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散發著潮濕的霉味,頭頂上的燈泡圍繞著大大小小的飛蟲,屋子里的悶熱只能用一臺功率并不大的小風扇驅散,效果可見一斑。</br> 角落里,姜妍妍還是被綁著手腳,嘴上的膠帶也沒摘下來。剛被綁架的時候她嚇得不行,過去了一天一夜,她發現紀承宏并沒有對她怎么樣,她心里的恐懼稍稍減少了一些。在這樣的環境下煎熬這么久,她早已經饑腸轆轆,快餐的味道讓她止不住的咽口水。</br> 吃得差不多之后,紀承宏終于看向了她,把多買的一份快餐放在了她跟前的地面上:“我會把你嘴上的膠帶和手上的繩子暫時解開,讓你吃飯喝水,你要是不老實的話,我就直接殺了你,明白嗎?”</br> 姜妍妍拼命的點著頭,她現在只想吃飽喝足。</br> 紀承宏倒也不怕她突然大聲呼救,這周圍的住戶少之又少,就像是個廢棄的小村子,他費了不少功夫才找到這里,這房子原本是個單身漢居住的,單身漢窮得家徒四壁,房子里除了一張只木板床之外,就只有一把四條腿不齊的椅子,和一張破桌子,風扇還是他扛不住燥熱現買的。</br> 他給了單身漢一些錢,當做幾天的房租,讓單身漢暫時出去鬼混幾天,為了躲穆霆琛和葉君爵的人,他平均三天換一個落腳點。</br> 姜妍妍被放開雙手之后,端起快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能……能給我一點水嗎?啤酒也行,我太渴了!”</br> 紀承宏現在還沒打算讓她渴死,所以應了她的要求,遞給她一罐啤酒。</br> 姜妍妍小心翼翼的接過,說了聲謝謝。這聲謝謝,讓紀承宏來了興致:“對一個綁架你的人說謝謝?不覺得可笑?”</br> 姜妍妍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你……為什么綁架我啊?我又不是什么富家千金,我家里條件現在也只能算小康……綁架我不劃算的。你之前一直拿我手機擺弄,是在問我媽要贖金嗎?”</br> 紀承宏眸子微微瞇起,唇角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是要‘贖金’,但不是問你媽要,是問穆霆琛和溫言要,而且,我要的贖金,也不是錢,而是他們的命!”</br> 姜妍妍頓時覺得嘴里的快餐有些難以下咽了:“你……你到底是誰啊?要威脅他們的話你綁架他們的兒子比較劃算吧?我告訴你,我跟溫言之間水深火熱的,她巴不得我死,你要是想拿我威脅她,那不是在搞笑嗎?我跟溫言雖然是同母異父的姐妹,但是撇開這點血緣關系不說,我們就是仇人啊!你是不是綁錯人了?對了,你就算綁不了他們的兒子,你也可以綁架陳夢瑤啊,陳夢瑤在溫言心里可比我重要得多,又是穆霆琛好哥們兒敬少卿的女人,他們誰都比我有價值啊!我換不了他們兩個人的命!”</br> 紀承宏覺得她有些呱噪,不悅的說道:“你還吃不吃了?不吃的話我把嘴給你封上了。”</br> 姜妍妍頓時不敢吭聲了,埋頭繼續吃飯。</br> 之前她一直不敢直視紀承宏的臉,現在這么看了幾眼,越來越覺得眼熟,之前海難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她不是不知道,把眼前的綁架犯和紀承宏重疊上,她心里不安的打起了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