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之前安雪莉住院時說的夢話,溫言心涼了半截,安雪莉似乎對穆霆琛的母親懷有極致的怨恨。</br> 那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在她身上,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br> 她一整晚都在整理證據資料,也在猶豫要不要在天亮時跟穆霆琛攤牌,穆霆琛知道之后,會是什么樣的反應?會很失望很受傷嗎?安雪莉是穆霆琛長輩中唯一的親人了,還是親小姨……</br> 天亮時,雨也小了下來,窗戶上蒙了一層水霧,溫言走到臥室窗前,將窗戶打開,清新的空氣混雜著寒潮一股腦涌進來,她凍得哆嗦了一下,沒有躲開,也是這一下,讓她徹底清醒了過來,這件事,一定要告訴穆霆琛,她和小團子的生活都已經受到了嚴重的影響,安雪莉的事不解決,什么時候才是個頭?</br> 冷得受不了時,她鉆進了被窩里,穆霆琛身上的體溫很高,被窩里也很溫暖,讓她感覺到了片刻的安逸。</br> 她弄出的動靜將他驚醒了,他半睜開眼看了看她,隨即自然的將她攬入了懷中:“你怎么醒這么早?”</br> 她是壓根兒沒睡好么?怎么可能睡得著?</br> 她靜靜的窩在他懷里,不知道該怎么開口。</br> 他突然在她臉頰上印下一吻:“昨晚我也沒有很粗暴吧?你不會在生氣吧?氣得一晚上沒睡?我也沒有真的懷疑你什么,只是心情有點煩躁,是我不對,別氣了好不好?”</br> 溫言幽幽的看著他:“不是因為那個……你清醒了嗎?我有點事情要跟你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br> 他為了證明自己已經徹底醒了,稍稍坐起了身:“好,你說吧。”</br> 她把手機上的證據翻出來遞給他看:“你自己看吧,昨晚我是在等葉君爵的電話,是他幫我查的。”</br> 穆霆琛臉上剛睡醒的朦朧在看見手機上的畫面時逐漸消失了,看到最后,他臉色陰沉得可怕,像是難以置信,又不得不信,還有對安雪莉的失望和不解夾雜在其中。</br> 溫言早猜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抱著他安慰道:“去問問你小姨吧,問問她為什么這樣做,一切的事情都是有解釋的,我想了一晚要不要告訴你,怕你難過,可是瞞下去的話,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我真的被她折騰得很累。”</br> 穆霆琛好半晌都沒說話,氣氛也跟著變得無比沉重。</br> 等到快八點的時候,外面傳來了安雪莉說話的聲音,安雪莉向來起得早,見穆霆琛房門還關著,便敲了敲門:“霆琛,你怎么還沒起來啊?”</br> 穆霆琛下床打開門,神色復雜的看著安雪莉:“小姨,你回房間等我,我馬上過去,有事跟你說。”</br> 安雪莉透過他身側朝床上的溫言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哦……好。”</br> 等安雪莉離開,穆霆琛關上房門走進了洗手間,洗漱完換了衣服,他才去找安雪莉。</br> 溫言很想知道過程,但是忍著沒有跟過去,省得無故中槍,安雪莉看她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br> 沒過一會兒,安雪莉的房間里就傳來了不小的動靜,是安雪莉在歇斯底里的嘶吼著什么,穆霆琛聲音也不小。沒人敢靠近那間屋子,隔音效果還不錯,至少說的什么聽不清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