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鋪著厚厚的獸皮,后背陡然摔在上面也不會被硌到。
唯一的缺點是,馬車內的空間太小了,大蛇長長的尾巴有大半都露在外面。
初念雙臂攬住了男人的脖頸,眼神躲閃的向外看了看,聲音細若蚊蠅,“不要……棉線一會兒回來看到怎么辦。”
畢竟是有了孩子了,若是被孩子看到兩個大人之間的事,那可就不太好了。
大蛇沉聲說,“他在天黑前不會回來的。”
看來是大蛇給他又布置了什么任務,而且很難完成,所以大蛇才有把握他在天黑前都不會回來。
“那他會遇到危險嗎?”
“不會,這一代沒有能夠威脅到他的猛獸。”大蛇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不僅用蛇尾纏繞住了她的雙腿,慢慢的進行成年男蛇的探索,更是埋頭到她的脖頸,露出了一對兒蛇牙,啃在了她的后頸上。
初念吃痛的悶哼出聲,“痛……”
“痛的話,才能注意到我。”他啃了一口之后,開始用舌頭輕輕的來回掃過,就像是羽毛輕飄飄的滑過,留下似有若無的悸動。
初念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條蛇是吃醋了。
吃的自己兒子的醋。
對于這種幼稚的行為,初念也給出了回應,抱著男人的脖頸向上攀爬,用力的咬在他的一片軟肉上。
這是他們夫妻倆之間的小秘密。
大蛇的渾身都布滿了堅硬的鱗片,只有一處的鱗片是假鱗片,看起來沒有其他不同,其實那是一處會痛的軟肉。
被突然偷襲的大蛇身子繃直,頭向后仰去,喉結翻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來也是真的吃痛了。
“不能我一個人痛啊。”
她的眼底帶著促狹的笑意,學著他的樣子,將全套回贈到了他的身上。
在學以致用這方面,兩個人不相上下。
你來我往。硬木做的馬車禁不住夫妻之間激烈的斗爭,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老木床一樣的哀嚎。
及至夕陽西下,整個山林中萬籟俱寂,旖麗的晚霞在河水中拉長。河水流動潺潺,綿延著風情萬種,絕于遠方。
初念靠在大蛇的肩頭,臉上映著晚霞的緋紅,猶如暈染了上好的胭脂。
男人側身在她的臉頰上嘬了一下,惹得她瞪了一眼之后,催促道:“認真烤魚!”
下午進行了一場馬拉松,快快慢慢加上沖刺,耗費了她全身的力氣。
現在不僅肚子餓,脾氣也不好。
馬拉松的舉辦方倒是饜足得很,時不時還要收取一些額外的場地費。
就在初念吃完了兩個烤魚之后,一旁的灌木發出沙沙的聲音。
這會兒可是沒有風的,這沙沙聲就讓人緊張起來了。
最先出現的是一對尖銳的牛角,還有一雙翻白的眼珠子,嚇得初念差點跳起來,鉆進了男人的懷里。
大蛇樂于美人入懷,悠閑的將熱人往里塞了塞。
直到聽到熟悉的嘶嘶聲,初念才探出了一雙眼睛,看到了這頭巨大的黑背牛竟然是死的,是被棉線拖回來的。Xιèωèи.CoM
與一頭成年的黑背牛糾纏,又跑了那么遠將它帶回來,這對于一只只有兩個月的騰蛇來說,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了。
怪不得大蛇說,傍晚前他都回不來。
將黑背牛放下之后,現在粗壯的棉線已經累成了一條廢蛇了,趴在河邊咕嘟咕嘟的大口吞咽河水。
初念想說自己這里準備的有溫水,但是想到蛇好像確實沒有她這么嬌氣,而且溫水看起來也不是那么解渴,就沒有再說什么了。
大蛇看著這一頭黑背牛卻是十分滿意,與有榮焉的笑容清晰的掛在臉上。
看到初念的時候,他說,“其實我沒有想到他能夠真的將成年黑背牛帶回來的。”
初念翻了個白眼。
這父親是做的有多不靠譜啊……
初念看到棉線喝完了水,仔細的觀察著他的身子,問道:“棉線,你有沒有受傷啊,媽媽這里有藥。”
棉線搖了搖頭。
他是真的累壞了,喝完水以后沒多久,直接倒在河邊睡著了。
雖然知道大蛇做的這些都是為了讓棉線以后可以更好的在山林中生存,但是初念看到棉線這樣,還是忍不住心疼了。
