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就到了周六的時候，原本覃老爺子跟顧瓷約好了上午在一個小型音樂廳見面。</br> 可是老爺子家里臨時來了客人，便只能讓顧瓷一個人到這里來了。</br> 當然，臨走之前，顧瓷還給蕭陽和霍舒悅留下了周末作業。</br> 顧瓷按照覃老爺子給的廳號找到了地方。</br> 顧瓷敲了敲門，而后推門而入。</br> 音樂廳中，已經有不少人在了，有些在互相交流，還有一些則是在調試樂器。</br> 顧瓷進入，聲音不大，卻還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br> 只是當眾人看到了進來的人只是一個看著不過只是高中生的女生時，便又興致缺缺地挪開了眼去。</br> 他們的指揮臨時有事，實在沒有辦法來了，他們原本已經對這一次的演奏失去了信心，可是就在前兩天，他們就收到了有一位的指揮家這一次會過來！</br> 據小道消息，那位指揮還是跟覃老爺子有關！</br> 所以，今天他們一大早的特意早來半個小時，就是為了等那位指揮家。</br> 可是誰知道，等到現在竟然只等來了一個年紀比較小的女生？</br> 顧瓷也沒有在意，淡淡的將背包放在一旁，她抬眸，跟眾人打了一個招呼。</br> “你們好，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希望我們能好好配合。”</br> 聽到這話，眾人一靜，再一次轉過了頭來，看向了顧瓷。</br> “這是新來的人，你們哪邊缺了？”</br> “沒有吧，這一次我們除了指揮以外什么人都不缺啊……”</br> “走錯了吧？”</br> “我覺得有可能是。”</br> “哎，你們這什么腦子啊，忘了我們的鋼琴手缺了一個嗎，我看就是她吧？”</br> 有人看向顧瓷，笑道，“這位小姐，你是新來的鋼琴手吧？”</br> 顧瓷搖了搖頭，“不是，我是……”</br> “不是？”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男人就是一愣，緊接著便好心的提醒顧瓷，“你是走錯地方了吧？我們這里是3號音樂廳。”</br> “是金色音樂團么？”</br> “對啊。”</br> “那，沒有走錯，”顧瓷微微頷首，而后又道，“我是你們這次的指揮，顧瓷。”</br> 這話一出，整個音樂廳在一瞬之間變得靜可聞針落。</br> 過了好一會兒，眾人才回過神來，然后撲哧一聲，全都笑成了一團。</br> “哈哈哈哈哈哈，我沒有聽錯吧？她竟然說是我們的指揮？”</br> “她年紀還沒有我大吧，還指揮？”</br> 顧瓷沒有理會他們的吵鬧，她看了一眼時間，有條不紊道，“現在是早上8點，我今天只有一個上午的時間，你們先將先前演奏過的交響樂給我演奏一遍，之后再做安排。”</br> 聽著顧瓷這完全有條不紊的安排，眾人漸漸的安靜了下來，眼中卻依舊滿是驚疑不定，心里面更是不敢置信到了極點。</br> 所以……如果面前這個女生說的是真的的話，那他們從知道之后一直期待到現在的指揮，就是一個不過高中的女生？</br> 上面的人，這分明就是在開玩笑吧？</br> 若是樂團里面的其他職位，他們還能夠理解，畢竟他們這整個樂團的平均年齡就不是很大，也多的是馬上就能夠擁有進入琴協資格的少年天才們。</br> 可是指揮他不一樣啊，這是一個需要用資歷和無數經驗來堆的職業！</br> 甚至他們都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一個能夠在25歲以前，獨立指揮一場都級交響樂演奏會的指揮！</br> 至于面前的女生，那年齡看上去就更小了……</br> 有人斟酌了一番，試探著開口問道，“你叫顧瓷是吧，你老師是不是今天有事情，所以要晚點來了，所以先讓你安排一些事情？”</br> “我老師確實有事，”畢竟本來老爺子是打算跟顧瓷一起過來的。</br> 聽到這話，樂團中的所有人瞬間全都松了一口氣，然后就聽顧瓷后半句話響起，“但是……這一場的指揮原本就是我。”</br> 這話，瞬間讓眾人心中的僥幸全部破碎。</br> 一個原本正在調琴的人瞬間一拍桌子站了起來。</br> “我看你就是來搞笑的吧？就憑你一個小女生，能指揮出點什么來？”</br> 其余的人也全都紛紛的附和了起來，眼中明顯是對顧瓷能力的不信任。</br> “我們這次可是要去參加都級的演奏評比的，如果因為你的失誤，我們失去了這次機會，你拿什么來賠？”</br> “上面的人真是……什么人都能塞到我們樂團里來！他們是一點都不知道我們這一次演奏的重要性嗎？”</br> 顧瓷沒有半點生氣，她做了一個靜止的手勢，十分淡定的道，“我能力如何，試試不就知道了？”</br> “你想怎么試？”</br> 顧瓷淡定至極，“聽我安排一個上午。”</br> 眾人對視一眼，而后同意了。</br> 不過他們之所以同意，并不是因為對顧瓷的能力抱有信心，反而是抱著想要以各自能力不足作為讓顧瓷離開的原因，之后再想辦法重新找一個指揮的想法……</br> 既然已經有了這樣的決定，眾人暫時也就不排斥顧瓷了，有人問道，“我們的樂器你要從哪邊開始聽起？”</br> 每個人的樂器，包括個人習慣導致的演奏手法不同，都會讓一個曲子有不同的呈現。</br> 在一場交響樂演奏中，不同細節更是決定了整場交響樂演奏的關鍵。</br> 因此，一個指揮在初接觸到一個樂團時，最先要做的就是了解每一個人的音，從而進行樂譜上面的協調改動。</br> 然而，顧瓷卻是搖了搖頭，“不用，你們一起演奏一曲熟悉的交響樂就可以。”</br> 按照顧瓷的意思，眾人合力演奏了一曲他們先前非常熟悉的交響樂中的一段。</br> 顧瓷沒有在這個時候對他們進行指揮，只是靜靜坐在一旁聽著。</br> 這一段金色樂團的人已經在先前的指揮下練習過千萬遍，因此即便沒有指揮的指示，也能夠完好的演奏出來。</br> 因為存著要好好做一做顧瓷的銳氣的心思，每個人都在這一場演奏中都較著勁，只想要在顧瓷面前呈現出最好的狀態。</br> 顧瓷聽了10分鐘左右，就叫了停。</br> 這一停下，其中一個人的手機鈴聲就顯得十分明顯了。</br> 看到上面的來電人，那人臉上出現了一抹笑，“應該是說那個鋼琴手的事情的，算算時間她應該也快來了。”</br> 然而，那人接起電話后，臉色卻變得奇差無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