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劉媽匆匆走了進來:“太太,門外有兩個人說要見你,好像是唐璨和姓徐的小姑娘。”</br> 唐璨和徐陽陽么?溫言有些無奈:“讓他們進來吧。”之所以無奈,是不想再被人安慰了,每一次的安慰都像是在被揭開傷疤,關于穆霆琛遇難的事,她不想再提,不想再想,她不想承認他真的死了。</br> 很快,唐璨和徐陽陽一起走進了客廳,還沒等他們開口,溫言就當先說道:“我知道你們想說什么,不用說那些安慰的話了,我挺得住。倒是你們倆,怎么湊一塊兒去了?”</br> 徐陽陽偷瞄了一眼唐璨:“半路上遇見的,我們想一塊兒去了,都想來看看你。”</br> 唐璨也沒否認:“之前看你替穆總到公司處理事宜,我還以為只是暫時的,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你不讓說安慰的話,我也不知道還能說點別的什么好了……”</br> 溫言揉著發疼的頭部:“我知道你們的心意,心領了,什么都不說也行。坐吧,劉媽,去泡壺茶。”</br> 陳夢瑤走到溫言身側,幫她按摩著頭部:“頭疼了嗎?”</br> 溫言有氣無力:“嗯,很疼,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br> 唐璨和徐陽陽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唐璨說道:“現在事情好像很復雜,這段時間很艱難,熬過去就好了。”</br> 溫言沒說話,的確很艱難,穆霆琛突然出事之后,她被方方面面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從未覺得他如此重要過,她的生活,缺了他竟然影響如此嚴重,她一直以來,都低估了他在她心里的份量。</br> 這個世界上每天都在發生不幸的事,當沒落到自己頭上的時候,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旦落到自己頭上,那種無可奈何的絕望,最是折磨人的心神。</br> 呆到深夜,敬少卿和唐璨還有徐陽陽一起離開了,只留下了陳夢瑤和孩子在穆宅陪伴溫言。</br> 第二天,溫言去了公司,她能明顯的感覺到,因為那篇報道的出現,公司里的人看她的眼神變得無比奇怪,甚至帶著刁鉆和厭惡,如果可以,他們恨不得對她拳打腳踢,痛罵一番吧?人有時候真的是愚蠢的生物,總是會相信自無須有的謠言,唯恐天下不亂。</br> 她不想理會這一切,走進穆霆琛的辦公室,將自己封閉了起來。</br> 夏嵐比她先到公司,跟她同用一間辦公室,還體貼的幫她準備了早餐:“你在家里肯定沒顧得上吃早餐吧?”</br> 溫言扯了扯唇角,想笑,又笑不出來:“謝謝伯母。”</br> 她還真的沒吃早餐,現在她的精神狀況不怎么好,每天晚上入眠都很艱難,好不容易睡著,又會夢境不斷,睡不到三個小時就會醒來,然后無論如何就睡不著了,挨到早上精神極差,又不得不起床到公司來,根本沒工夫吃早餐。</br> 夏嵐心疼的看著她說道:“謝什么啊?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們會一起幫你渡過難關的,放心,還有我們呢。”</br> 患難前最能見人心,自從出事之后,敬少卿一家人算是盡心盡力了,溫言不知道該怎么感激他們,說那些感激的話顯得太生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