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顧芷蘭的勸說之下,沈大師也打算讓這件事情就這么算了。</br> 但是讓沈大師沒有想到的是,他不計較,顧芷然也這般的委曲求全。</br> 結果,反倒是覃靖無理也不能饒人,仗著他的身份和地位,即便是做了錯事,也依舊如此這般的趾高氣昂。</br> 別說顧芷然幾乎于他有救命之恩,就算是沒有,他也不可能一讓再讓!</br> 更別說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他占理,即便是覃靖也不可能在琴協里面一手遮天!</br> “我承認覃秦長你位高權重,在指揮方面的實力也無可厚非。”</br> “但是既然覃會長你是指揮,那么鋼琴上面的事情就不勞您老費心了吧?畢竟再怎么說您也是指揮,對于鋼琴方面的事情還是交給鋼琴分部的人來的專業一些,您說我說的對不對?”</br> 顧芷然這回臉是真的綠了。</br> 即便她再如何想要拉沈大師走,但是此時的沈大師已經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將這件事情說出來公之于眾,顧芷然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止一心要將這件事情說出來的沈大師。</br> 聽完之后,覃靖越發的一頭霧水。</br> 沈大師好端端的莫名其妙跑到他這里說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話。</br> 還有,他覃靖什么時候吃飽了沒事撐著,去管起鋼琴分部的事情?</br> 他忙著想怎么把自己的徒弟保住都來不及好嗎?哪有時間把精力分在什么鋼琴協會上?</br> 當即,覃靖便冷冷的開口說道,“鋼琴分部的人?別說是管你們鋼琴手的事情了,就算是把一個鋼琴手從我樂團里面剔除也是我說了算,你當如何?”</br> 解釋?不存在的。</br> 覃老爺子就是這么剛!</br> 更何況,他現在還正在氣頭上面,就更加沒可能對著一個上趕著來找罵的人和顏悅色了。</br> 聽到這話,顧芷然還是稍微松了一口氣,但是沈大師卻是更加怒火中燒。</br> 欺人太甚,簡直就是欺人太甚!</br> 這些年來,指揮就一直仗著他們指揮的地位,在琴協里面趾高氣昂,對著他們樂器分部的人動輒就是指手畫腳。</br> 但是,起碼他們還做著最起碼的表面功夫,在考核這種事情上也不會胡亂做決定。</br> 一直以來,琴協的考核,也是整個琴協對樂師最為公平公正的地方了。</br> 可是……覃靖現在卻是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不光直接對著琴協的考核下手,還直接就這么大大咧咧的將事情給說了出來!</br> 這分明就是越發沒有將他們樂器分部的人放在眼里了,而覃靖是指揮分部的會長,他此時此刻的舉動是否又代表著指揮分部接下來的動向?</br> 這般想著,沈大師心中又驚又怒,他抬起頭來對著覃靖開口說道,“我承認,指揮在一個樂團之中確實很重要,但是如果沒有了樂師,那么指揮一個人又能夠做得了什么?到那個時候,如果琴協里面只剩下了你們指揮這些光桿司令,那又有什么用?”</br> 沈大師言之鑿鑿,氣勢如虹。</br> 就在這時,一道冷淡的聲音從他身側響起,“還能把你打的彈不了琴,下不了床?!?lt;/br> “顧丫頭,你來了?”</br> 聽到這,覃靖立馬就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了過去,剛看到顧瓷單手插著口袋出現在他面前時,覃靖境的臉上也出現了一抹高興。</br> 只是……當他的目光轉到就站在顧瓷旁邊的老者之時,一張臉又立馬垮了下來,心里面更是巴涼巴涼的,復雜的緊。</br> 一方面,覃靖也希望顧辭能夠得到更好的指導,而老者也無疑是那個比他更加適合的人選。</br> 另一方面,他就這么一個看中了好些年的好苗子,這才好不容易剛剛將人給挖過來,也實在是不舍得眼睜睜的看著這好苗子走了……</br> 只不過……縱然心中再如何想,見到老者的時候,覃靖的眼中還是多了幾分真誠的恭敬。</br> 兩人微微頷首之意,也算是簡單的打了一個招呼。</br> 沈大師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這。</br> 聽到顧瓷慢悠悠的話,他愣了一下。</br> 尚且沒有明白顧瓷的這句話是跟誰說的,如果是跟他們說的話,那又跟他們此時再說的事情有什么關聯。</br> 當他轉頭看向顧瓷,又明白過來顧瓷這句話是針對他方才說的,指揮一個人有什么用的時候,那呆愣轉變成了憤怒!</br> 不像話!簡直就是太不像話了!</br> 指揮分部這些年究竟都是培養了一群什么指揮,上梁不正下梁歪!</br> 作為會長蠻橫無理,作為會長的徒弟,更是直接用暴力威脅!</br> 這輩子沈大師都沒有被人這樣氣過。</br> 他手指帶著幾分顫抖,指著顧瓷,轉過頭去質問覃靖。</br> “指揮分部當真就連這樣的人都要收,如此蠻橫無理,暴力傲慢?這些年來指揮分部,別的沒有長進,就長進了這個?”</br> 至于顧瓷旁邊的那個老者,沈大師并不認識,也沒有放在心上。</br> 然而……沈大師沒有想著理會老者,老者聽到沈大師的話,原本挺好的臉色,也在一瞬之間變得難看了起來。</br> 他冷哼一聲?!澳闶卿撉俜植康??可真是好樣的!指揮分部的人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評頭論足!”</br> 聽到這,沈大師不由得多看了老者一眼。</br> 老者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他也是指揮分部的人。</br> 指揮分部的人格外稀少,級別高的更是屈指可數,只是面前的老者卻讓沈大師跟任何一個高級別的指揮對上號來。</br> 當下,沈大師就放下了心來。</br> 而顧芷然卻是見過老者在方才考核的時候,說一不二的情形。</br> 單單是憑借這一點,顧芷然也能夠知道,面前老者的身份必定不一般,甚至……要高于方才考核的時候的那幾個B級的評審老師。</br> 要不然作為B級的評審老師,心高氣傲的,又怎么可能隨隨便便的聽了一個老人的話?</br> 顧芷然連忙伸出手來,拉了拉沈大師的袖子,語氣之中也更多了幾分急促與迫切。</br> “老師我們走吧,真的……不要再說了?!彼÷暤膶χ虼髱熣f道,心急如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