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后,安雪莉情緒稍稍有些失控,眼淚也止不住。</br> 穆霆琛拿了紙巾遞給她,柔聲說道:“我知道了,沒關系,溫言那邊我去解釋,她很明事理的,不會怪你。小姨,過去不開心的就不要想了,現在你已經逃離了噩夢,到了陽光能照射到的地方,你已經不再身處黑暗了,不要再那么敏感,好嗎?以后的生活都會很美好的。你要是不相信溫言,可以慢慢去試著了解她,時間會證明一切。”</br> 安雪莉點了點頭:“幫我跟她說聲對不起,昨晚是我太過份了,我還差點打了她……我真心希望你能過得好,我沒有別的親人也沒有孩子,我把你當做我的親生兒子,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我可能沒有辦法立刻接受她,但是我會努力的,只希望,她是真的愛你,想和你共度余生。我精神方面可能有點小問題,容易偏激,我會控制好自己,盡量不跟她起沖突,我今天會去看一下心理醫生,盡快治療,不能再給你造成困擾了。”</br> 穆霆琛點了點頭:“我也看出來了,感覺你精神方面是有點反常,可能是過去的經歷給你造成了太大的影響。今天我自己開車去公司吧,把陳諾留下,讓他給你開車,你狀態不好,還是不要自己開車出門了。對了……方便問你一件事嗎?”</br> 安雪莉情緒緩和了一些,笑了笑:“你問吧。”</br> 穆霆琛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從前和我媽是不是有過什么不愉快啊?為什么你見我不讓她知道?為什么這么多年你在國外也不跟她和我聯系?”</br> 安雪莉笑容就這么僵在了臉上,穆霆琛還以為是自己說錯話了,可是回味一遍,好像沒哪里說錯了吧?他只是在問一個很平常的問題而已,難道安雪莉和他母親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么?</br> 意識到自己反應好像不對,安雪莉目光從穆霆琛身上投向了別處,抬手挽了挽耳畔的頭發:“哪有啊?你想多了。你媽媽是我親姐姐,我小時候跟她可好了,哪能有什么不愉快讓我記恨到現在?”</br> 她在說謊,穆霆琛一眼就看出來了。</br> 在說話的時候她不敢跟他對視,抬手挽頭發的動作也是為了掩飾心里的不安,完全是下意識的。他追問道:“那為什么你要處理掉我母親和父親的結婚合照?書房只有溫言和我還有你可以隨意進出,在你回來之前,書房里的照片都好好的。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好奇你為什么這樣做。”</br> 安雪莉沉默了片刻,沒有否認照片的事,用悲傷的語氣說道:“要不是你爸,你媽怎么會那么極端的制造那場空難?我姐姐一輩子都耗在了穆家,到死的時候,是有多絕望?我看見他們的結婚照就生氣,你爸就是混蛋!我雖然人在國外,那幾年發生了什么我還是清楚的。”穆霆琛松了口氣:“原來是這樣,沒事了,你休息吧,我要去公司了。”</br> 這一切都解釋得通了,除了安雪莉在面對姊妹關系的時候撒了謊之外,別的好像都沒什么問題。關于母親和小姨之間的恩恩怨怨,穆霆琛沒想深究,上一輩的事,他沒必要翻出來,何況親姐妹之間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