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病情
    “總管，又沒有吃！”一個婆子端著托盤從巖洞里走出來：“那邊兩位就守著哭爹喊娘的，一直讓他堅持，說姑奶奶就要回來了呢。”
    “大夫怎么說？能不能拖到那個時候？”信是送出去了，可是人要怎么辦喬書也不知道啊。
    喬小喬一走就是二十年，雖然自己也常將山上的情況匯報過去，得到的都是喬山的幾個字；你看著辦就好，不用匯報。
    可如今，人都要死了，真不匯報可不行。
    喬小喬走了的第二年，喬書就有心將喬越澤接到院子里來養。結果他倒好，說自己年歲大了，住外面不習慣，就住在巖洞里，不過分給他的院子要讓喬小軒和喬小浩兩兄弟住，氣得喬書想開口罵娘，當場就告訴他：沒門，因為大小姐臨走前交待過，你要吃什么用什么盡可以滿足，但是其他人不行，得做事才能換口糧。
    喬書之所以這么堅決，是因為喬小軒兄弟倆已被喬越澤寵壞了，二十多歲的人了一事無成。粗活說是下人做的不干，因為是罪官之后不能走科舉，實則就算讓他們走也沒辦法考上的。要文文不了要武武不行，純粹就是混吃喝啃老，全靠著喬越澤養他們。
    “天下偏心的也只有這么一個爹了。”喬書很看不起喬越澤。自己失敗了就該吸取教訓好好教育兒子吧，結果還是重男輕女，對四小姐很苛刻對兩位少爺卻是有求必應，而他干的最多的事就是伸手向自己要錢要東西。要錢沒有，要東西適當的可以添置。無論是添置的什么，到他手中一晃而過，最后都落在了喬小軒兄弟倆手中。
    為此，喬書氣得不行卻又無可奈何，這些年前前后后花在喬越澤手上的銀子不說十萬兩八萬兩是有的了。
    病了，要死了！
    死了或許就是一種解脫，不僅僅是他的解脫，也是大小姐的解脫。
    喬書可是知道的，大小姐如今不缺錢，但是她可以拿了這筆銀子去做善事，如今在民間，誰不知道皇家慈善堂啊。
    照理，有這么一個貴為公主的女兒喬越澤當是高興的，偏偏一提起她喬越澤就氣得臉紅脖子粗，時時罵他不孝。
    才剛走的那些時候，劉凱和高掌柜他們偶爾還來山上坐坐歇一兩晚當休息，可是喬越澤一看到他們就說喬小喬怎么不對，怎么不管他等等，惹得這些人現在都避而遠之了。
    相反，喬家大院的人倒是來得很勤了，特別是喬老太爺，家主之位已傳給了喬小安，他干脆整個的搬到了山上來，每個月給點銀兩他也樂意。
    可縱然是這樣，喬越澤與喬正山的關系也沒有緩和。
    用喬正山的話說，他搬到山上來是喜歡山上的環境，同時也是替喬小喬守著祖業；而喬越澤則認為喬正山居心不良，唯利是圖。
    反正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作為總管的喬書都懶得理他們。
    不過，六少爺，不，現在的喬家家主喬書是很敬重的，不為別的，若不是當年他將自己送給了喬小喬，哪能修來如今的福啊。果然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現在怎么辦？”婆子見喬書滿臉的厭惡和不耐煩小心問道。
    “能怎么辦，用參湯啊，開補藥啊，好好的養著，能拖得了一時是一時，再怎么著也得等到姑奶奶的指示。”這位貴人如今那么繁忙，會不會回來是一回事但他得替她做好事啊，省得到時候有口水噴到她身上。
    “是，老奴這就去辦。”婆子一邊應答一邊就下去了。
    什么好都不如命好啊。
    想這個喬老爺，吃喝拉撒都是姑奶奶的，卻人前人后都說她不好。
    他骨子里就覺得自己那兩個兒子好，結果好得到現在還沒有娶妻。
    照說，有這樣豐厚的家產，有這么大一個后臺，那兩位應該能娶上妻的。
    可是，聰明的人稍微一打聽都不愿意嫁，哪怕是嫁給山上的護衛也不愿意嫁給他們，以致于，山上的奴才也好還是護衛也罷，拖家帶口的都成了家，反倒是這兩位還打著光棍。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別的不說，就是老爺身邊的那個姨娘也沒有和他過下去了。自打她的女兒嫁到縣城里一戶商家后，這位姨娘就跟著女兒去縣城過日子了。前些天回來看了一下，今天一早就又走了。
    你說鬧得這般妻離子散的，他怎么不反省一下呢。
    “娘，我爹怎么樣？”縣城一間大雜貨鋪子后堂里，作為女主人的喬小珠端來一杯水問著風塵仆仆的季氏。在喬家，她只能叫季氏一聲姨娘，但是，在這兒她卻可以堂堂正正的叫一聲娘。喬家給了她身份，但卻給不了她尊嚴，雖然是小姐一名但不是嫡出。好在夫君及公婆很好，不僅對自己好，也同意自己將親娘接到身邊奉養：“娘，我原想著去看爹，可是公婆和夫君都不讓。說是過了病氣不好。”
    “小珠啊！”看了一眼女兒，這個孩子心眼還是很好。大小姐那樣的福份她是不敢想，但女兒自小跟著自己也學了一些琴棋書畫，再加上當年高穗和喬小喬的賞賜季氏給喬小珠置辦了這間雜貨鋪做嫁妝。遠離了大佛山的人和事對她和自己都挺好：“小珠，你不去是對的。”
    季氏心里很是擔憂，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對女兒說。
    “娘，你說他們？”喬小珠聽了季氏的話張大嘴半晌沒回過神：“娘，他們圖個啥？”
    “折騰唄”季氏苦笑：“我看你爹是年紀越大越糊涂，做起事來沒個分寸。且不說你現在身子不方便怕過了病氣，就這樣子的情況娘也不允了你去。別說你了，我都不打算再去了。他們也不想想，大小姐那是誰呀，隨便就想糊弄她，真正是瞎了他們的狗眼啊。”
    “嗯，娘，算了，既然他們要作死我也不管不了了，也不便去管”喬小珠聽到這件事時已經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她爹好歹也曾經是知縣啊，怎么現在由著兩個兒子來折騰呢：“我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吧，省得惹火燒身。”
    “誰說不是呢。”季氏苦笑道：“所以娘也回來了，就算他哪天真沒氣了我再去也不遲。”絕情就絕情，總好過有些人矯情，將那點情份耗光后看用什么來度余生。