棉線這只崽崽實在是太要強了,就算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只要是大蛇給他,他就會拼盡全力去完成。
他一點都不會撒嬌,讓初念連個求情心軟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這一次耗盡體力的狩獵,棉線回家之后睡了一天一夜的時間。
大蛇也默許這一行為。
在棉線醒過來以后,大蛇又交給他了一個新的任務,在祥云山找一個地方,挖一個自己的窩。
棉線現在是一條能夠獨自生存的騰蛇了。
對于蛇來說,他們最多會將孩子孵出來,然后小蛇就要自己去生存。
大蛇將棉線留了下來,是因為大蛇小時候也在人類族群中生活過一段時間,知道人類的習性是會照顧孩子長大的。
而且初念也是一個人類。
他尊重初念的習性,所以沒有直接將孵化的蛇崽崽趕走,讓他獨自生存。
但是現在孩子大了,不能繼續和他們睡在一個房間里了。
初念有點不放心,但是棉線卻十分的歡喜。
出去擁有自己的窩等同于父親承認他長大了,這是一件喜事。
棉線開始認真的在祥云山四處挑選喜歡的巢穴的位置。
陡峭的這邊幾乎都已經被爸爸挖得差不多了,他如果想住在這邊的話,只能從爸爸挖過的洞穴或者是天然形成的洞穴中挑選一個,稍微改一下,作為自己的臥室。
再就是廣闊的后山,也是他小蛇時候的游樂場里選一個地方了。
棉線最終選擇了后山。
他在后山的一處崖壁上挖了一個屬于自己的洞穴,目前為止他的體型不需要很大的洞穴,但是騰蛇的體型長的很快很快,所以他需要每天在晚上休息之前,一點一點的擴大自己的洞穴,以免有一天洞穴裝不下自己。
白天的時候,棉線還是和爸爸媽媽住在一起的。
初念會給父子倆人準備豐盛的一日三餐,會溫柔的教棉線識字,會說一些人類的事情。
九遺則更多的是教會棉線叢林生存法則。
后山的洞穴只是一個臥室一樣的存在。
初念有的時候也會跟著父子倆一起出去狩獵,拿著自己的小弓箭狩獵一些小型的獵物作為一家人的零嘴。
這樣的生活十分的緩慢而閑適。
中間初念和大蛇只去過一次蛇神山部落。
棉線已經破殼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第一次蛻皮,然后擁有自己的人形。
他們還有兩枚蛋沒有破殼,不能離開的太久。
按照大蛇的說法。
騰蛇的一聲會經歷二次蛻皮。
第一次蛻皮是覺醒了人性的時候,這對于騰蛇來說是一種很重要的時候,代表著以后他們就擁有了第二形態,能夠以人的形態去生活。
第二次蛻皮是他們遇到愛人的時候,也是一種身體心性都完全成熟的存在。
每一次蛻皮需要的時間也沒有定律,有可能是一條,有可能時間一個月,也有可能是一年。
他當初成熟的時候的蛻皮,是他刻意的拖延了一部分時間去安頓初念,然后又提前的蘇醒了。
但是初念抓住了重點。
她問道:“所以說,之前你都是未成年蛇?”
大蛇梗住了,按照他剛剛的說法,那么答案是“是的”。
“但是,念念,你聽我說。我是成熟了的,只是還沒有遇到你。”
身體上確實是成熟了,就差一個開發者了。
初念跺了他一腳,“你這是狡辯。”
明明還是未成年蛇,就算是大了點,多了點,也還是未成年蛇。
不知道多少歲的老未成年蛇。
鬧騰了一番之后,初念問道,“你的意思是,棉線現在還沒有人性嗎?”
大蛇搖頭,“不應該。”
初念也覺得不應該。棉線是她生的,而且從小就很聰明,學什么都很快,是一條非常懂禮貌的蛇。
除非是他不想變成人形。
這種蛻皮的事情也不能勉強,隨他開心就好。
隨著天氣越累越熱,大蛇將剩下的兩只蛋挪到了太陽曬不到的地方,也不再用獸皮包裹著,放在了初念用蒲草編制的軟墊上。
初念看著這兩枚蛋,將手心放了上去,她腳踝上的印記上露出真實的蛇鱗,這時候她聽到了來自蛋寶寶的心跳聲。
還有手心被輕輕的頂了一下的觸感。
這感覺讓她慌忙的將手拿開,看到了有什么力量正在頂著金色的蛋殼,仿佛是要沖破堅硬的蛋殼一樣。
這是又有小蛇要破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