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芷然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顧瓷,眸中驚濤翻滾!</br> 顧瓷的每一個字顧芷然都懂,但是一句話合起來,顧芷然就聽不明白了。</br> 什么叫……他們的指揮是她?</br> 顧瓷她怎么可能是樂隊指揮?!</br> 而且,還是這個若不是他們指揮臨時離開,她原本應該來的最強樂團,金色樂團的指揮?</br> 這樣一想,顧芷然又猛然想起來,先前她老師跟他說,之所以決定讓她到現在的這個圣光樂團,說就是因為金色樂團的新指揮是一個高中生大小的人……</br> 所以……顧瓷她沒有說謊,她真的是這個樂團現在的指揮?</br> 她為什么偏偏要像現在這樣陰魂不散?</br> 老老實實的當一個鄉下土包子不行?為什么偏偏要處處與她比較?</br> 她不自覺的想到了,若是楚詩嫻知道顧瓷已經有本事到了能當上一個樂團指揮的地步……</br> 顧芷然又想到了,那天似乎在覃老爺子身邊看到的那半點顧瓷的身影……</br> 如果……如果她猜測的這一切全都是真的……</br> 那她,還會不要顧瓷這個女兒,而選擇她這個養女嗎……</br> 想著,顧芷然只覺得渾身發涼,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br> 她的目光死死地落在顧瓷的身上,就好像是要在顧瓷的身上盯出一個洞來。</br> 沈大師也是愣了,甚至一度忘了管理自己臉上的表情。</br> 顧瓷不是來攀這群作為琴協預備役的少年的,而是……他們現如今的指揮?</br> 沈大師怎么也消化不了這個消息!</br> 只是想到先前他得到的金色樂團現在的指揮是一個高中生大小的人的消息,就知道顧瓷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假的。</br> 可是像顧瓷這種不務正業,只知道攀附權貴的鄉下丫頭,又怎么可能是指揮?</br> 她懂得什么叫指揮嗎?</br> 沈大師眸中不斷變化,忽的想到了那天在歸元農莊遇到的那一位。</br> 他的眸中涌起了驚濤駭浪。</br> 所以,顧次她壓根就沒被那一位拋棄,反而是借著那一位的權勢進了樂團里面鍍金?</br> 顧瓷借了那位的權力,可真是好大的架子!</br> 竟然硬生生的讓一個琴協預備役樂團的人為她作陪!</br> 簡直就是荒唐至極!</br> 沈大師壓著怒氣,直接質問出口,“你是指揮?是那位送你進來的?”</br> 那位?</br> 她老師?</br> 顧瓷沉吟兩秒,淡淡道,“是又如何?”</br> 聽到這話,顧瓷身后的方澈等人全都激動了!</br> 就連在琴協C級的沈大師都要用那位來代稱的人,除了覃靖覃靖會長之外,還能有誰?</br> 這在他們的眼中,赫然是顧瓷親口壓實了他們先前的那個覺得不怎么真實,但又覺得那就是真相的猜測!</br> 沈大師卻越發生氣了。</br> 顧瓷這分明就沒有將整個琴協放在眼里,只仗著自己有那位在背后撐腰,所以肆無忌憚,有恃無恐!</br> 他指著顧瓷,色厲聲疾的訓斥,“胡鬧!簡直就是胡鬧!我從未見過像你這般厚顏無恥的人!你沒有一丁點的指揮基礎,在金色樂團里面就是害了他們!就算是那位,也沒有權利這么做!”</br> 方澈,“???”</br> 不是,等會……他懷疑他們壓根就不在一個頻道,但是沒有證據……</br> 顧瓷挑眉,用了一個剛從霍舒悅那學來的詞語,“關你屁事。”</br> 囂張!</br> 簡直就是仗著那位在后面撐腰,囂張至極,無法無天了!</br> 沈大師氣的嘴唇都在顫抖。</br> 自從他成名以來,他遇到的哪個人不是對著他恭恭敬敬?