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的時候,溫言手上還有點事沒做完,就留了下來,加了一會兒班。</br> 她走的時候,同一樓層大部分人都走光了,從大廈出來,外面天色已經(jīng)漸暗,城市被色彩豐富的霓虹燈照得富麗堂皇,天上的星宿零星幾顆,搖掛在高高的夜空仿佛在遙望地面的喧囂。</br> 夜里的風(fēng)有些許蕭瑟,這個季節(jié),正好不冷不熱。</br> 漫步在車水馬龍的街道,溫言顧盼著四周的店鋪,這條街很繁華,寸土寸金,賣的都是奢侈品,從前她每日經(jīng)過這里,倒是沒有駐足停留過,也沒機(jī)會逛過。她早就給劉媽打過電話說要晚些回去,就不回家吃飯了,正好趁著這個空隙,可以慢悠悠的逛一下,不用急著回家。</br> 小團(tuán)子越來越大了,也越來越調(diào)皮,成天家里玩具弄得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劉媽總是收拾了無數(shù)遍之后,她下班回去還得接著收拾,不過還好,夏天的時候,小團(tuán)子就得去上幼稚園了。是啊,一晃就過去這么些年了,回想起來還覺得不敢相信,她和穆霆琛竟然有了孩子,還快三歲了。</br> 突然瞥見一對年輕情侶手牽手從一旁經(jīng)過,女孩兒靠在男孩兒肩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原來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時候,眼睛里真的會有光……</br> “你等誰呢?”</br> 身后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溫言猛然回頭,對上了穆霆琛深邃的眸子。</br> 她看向了他身后,車正停在馬路邊,他靠近,她竟沒有擦覺到。也是,這里是公司附近,他可能只是經(jīng)過看見她了而已。她抬手挽了挽耳畔被風(fēng)吹亂的長發(fā),問道:“路過?我沒等誰,就隨便逛逛,今天不想太早回去。你現(xiàn)在……是回家嗎?”</br> 穆霆琛伸手?jǐn)堖^她的肩膀:“我是來找你一起回家的,我還提前下班跟劉媽一起帶著小團(tuán)子去買了菜,雖然晚飯不是我親手做的,也是我親自挑的食材,你竟然在外邊不回去,電話也打不通。”</br> 溫言有些疑惑,從包里掏出手機(jī),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電關(guān)機(jī)了,她有些懊惱:“不好意思,我下午太忙了,沒注意手機(jī)電量。你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我還以為……最近你都會很忙,沒時間去看小團(tuán)子。”</br> 他擁著她上車:“那是你以為,我為什么會很忙?沒什么特別的事值得我去忙,值得我浪費和老婆孩子在一起的時間。走吧,回家,小團(tuán)子和劉媽還等我們吃飯呢。”</br> 溫言忽的笑了:“我有時候覺得,老天爺其實待我不薄。”</br> 穆霆琛不太明白她的話:“什么意思?怎么有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嘆’的味道呢?你在感嘆什么?”</br> 她搖了搖頭:“沒什么,走吧,回家。”</br> 回到小區(qū),溫言先下車,穆霆琛去找位置停車了。就這么一點路,她也沒等他,想著回家看看有沒有什么地方亂糟糟的,先收拾一下,省得他這個潔癖狂看了不舒服。</br> 沒想到一進(jìn)門她就傻眼了,家里整潔干凈,小團(tuán)子的玩具都被收進(jìn)了玩具筐里,地板也是一塵不染,餐桌上還有熱騰騰的飯菜,香味四溢,劉媽還在廚房忙活著。看來真是一物降一物,每次穆霆琛過來,小團(tuán)子都很乖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