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小團子那長得跟穆霆琛相似的眉眼,溫言忍不住鼻尖泛酸,她那么想給小團子制造一個完美的家庭環境,沒想到一場變故,一切都坍塌了。好在小團子現在還小,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死亡的含義,也不會因此悲傷。這陣子小團子有沒有找爸爸她不知道,因為她極少有時間接觸小團子。</br> 怕什么來什么,小團子從陳晗懷里掙脫出來,跑向她,拽著她的衣角,嘴里嚷嚷著:“爸爸,找爸爸,爸爸不回家……”</br> 她無論怎么想憋住,眼淚還是瞬間奪眶而出,陳夢瑤急忙把小團子抱走:“好大兒,你真會搞事情,走,我帶你吃飯去,咱們去找弟弟一塊兒吃飯了。”</br> 陳晗默默的看著溫言落淚,過了片刻,抽了幾張紙巾遞上前:“溫言,熬過來就好了,沒什么過不去的坎兒,我相信你可以。”</br> 溫言哽咽道:“你們都告訴我熬過來就好了,可是沒人告訴我……到底該怎么去熬,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熬過來,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他回不來了,他走的那天是我親自送他出門的,還給他帶上了我給他買的圍巾,他以前不管去哪里,都會按時回家的,怎么這次就不行了呢……?”</br> 陳晗在隱藏情緒方面跟溫言一樣,即便心里再難過,也能裝作什么事情都沒發生一樣。溫言已經哭成了淚人,陳晗這種時候要是跟著哭起來,無疑只會讓氣氛更加悲傷,所以陳晗只會充當傾聽者和安慰者的角色。m.</br> 這次陳晗回來,沒有很快就走掉,也留在穆宅打算暫住一陣子,現在溫言需要她。</br> 生活總是會殘酷的讓人去一點點認清現實,在海難發生的第三個月,溫言沒有從穆霆琛死去的痛苦中走出來,逐漸相信他回不來了。如果他還活著,一定不忍心讓她和小團子等這么久,讓她痛苦這么久……</br> 在一個沒有下雪的,風和日麗的下午,她把穆宅關于穆霆琛的一切都鎖進了一個單獨的房間,她需要帶著小團子走出過去的陰影,迎接未來,假如沒有小團子,或許她可以不用這么累,不用強撐著……</br> 因為沉沒的船只上只有葉君爵一個活口,警方也無從查證到底是誰損壞了所有的救生筏,所有相關信息只能通過葉君爵去了解,就那么點內容,相當于除了知道是人為的之外,別無頭緒。</br> 那篇報道溫言讓人撤掉了,本以為風波會隨著時間逐漸消停下去,但是總有人一直在讓這件事情發酵,只要一天沒出結果,就一天不得安寧。</br> 葉君爵和敬少卿也一直在暗地里查背后的人到底是誰,暫時也沒有消息。</br> 溫言逐漸習慣了從前穆霆琛生活的方式,按照他的時間起床,去公司,忙完回家,洗澡休息。別人看她像個沒事兒人似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這些天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也落下了頭疼的毛病。</br> 她不光沒時間去除了家和公司以外的地方,也不敢去,因為走在大街上,一定會有人指著她的鼻子罵,警方沒給出消息,卻總有人相信網絡上的輿論,覺得就是她害死了穆霆琛,霸占了穆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