</br> 即便是級別比他高的人,那也是態度溫和,舉止文雅,他從不曾被人這樣頂撞過!</br> 而且還是這樣一個從鄉下來的黃毛丫頭!</br> 沈大師氣的胸口上下起伏,差點捂著胸膛就這么犯病氣暈過去。</br> 顧瓷冷眼看著沈大師現如今的這模樣,總算隱隱記起來,面前這個人,就是她先前在帝宴的時候救下的……</br> 想到沈大師竟是因為吃了她給的那個藥丸,所以現在才能這么中氣十足的站在她面前,顧瓷嘖了一聲,心覺失策。</br> 她懶懶散散的看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沈大師,態度并不惡劣,卻也壓根讓人沒辦法將其與謙遜溫和這兩個詞聯系在一起,“所以,這位沈前輩,您對我樂團的成員,亦或者說對我,還有何指教?”</br> 聽著沈大師剛才那話,顧芷然的臉上漸漸的回過了血色來。</br> 見到沈大師氣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她立刻給沈大師順了順背,又立刻給沈大師喂下了幾顆藥片。</br> 見到沈大師緩和了許多之后,顧芷然又情真意切地對著顧瓷勸道,“堂姐,你知不知道這一場評級對你身后的人有多么重要,你這樣子的話……是在毀了他們的前途啊……”</br> “我知道你沒有學過指揮,也不知道這些事情的重要性,所以這些事情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可是對于我們來說,琴協的評級真的是非常重要的……”</br> “所以,我可不可以求求你,放過他們吧……就算他們現在是我的對手,我也不能看著他們被毀在你手里啊……”</br> 說這些話的時候,顧芷然的語氣中滿滿是對顧瓷的規勸,就好像真的是心地善良,所以才不忍心顧瓷那么禍害他們,是真的在為金色樂團的人著想一般。</br> 若不是方澈清楚地知道顧瓷的能耐,都差點覺得自己要被顧芷然這番情真意切的話給騙了,而把顧瓷當作一個半點不懂指揮的人了!</br> 想著,方澈忍不住拉著顧瓷離顧芷然遠了些,眸中滿是厭惡的罵了一聲,“長得跟個白蓮花似的,心思卻這樣深沉又惡毒,我真慶幸當初你沒來我們樂團!要不然我們的樂團可真的是要毀了!”</br> 聽到這個評價,顧芷然的臉全然僵硬住了,更是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方澈。</br> 她分明就是字字句句都在為他們樂團的人著想,更是點明了顧瓷壓根不會指揮這一件事情。</br> 就算她故意這樣說的最主要目的,是讓金色樂團的人厭惡顧瓷,從而讓顧瓷不得不離開樂團……但是總的來說,在這件事情上,她確實是提醒了他們!</br> 方澈又怎么能這樣說她?!</br> 顧芷然又忍不住看向了金色樂團其他的成員。</br> 卻見他們同樣是滿臉厭惡又警惕的看著她!</br> 顧芷然覺得,她們簡直就是因為顧瓷完全魔怔了!</br> 顧芷然緊緊地咬住了下唇,她的雙眼中凝聚出淚水來,“我……我不是……我只是,只是想堂堂正正的跟你們比一場,不想讓你們因為我堂姐的不懂而直接錯失這個機會,你為什么……”</br> 見此,圣光樂團的人連連安慰顧芷然,更是對著金色樂團的人劍拔張弩了起來。</br> 聽著這話,方澈差點直接一杯水潑到顧芷然臉上!</br> 太壞了,這個女生簡直是太壞了!</br> 他怒極反笑,冷笑了一聲,直接懟回去,“不想我們錯失這個機會?我看你壓根就是想用這種卑鄙的方法讓你們樂團贏吧!你倒是說說看,你們明知道顧指是覃會長的徒弟,卻還說出這樣的話來,到底居心何在?”</br> “還是說,你們以為我們不知道顧指她是覃會長的徒弟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