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整個大廳之中,只剩下了顧瓷容燁,還有江家主和沈家主四個人的時候。</br> 顧瓷開口,“抱歉,江叔,沈叔,我需要重新自我介紹一下。”</br> 兩個家主一臉詫異。</br> “我的名字是顧瓷,顧家的顧。”</br> 兩個家主也都是經歷了不少事情的人,只不過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依舊是懵了幾秒鐘。</br> 這不是……他們都知道的事情?</br> 他們原先還以為,顧瓷要跟他們說,她實際上不叫顧瓷呢。</br> 等會兒……什么叫顧家的顧?</br> 江家主的腦子倒是率先反應過來,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猛然之間一跳,聲音都不由得提高了一個度。</br> “其實顧丫頭你也是顧家人?!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不是顧家小少夫人的那個顧家人,而是顧家的那個顧家人。”</br> 江家主說的話十分繞口,但是他的心里面卻是分得清清楚楚。</br> 沈家主也在電光火石之間想明白了,當即,他的反應比江家主還要大。</br> 他的聲音哐哐從胸腔中傳出,帶著幾分宛若被暴擊的不敢置信,“所以你們真的是兄妹??!”</br> 怪不得,怪不得顧瓷在陣法上面的天賦也是如此的出眾。</br> 他就說,除了顧家怎么可能還會有其他地方的小鬼頭這么變態!</br> 顧瓷,“……?”</br> 她知曉,兩位家主是都誤會了,轉頭,看向了容燁。</br> 容燁也對這兩個家主彎了彎腰,“抱歉,兩位長輩,先前是……”</br> 江家主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在顫抖,平生第1次沒有聽人把話說完就開口打斷了。m.</br> “不可能,你說什么我也不會讓你們在一起!”</br> “不,晚輩是說,其實晚輩姓容,名為容燁。”</br> 江家主和沈家主原先想好的一堆要勸兩人維持正常的兄妹關系的話,卡在喉口,爆不出來。</br> 等到過了好一會兒之后,江家主才算是反應過來。</br> 他面色復雜的看著容燁,“你……你說你姓容,不是姓顧?”</br> 容燁點頭。</br> 江家主疑神疑鬼的又問道,“不是怕我們反對你和顧丫頭在一起才這樣說的?”</br> 容燁哭笑不得,“前輩,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br> “那你的木牌?”江家主的眉頭皺起。</br> 容燁表現得彬彬有禮,說話的時候又無辜極了,“阿瓷那拿的,先前不知這邊的情況,所以不敢貿然暴露身份,前輩見諒。”</br> 江長老的唇角一抽。</br> 他自然是不會怪罪他們這一點的。</br> 現如今正落白山是什么情況他們自己的心里也清楚,顧瓷和容燁這般謹慎,反倒是讓他們稍稍放下了心來。</br> 江家主的目光又重新轉回到了顧瓷的身上。</br> 他看著顧瓷的眼神帶著幾分欣慰,又帶著幾分復雜,“所以,顧丫頭你才是……”</br> 怪不得,他總覺得顧瓷的眉眼和氣質總和顧家人有些相似。</br> 原先以為是錯覺,現在看來……</br> 就在江家主忍不住的在心里面如是感慨的時候,顧瓷卻搖搖頭,“我不是。”</br> 江家主,“???”</br> 就聽顧瓷淡淡開口說道,“我并非顧家血脈,我是孤兒,爺爺奶奶收養的我。”</br> 聽到這句話,江家主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br> 要說容燁不是他們顧家人,他尚且還能夠相信,但是要說顧瓷也并非他們的血脈……</br> 江家主表示自己的心臟有些接受不了!</br> 這好端端的兩個孩子,怎么就不是他們顧家的了呢?</br> 這么好的天賦,這么強的實力,怎么可能不是顧家血脈?!</br> 不不不,既然是被顧家人收養的,那就是他們顧家的孩子!</br> 而且最關鍵的是……</br> 江家主忍著心頭的激動,“顧丫頭,你說是顧家人收養的你,那他們呢?他們現在還好不好?還有你爺爺是誰你知道嗎?他讓你過來是……”</br> 若是……若是收養的顧瓷,那么就說明,他們至少還活著!</br> 一想到這,江長老的嘴唇都激動的有些顫抖。</br> 顧瓷,“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爺爺應該就是顧家的家主。”</br> 江家主渾身一震,眼底透出一抹欣喜。</br> “爺爺教授了我陣法,奶奶教授了我醫術。可他們沒有跟我說過任何有關顧家的事情,這次……也不是他讓我過來的。”</br> 江家主心里面一個咯噔,一旁豎直了耳朵聽著的沈家主也是著急。</br> 顧家主夫人確實是會醫術的,但是只有少數人知道。</br> 就聽顧瓷繼續說,“他們在5年前失蹤了,我是來找他們的。”</br> 先前溫梓欣說要去看奇觀,但是實際上,顧瓷后來并沒有按照她所要去的景點開。</br> 她是發現自己找早先安裝在沈笑安身上的追蹤器就在這附近的位置,所以才找了過來。</br> 卻沒有想到……她是找到了這陣法師的家族來,可還是連一個顧家人都沒能見著。</br> 顧瓷掩下了眸中涌動著的冰寒,“江叔,沈叔,之前顧家究竟發生了什么?”</br> 聽到顧瓷后面說的那句話,兩人原本激動的心一下子宛若被潑了一大盆冰水一般,透心的涼。</br> 五年前……失蹤了……</br> 顧家主是知曉落白山族地所在的位置和入口的,但是這么多年他們卻沒有回來,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難言之隱。</br> 江家主和沈家主的眼神一時之間有些恍惚。</br> 二十年前的時候,顧家又是發生了什么呢?</br> 那天風平浪靜,顧家的集合鼓卻驟然敲響。</br> 所有顧家子弟在頃刻之間回到了顧家,在廣場集合。</br> 僅僅一個小時后,他們全部整裝出發。</br> 不知去何處,只知一去不回……</br> 江家主仍舊清晰的記得,那天,供奉于顧家最中央的銘天鼓敲響了十二聲。</br> 那是整個顧家最高規制的集結令。</br> 非破國滅族之事不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