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承宏是多年的老朋友沒錯,但不是無話不談的那種,只是生意上來往密切而已,據他所知,穆霆琛根本沒對紀承宏提過空難的事。</br> 定了定神,溫言接著說道:“還有,紀承宏來找我的主要目的似乎是為了勸我變賣掉穆氏,表面說是擔心我撐不住,說要是想變賣,他可以幫忙,可我總覺得蹊蹺。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細節,紀承宏知道穆霆琛跟隨葉君爵一起出海的事。因為穆霆琛告訴我他要出海的時候提起過,是紀承宏勸他出海的,說可以實地考察一下行情。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對不對?”</br> 葉君爵臉上寒霜遍布:“不用猜疑了,就是他!”</br> 敬少卿還有疑惑:“那他是怎么知道你是穆家私生子的事的?霆琛不可能跟他提過這件事,你知道霆琛有多厭惡你的存在。如果是他,那網上的報道也應該跟他有關。”</br> 葉君爵搖了搖頭:“穆霆琛沒跟他提起過,是他自己查的,而且查到的并不多,這也能驗證為什么網上的報道關于我是穆家私生子的料并不多了。還記得上次宴會嗎?曲清歌當著紀承宏的面叫了穆霆琛大哥,叫了溫言大嫂,當時紀承宏還問我來著,什么時候跟穆霆琛關系這么好了,我開玩笑的說這是中國人相處的禮數,年長些的都叫大哥。但是對紀承宏這個‘有心人’來說,他一定不會完全相信,一定會看出其中的破綻,并且去查個清楚!”</br> 越是推理下去,越是讓人心驚肉跳,如果真的是這樣,紀承宏就太可怕了,穆霆琛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br> 敬少卿抹了把臉:“真沒想到會是這樣……虧我和霆琛那么相信他。紀承宏一直想在國內穩固根基,但是失敗過,我和霆琛跟他的合作也一直都是跨國的,沒想到他竟然把主意打到穆氏手上了,想以這樣的方式收購穆氏!穆氏的底子很穩,只要紀承宏接手,肯定不會有失敗這一說,為了這樣的事,他竟然對霆琛下手了……</br> 他是在霆琛出海的時候回到國外的,按理說就算他再忙,知道霆琛出事了,也會第一時間出現,可偏偏等到了現在,他應該是在觀察穆氏的走向,他希望的是,穆氏會隨著霆琛的死去逐漸衰弱,他好趁虛而入低價收購,但是沒想到溫言你能撐起穆氏,所以他坐不住了,這才回來找你的。溫言你肯定拒絕了賣掉穆氏對吧?我沒猜錯的話,他很快會搞動作,讓你支撐不下去,不得不賣掉穆氏!”</br> 溫言有些無助:“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我應付穆氏已經夠吃力了,沒辦法抗住任何意外。一定要找到他害死霆琛的證據,光憑我們的一面之詞是沒用的,必須要有證據。船上的人都死光了,只有葉君爵還活著,紀承宏沒留下什么把柄,到底要從哪里去找證據?”</br> 葉君爵冷聲道:“既然知道是他,還用什么證據?我等不到法律審判他了,我也懶得跟他繞彎子,交給我吧。”</br> 溫言怔怔的看著他:“你……你要怎么做?別做違法的事,搞不好會把你自己搭進去,別沖動,我們慢慢商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