然決然的說道:“好,從今往后,我跟曲家沒有任何關系,不要再打著為我好的旗號做那種事,你們本來就不是為了我,只是為了曲家而已,不要說得那么冠冕堂皇!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br> 曲清年將手里的煙蒂隨手拋向車窗外,落在了曲清歌腳下,然后徑直驅車離開了。</br> 曲清歌放下芮芮,在原地站了許久。芮芮彎腰把煙蒂撿起來丟到了不遠處路邊的垃圾桶里:“媽媽說了,不可以亂丟垃圾……”</br> 這一刻,曲清歌突然釋然了,時間不多了,她不能把最后的時間浪費在傷心欲絕上,她要好好陪陪女兒。她牽著芮芮的小手說道:“走,媽媽帶你去買好吃的好玩的,衣服也多買點,你爸爸以前沒操心過這些事,媽媽怕……我走了之后,你沒有合適的衣服穿。以后跟爸爸在一起生活要乖乖聽話,他有時候脾氣有些暴躁,你一定要懂事,不要頂撞他,知道嗎?”</br> 芮芮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小嘴一癟:“那媽媽你呢……?你不跟芮芮一起生活了嗎?”</br> 曲清歌想裝出笑臉,可是眼淚就是那么不爭氣,所以笑著哭了:“是媽媽不好,但是媽媽會一直愛你。”</br> 芮芮突然甩開了她的手:“我不要去買衣服,也不要好吃的好玩的,我不要媽媽走……!”</br> 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就在那么一瞬間,她顧不得女兒還在一旁,蹲下身失聲痛哭了起來,她不想哭的……</br> 晚上,她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特意給葉君爵發了信息,讓他回家來吃飯。</br> 離婚協議她已經擬定好了,芮芮留給葉君爵,她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該何去何從,又怎么能帶走孩子?別的不說,葉君爵對芮芮還是極好的,虎毒不食子,把孩子留給他也未嘗不可。</br> 一直等到晚上快九點,飯菜都涼了,葉君爵才姍姍來遲。</br> 她刻意的穿了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她穿的那件衣服,紅色的V領吊帶裙,精致的妝容,也忍住……沒哭。從哪里開始的,就從哪里結束吧。</br> 葉君爵神色淡漠,沒有多看她一眼,走到餐桌前坐下,沒打算動筷子:“什么事?”</br> 他一定是忘記了,初見時她也是穿的這件衣服吧?她淺淺的勾起了唇角,將離婚協議推到他跟前:“你看看吧,沒什么問題就簽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