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霆琛只感覺腦子里‘嗡嗡’的,剛從溫言那邊受了教訓,好不容易脫身,又被安雪莉訓:“小姨……是這樣的,穆家的情況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樣,我敬重你,也一樣敬重劉媽和林叔,他們也一樣是長輩,小團子叫劉媽一聲奶奶,叫林叔一聲爺爺,還真的沒什么不妥,只是一個比較親切的稱呼而已。你又何必為了這種事情鬧得不愉快?”</br> 安雪莉見穆霆琛這樣說,忽的笑了:“我知道了,畢竟我好多年沒回來,很多事情我不了解,你早點告訴我不就行了?溫言還生氣呢?我去跟她聊聊吧,總不能因為這個讓你們夫妻鬧不開心吧?不過……小團子都能叫林管家和劉媽爺爺奶奶,那叫我一聲奶奶也沒問題吧?”</br> 穆霆琛順嘴說道:“當然沒問題,姨奶奶也是奶奶,怎么叫都行。”</br> 安雪莉笑著起身上了樓,聽到腳步聲,溫言還以為是穆霆琛,正想讓他拿浴巾,就瞥見了安雪莉腳上白色的絨毛拖鞋。</br> 安雪莉見小團子洗得差不多了,主動拿浴巾把小家伙裹著抱了起來:“洗香香啦?讓奶奶聞聞,嗯……好香啊,咱們小團子香噴噴的,最可愛了。”</br> 小團子沒有被逗笑,而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溫言,溫言驚了個呆,這么小的孩子居然會看臉色?!</br> 安雪莉逗完了小團子,才看向了溫言,臉上帶著毫無破綻的笑容:“溫言,剛剛的事,你別生氣,我不知道劉媽和林管家在穆家充當什么樣的角色,霆琛已經告訴我了,我為剛才的事道歉,我也會給劉媽道歉的。不要因為我的言行,你就跟霆琛鬧別扭,他工作也挺累的。”</br> 假如沒有最后一句話,溫言會很坦然的接受,并且和安雪莉‘冰釋前嫌’,加上最后一句話,就好像是在說,安雪莉低頭都是為了穆霆琛,怕她因此跟穆霆琛過不去。好像從頭到尾都是她不懂事,安雪莉在委曲求全一樣。</br> 溫言淡淡的笑了笑,伸出手:“我自己有分寸,把小團子給我吧,我帶他去睡覺。”</br> 安雪莉不動聲色的躲開了她的手:“沒事,我帶小團子去睡覺就行,這孩子睡覺挺好哄的。”</br> 溫言有些不悅,怎么著?她自己的兒子她還碰不得了?之前積壓的情緒在這一瞬間差點徹底爆發,自從安雪莉回來,‘霸占’了穆霆琛不說,連小團子都要‘霸占’,就算是親奶奶都沒這么霸道吧?何況是姨奶奶?</br> 她不想退讓,但是看著安雪莉抱走小團子,她還是忍著沒追上去,要是因為這種事情鬧不開心了,穆霆琛只會覺得是她不懂事。</br> 等安雪莉走遠,她直接把臥室門反鎖上了,穆霆琛來睡覺的時候怎么都敲不開門,她也不吱聲,裝作沒聽見,讓他自己一邊兒涼快去吧,安雪莉折磨她,她就折磨穆霆琛,總不能自己當個受氣包,穆霆琛可沒教她懦弱,教的是強勢。</br> 無形之中,她好像跟安雪莉展開了一場斗爭,她不是個‘好斗’的人,是安雪莉一直以來的行為和若有若無的‘敵意’激起了她被動的反抗,她也挺累的,沒理由事事順著別人,圖別人開心委屈自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