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晗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溫言深吸了一口氣,裝作一臉輕松的樣子:“沒關系,反正我早就習慣了。我也不妒忌姜妍妍,更不稀罕你給她的一切,我現在什么都不缺。我只想知道,如果我爸不是那樣溫潤如玉的男人,也跟姜均成一樣是人渣,你當初還會丟下我離開嗎?”</br> 陳晗沒有思考,果斷的答道:“不會。正是因為知道他不會虧待你,所以我才能放心的離開。溫言,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了好嗎?我知道對你來說這是一根永遠都拔不掉的刺,我已經做出最大努力去讓你感覺不到疼,但是一旦姜妍妍出現在你面前,那根刺還是會被撥動。這件事情之后,我會帶著她走得遠遠的。”</br> 走得遠遠得么?溫言心里的難受已經多得快要溢出來了:“我希望的是姓姜的人走得遠遠的,而不是你,明白嗎?你的一字一句都在告訴我,我要是不喜歡姜妍妍,你寧可帶著她一起離我遠遠地!我要接受你就得接受姜妍妍!”寧可帶著姜妍妍離她遠遠地,也不愿意留在她身邊……一次也不愿意么?</br> 陳晗眼里隱隱有了淚光:“溫言……我已經失去你了,不想再失去另一個女兒。我的人生不能總是遺憾,我也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姜妍妍離了我活不下去的,跟著姜均成她這輩子就毀了,我已經對不起你了,不能再對不起姜妍妍,我沒有辦法。”m.</br> 溫言用力的咬著唇瓣,半晌之后才說道:“這么優柔寡斷,才不像你。”</br> 陳晗哽咽著說道:“或許我應該像你說的那樣絕情點,可我總怕重蹈覆轍,讓自己后悔。與其說我放不下姜妍妍,不如說我把她當成了第二個你,我沒辦法再像當初拋開你一樣拋開她。她真的比以前乖了很多,不會再總惹我生氣,她乖得就像小時候的你一樣……”</br> 溫言不想再聽下去了:“行了,不要再說了,我帶小團子睡午覺了,你請便。”</br> 回到嬰兒房,溫言一邊哄著小團子睡覺,一邊掉眼淚,她不是沒有感情的生物,陳晗總是能輕易讓她情緒崩潰。</br> 小團子抬起小手幫她擦著眼淚:“媽媽不哭,外婆壞。”</br> 溫言心里感受到了一絲安慰:“小團子,不可以說外婆壞,外婆至少沒有對你壞過,她是喜歡你的。她只是對不起媽媽,并沒有對不起你。”</br> 小團子似懂非懂的眨巴著眼睛:“討厭小姨,不要她們住在我們家里。”</br> 溫言問道:“為什么討厭小姨?”印象中姜妍妍沒有對小團子不好過,至少表面功夫做得還不錯。</br> 小團子歪著腦袋撇嘴道:“她說……她說大灰狼會咬我,我害怕。”</br> 溫言皺起了眉頭,這個姜妍妍,有這么嚇唬小孩子的么?她有些惱,但還能忍受,權當姜妍妍是不懂事吧,不能因為這個,她就翻臉,說不過去。</br> 姜妍妍只出去了兩個多小時,回來之后老老實實的在房間里看書,也沒有在穆宅上下亂竄。</br> 晚上穆霆琛回來的時候,姜妍妍雖然一直盯著他看,倒也沒有再湊上前去,可能是因為溫言在一旁,姜妍妍不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