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沒理睬絮茹鈴說的話,急忙摁了電梯最近的樓層,等電梯門打開,她發了瘋似的沖了出去,爬完幾層樓梯重新站在穆霆琛的辦公室門口,她已經累得氣喘吁吁。</br> 原來空難的事跟他無關,原來都是他母親做的……</br> 他為什么一直自己扛下來什么都不肯說?!為什么要讓她認為一切都是他做的?!</br> 她還記得奶奶在世的時候說過,她知道的奶奶知道,她不知道的,奶奶也知道,穆霆琛把什么都告訴她奶奶了,唯獨沒有告訴她。后來敬少卿也透露過一些,看起來敬少卿應該也是知情的,就只有她被蒙在鼓里!</br> 戴維有些擔憂的看著她,問道:“太太……你怎么了這是?”人不是走了么?又突然從樓梯口沖出來,嚇了他一大跳!</br> 溫言喘勻了氣才擺了擺手:“沒事,不用理我。”</br> 戴維弱弱的幫她把辦公室的門給推開了:“您是要進去吧?去吧就……”</br> 溫言整理了一下思緒,徑直走到了穆霆琛跟前:“我都知道了。”</br> 穆霆琛坐在沙發上淡淡的看著手中杯子里的酒液,視線總也不肯在她身上停留:“你知道什么了?別總在我眼前晃,我不想看見你。”她不是剛剛還說他跟大街上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沒什么兩樣嗎?又折回來是覺得剛才的狠話說得還不夠么?</br> 她頓了頓,說道:“我知道空難的事跟你無關,是你母親做的。”</br> 他身體猛地一僵,臉上強行保持著冷靜:“那又怎么樣?反正不管怎么說,你爸都是死在穆家人的手里,有區別么?”</br> 她說道:“當然有區別,如果是你母親做的,那就跟你沒關系,你只是在替她贖罪罷了。她也沒能從那場空難中活下來……我想她上飛機之前一定很難過,也很決絕。”</br> 穆霆琛情緒終于起了波瀾,他握緊了手中的酒杯,隨即將杯子砸向地面,摔得粉碎:“不要再說了!”</br> 溫言有些害怕他這個樣子,不過還是站在原地沒動,把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心里準備好的道歉的話說了出來:“對不起……這次的事是我不對,我應該相信你,事先跟你商量。劉媽說得對,我們是夫妻,我也不該做事特立獨行,應該考慮你的感受。”</br> 穆霆琛起身走到她跟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溫言,我怎么就覺得你認錯這么難得呢?你心里一定想著我們現在這樣對小團子不好,你沒必要為了小團子和不是我害死你爸的事就道歉,低頭認錯不是你的風格,以你的性子這樣做太勉強了,你應該繼續肆無忌憚的做自己就好,不用顧忌別人的感受。</br> 你放心,就算離了婚,我也會一樣對小團子很好,不會讓他留下什么童年陰影,所以,你不用強迫自己跟我道歉,你沒錯,你做什么都是對的,錯的是我,是我自己一廂情愿。”</br> 溫言下巴被捏得生疼,卻遠不及心里疼痛的萬分之一。</br> 她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離婚’的字眼,她知道這次他較真了,她甚至在想自己之前是不是真的像絮茹鈴說的那樣,太過‘恃寵而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