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搖了搖頭:“我看看就好。”他現在連自己行走都做不到了,每日不是癱在床上就是在輪椅上,雙臂也逐漸乏力,怕抱不住那么小的孩子。</br> 阿澤將孩子抱到了老爺子跟前,老爺子足足盯著小家伙看了近一分鐘,才笑著問道:“取的什么名字啊?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br> 葉君爵不喜歡這么煽情的場面,淡淡的說道:“時間急,隨便起的,叫葉芯芮。”</br> 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女孩兒,老爺子沒表露出不高興:“好,好,很好,女孩兒也不錯,只是女孩兒以后是要嫁人的,以后你們還是再生個男孩兒吧,為葉家延續香火。爺爺不是重男輕女,男孩兒女孩兒都一樣喜歡。”</br> 就知道老爺子會說這個,葉君爵悶著沒吭聲,要說延續香火,葉家的香火早就斷了,他就是個冒牌貨,這話說出來,老爺子自己不覺得諷刺嗎?</br> 曲清歌剛生完孩子就被‘催’二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沒甩臉子:“沒事的爺爺,我懂你的想法,葉家家大業大的,您覺得有男孩兒好也是正常的。”</br> 老爺子示意阿澤可以把孩子抱走了:“哎……我就是人到將死話多了點,反正我也看不到你們生二胎了。這事兒你家里人還不知道吧?”</br> 曲清歌點點頭:“嗯,我沒敢告訴他們,他們不會同意讓孩子提前出生的,等我出院再告訴他們吧,或者等孩子滿月了也行。我家里人多,嘴多,事兒也多,我都覺得煩。”</br> 老爺子沒說話,突然揮手示意手下的人帶他離開,身后的保鏢急忙推著輪椅離開了病房。</br> 曲清歌有些擔憂:“爺爺不會真的介意我生了個女孩兒吧?我覺得這年頭生男生女不都一樣么?”</br> 葉君爵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一個快死的人,你管他怎么想?我要回去一趟,晚上再過來。”</br> 走到病房外,走廊上,老爺子正在劇烈的咳嗽著。葉君爵皺眉抬步上前:“發病了才突然要出來的?也不說清楚,弄得人家以為你有多重男輕女。要不是為了讓你看上一眼孩子,她也不至于提前早產。”</br> 吃過藥緩過勁來,老爺子臉色蒼白了幾分:“我……沒來得及說,這什么時候發病,我怎么能預料得到?那病房里還有剛出生的孩子,萬一被我染上了什么毛病可怎么辦?爵兒,女人生完孩子是最需要人關心的時候,你就在醫院守著吧。我這身體,不方便往外跑,我就先回去了。”</br> 葉君爵代替保鏢替老爺子推著輪椅:“一起回去吧,我要換身衣服,晚上再過來。”</br> 回去的路上,老爺子盯著葉君爵看了一會兒,問道:“你昨晚一直守在醫院的?手術同意書也是你簽的字?”</br> 葉君爵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扭頭看向車窗外:“是。”</br> 老爺子眼底露出了欣慰之色:“看來是我多慮了,那孩子畢竟是你親生的,虎毒還不食子呢。我唯一期望的,就是你和清歌能好好的在一起,有了孩子,你的心應該能多多少少定下來一些了。忘記過去你是誰,記住現在你是誰就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