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斷的在教導主任和顧瓷身上來回轉動。</br> 教導主任在他們一中一向是嚴厲權威的代表，現在，卻被他們瓷姐逼著道歉？</br> 還有，瓷姐竟然不愿意去一班，只要教導主任道歉？</br> 要知道，一班可是一中除了他們十二班的人之外的所有人都向往班級，哪怕他們這樣的學渣聽到了都可能會心動一下，瓷姐竟然沒有半分猶豫就拒絕了？</br> 教導主任的面色越發難看，他怒火中燒，“你是說我一個長輩要給一個小輩道歉？”</br> 不管怎么說，教導主任的年紀都要比晉婕嬌大上很多，屬于長輩，要讓他來給晉婕嬌道歉，簡直就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br> 然而隔著窗，顧瓷一字一頓，“老師，應該是教書育人，誠實守信的代表，若是我不讓您道歉，豈不是毀了您的深明大義的高尚品德？”</br> 教導主任被顧瓷氣的夠嗆，手顫抖著指著顧瓷，半句話都說不出來。</br> 正這時，不知從何時也走到了他們班級前的顧芷然也聲音溫柔的替教導主任開口了，“堂姐，教導主任也是為了激勵你和晉老師，他是為了你好才這樣的，你怎么可以這樣說呢？”</br> “而且，既然你已經得到了靜怡的名額，就不要再斤斤計較了好嗎？”</br> 若是顧瓷繼續抓著賭約不放，那就變成了斤斤計較。</br> 教導主任看著顧芷然的眼神十分緩和，再看向顧瓷時就變成了理所當然，“顧瓷，我都已經愿意讓你進一班了，你還想怎么樣？做人不要太得寸進尺！”</br> 十二班的人被顧芷然道德綁架一般的言論氣的不行，就在這時，顧瓷慢悠悠開口了，“既然你們當初要賭，就要做好賭輸帶來的后果。我也是為你們好，希望你們做遵守承諾的好人，想必你們也不會介意的吧？”</br> “我都已經承認是你們輸了，你還想我怎么說？”</br> 教導主任等人的臉一下子漲紅了，細細一聽，顧瓷現在說的話是何等的耳熟。</br> 這可不就是剛才他們為了讓顧瓷道歉而說的話嗎！</br> 剛才他們怕顧瓷反悔而故意說的話現在宛若一把尖銳的匕首，反手便朝著他自己的命脈刺了回來！</br> 十二班的人都忍不住笑了。</br> 原本以為顧瓷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冷美人，沒想到懟起人來也是一點不含糊。</br> 顏墨雨跟著開懟，“顧芷然，你之前讓我們顧瓷道歉離開，說那是為顧瓷好，現在你又說教導主任也是為了顧瓷好，是為了她好才把名額給段靜怡還是為了她好才逼她離開一中啊？顧瓷是不還得謝謝你們為她好啊？”</br> “我、我沒……”顧芷然眼中閃爍著淚花，袖子下的拳頭一下子收緊，指甲掐進肉里也不自知。</br> 教導主任怒吼一聲，咬牙道，“好了，不就是不小心弄錯了一件事情嗎？我有什么不敢認的，道歉就道歉！”</br> 教導主任此刻是真的后悔了，他就不應該想當然的以為顧瓷就會同意這個要求，而過來跟她說這件事情，說再多了，到頭來也只是他自取其辱罷了！</br> 顧瓷懶懶散散的揮手，“主任道歉那日，別忘了順便把數學組長的位子讓出來啊。”</br> 教導主任腳下一亂，離去的腳步立刻凌亂急促了起來。</br> 顧瓷沒有理會仍舊站在窗前沒有離去的顧芷然，趴下便準備繼續補眠。</br> 被顧瓷這般忽視，顧芷然感到了一陣難堪，她壓下心頭的惱怒，提高了聲音，“堂姐，我是有事來找你的。你爸媽這幾天要來，不過打不通你的電話，所以讓我來告訴你一聲。”</br> 顧芷然這句話中直接透出兩個消息來。</br> 十二班的同學沒什么感覺，倒是走廊上路過的同學聞言目光都奇怪了起來。</br> 一方面是顧瓷那和她一樣是從鄉下來的爸媽馬上就要來了，顧芷然提醒了他們，這個在一中宛若冰上女神一般的人物，實際上就是一個從鄉下來的土包子，就算表面上再如何冷傲，都無法掩蓋這一點。</br> 另一方面，顧瓷父母竟然聯系不到顧瓷，便讓所有人都一下子想到了，是顧瓷嫌棄自己的父母，所以她父母只能通過顧芷然才聯系的上她？</br> 這種嫌貧愛富、愛慕虛榮的人，一中的人只覺得不齒，連帶著他們對先前顧瓷在教導主任辦公室說的那段話的好感都消磨了不少……</br> 感覺到周圍同學的變化，顧芷然眼底的笑意加深，語氣卻依舊滿是擔心，“到時候，二伯和二伯母應該會帶著你一起去跟月玲姐道歉的。堂姐，你好歹也應該體諒一下二伯和二伯母，他們兩個在鄉下……一直以來也不容易，你不要再隨便打人了。”</br> 顧瓷竟然還打人？</br> 顧芷然的話瞬間如同一顆深水炸彈般，讓周圍的同學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氣，也讓他們看著顧瓷的目光越發奇怪了。</br> 顧瓷聽到“爸媽”這兩個字便是眉心一跳。</br> 她當然知道，顧芷然口中的這個爸媽絕對不會是她那名義上的親生父母。</br> 那么就是……那一對知情亦或是被無辜牽扯進來的顧家二房夫婦了。</br> 再聽顧芷然又一次提起的道歉……</br> 她屈起手臂，重新抬起頭來，叫了顧芷然的名字。</br> 她眸色很深，“堂姐喊習慣了，是不是忘記了自己到底是誰？”</br> 顧芷然臉上完美無缺的笑容微微一窒。</br> 顧瓷冷冷提醒，“我對你在乎的東西沒有一丁點興趣，但是，若你非要一直在我面前上躥下跳，我也不介意讓你明白，究竟是誰才叫……鳩占鵲巢。”</br> 別以為是她不知道顧芷然一直在暗中煽風點火的事情，她只是一直懶得計較罷了。</br> 但若顧芷然非要不斷的挑釁她，她也不介意讓她永遠都蹦跶不起來！</br> 顧芷然的臉色僵硬的厲害，她定在原地，眼中快速的聚起了一堆淚水，而后一言不發的捂著臉跑了。</br> 圍觀的人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只知道是顧瓷將顧芷然惹哭氣跑了，不由都用一種不贊同的目光看著她。</br> 顧瓷視若無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