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看見這一幕,心里有些酸楚,她不喜歡因為兩個人之間的小情緒影響到旁人,尤其是小團子。她走上前抱起小團子安慰道:“爸爸心情不好,不是故意不理小團子的,把畫給媽媽看好嗎?”</br> 小團子重新露出了笑容,獻寶似的呈上自己的畫作。溫言認真的看完,笑著夸贊:“寶寶畫得真好,很棒哦,那你現在跟奶奶去玩好不好?媽媽要去哄哄爸爸了,就像是你不高興的時候也需要人哄一樣,沒人搭理他多可憐啊,對不對?”</br> 小團子懂事的點點頭,跑去找劉媽了。</br> 溫言舒了口氣,抬步上樓。</br> 剛推開書房的門,穆霆琛就略微暴躁的低吼道:“別煩我!”</br> 溫言腳步下意識頓了頓:“你以為你還跟小團子一樣在可以隨隨便便耍性子的年紀?我怎么以前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樣一副面孔?”</br> 穆霆琛故意的不搭理她,手上擺弄著一個精致的打火機。</br> 她走上前把打火機奪走:“沒收了,省得你背著我抽煙。你不是習慣在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嗎?快吃晚飯了,趕緊去洗。”</br> 他不吭聲,又換了支筆把玩。她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到底行不行了?沒完沒了了是吧?我……我又沒說你什么……是你自己反應太過激了。如果你跟紀承宏必須要死一個,那么我是贊成你這么做的,我們要是總想著放過別人,別人也不一定會放過我們啊。我當時只是……只是下意識的反應,你就不要在這里別別扭扭的了。對我來說,你好好的活著最重要。”</br> 她想強調只是在這件事情上她才是這樣的想法,并不意味著她贊同他每次都用同樣的手段。</br> 穆霆琛瞥了她一眼:“那你說說,我在你眼里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br> 她知道他想聽什么:“脾氣刁鉆古怪,但是對我又特別好的家伙。”</br> 他聽到后半句話的時候神色終于緩和了許多:“知道我對你好就行了,以后不該知道的事,我死也不會告訴你了。”</br> 她抿了抿唇沒吭聲,有些事,果然還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以后,難免會產生分歧,她沒資格要求他去怎樣做,從十八歲開始,他獨自一人披荊斬棘走到現在,她不知道他經歷了多少,他在她面前一直偽裝得很好,所以她沒資格要求他過于仁慈。</br> 他突然的將她拽進懷中,埋首在她胸口,像個需要安慰的孩子:“我好累。”</br> 她坐在他腿上,心疼的輕拍著他的后背:“我知道,抱歉,我并不能替你承受太多。”</br> 他吸了口氣:“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不管我做了什么,我都是我,你別胡思亂想,我只是……面對你的時候有一些心理壓力,怕你覺得我不好,覺得我可怕。不管怎么樣,我都不會那樣對待你的。”</br> 溫言這才恍然,怪不得她當時那么一丟丟細微的舉動就能讓他炸毛,他純屬是在跟自己過不去:“我知道,我才沒有害怕,也不會覺得你可怕。那么……大少爺,脾氣耍夠了,是不是該管管你兒子了?你剛回來的時候都沒搭理他,他還怪難受的。”</br>m.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