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淺淺的嘆了口氣:“是清歌,她剛剛給我打了個電話,我覺得她是在提醒我什么。我也只是跟你說說而已,你要是實在沒時間,就不用去查證了吧,這件事情就這么過去了。我想著這畢竟關乎你和你小姨,小姨因此腿都殘廢了……萬一是有人要害你,不能放過,以防有下次,不是嗎?”</br> 突然,安雪莉杵著拐杖走了進來,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你們在聊什么呢?聊什么非得背著我?”</br> 穆霆琛走上前將安雪莉扶到了客廳沙發上坐下:“沒有,能有什么背著你聊的?我們在討論今晚吃什么。小姨,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讓廚房做。”</br> 安雪莉想了想,說道:“吃牛排吧,好久沒吃了,溫言,沒問題吧?”</br> 溫言不知道安雪莉問她是出于什么用意,吃什么這種事她向來很隨意,平時廚房做什么菜她也不過問的,就算不樂意吃,她總不能說出來吧:“我都可以,隨便。你們聊吧,我帶小團子睡午覺。”</br> 等溫言上了樓,安雪莉忽的嘆了口氣。</br> 穆霆琛擔憂的問道:“怎么了小姨?”</br> 安雪莉抬眸幽幽的看著他:“抱歉,霆琛,我一回國就給你添了這么大的麻煩,還讓溫言在醫院照顧我那么久,她肯定累壞了。也怪我,我這脾氣,一般人受不了,溫言背地里有跟你抱怨過我吧?”</br> 穆霆琛心里對安雪莉是愧疚的:“說什么呢?怎么叫給我添麻煩?你受傷都是因為救我,是我該謝謝你。我們照顧你是應該的,她不會有什么怨言,也沒跟我抱怨過什么,你放寬心,好好養身體。”</br> “她真的沒跟你抱怨過?你不會是在隱瞞吧?這是人之常情,她抱怨了也沒什么啊,跟小姨你還有什么不敢說的嗎?我對她也不夠好,她抱怨是正常的。畢竟她是外人,不像我們之間有著斬不斷的血緣關系,我也沒奢求過她能做得多好。”安雪莉說話的時候笑吟吟的,將鋒芒掩藏得很好,就像是在開玩笑似的,讓人就算覺得她的話聽著不舒服,也沒有生氣的欲望。</br> 可是穆霆琛心里還是硌得難受,安雪莉的字里行間都是對溫言的排擠,他知道,三言兩語改變不了安雪莉對溫言最初就存在的排斥,他嘗試過,現在依舊還是這樣,所以他疲于繼續替溫言宣布身份和立場,只能盡量避免和安雪莉談論這種話題:“她真的沒抱怨過,我公司還有事,我先去一趟,晚上我會早點回來。家里傭人挺多的,你有需要隨時叫他們。”安雪莉看出了他眼里的不高興,也止住了話題:“好,你去吧,陳諾回家了吧?你自己開車小心點。”</br> 透過窗戶,看著穆霆琛的車開遠,安雪莉臉上的柔色逐漸褪去,喚了劉媽到跟前。</br> 劉媽不樂意跟她打交道,滿臉都是不耐煩:“有事嗎夫人?我還有衛生沒做完。”</br> 安雪莉打量了劉媽一眼,淡淡的拆穿:“你是不愿意跟我說話吧?平時你除了照顧小團子之外,根本不用做什么家務。我只是有些話想問問你而已,你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